又簡單盤問一番後,白鹭書院的教習便過來要人了。
按照大淮朝廷與三大宗門的契約,三大宗門的核心弟子(内門、後山弟子)無論犯什麽法都隻能交由宗門處理,不接受大淮律法處置。一旦宗門來要人,大淮衙門是沒資格拒絕的。
所以許新正也沒辦法,隻能讓他們簽字畫押走人。
事實上正如文餘墨所說,如果他們要走早就可以走了,隻是看在許新正的面子上特意留在诏獄等他,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再走。
送走了白鹭書院的這些學生,許新正又讓三位哥哥去大興縣縣衙陳屍所查驗馬掌櫃的屍體,接收相關卷宗,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而他自己則前往欽天監找苗國師,準備當面“審訊”她!
……
許新正第三次到訪欽天監,比起之前兩次,這幫人對他的态度明顯好多了,亮明腰牌表明來意後便有人去通報,沒過多久,就放他進門往無湖湖畔走去。
無湖與太湖屬于同一水系,太湖在皇城城内,而無湖則在内城西北角,二湖中間還隔着一個面積更大的淨海(湖)。
但淨海并沒有發現藍鱗錦鯉,可見這批錦鯉從太湖遊出來并非偶然。
許新正擡頭,不見天空。
這無湖的遮天大陣實在厲害,使得無湖這一帶常年雲霧缭繞不見日月。
難道這就是藍鱗錦鯉留在無湖的原因嗎?
帶着這份疑惑,許新正沿着湖畔繼續往前走。
苗國師應該是住在湖心島的,但不知爲何,每次來找她的時候都能在湖畔的一塊大石頭上找到她。
透過霧氣,許新正很快就見到了那塊供苗國師釣魚的大石頭。
可站在石頭前邊的卻是一個身材曼妙,衣着白色襖裙的女子,手持一柄油紙傘,望着無湖伫立,似乎在等什麽人。
“苗國師……長高了?”
許新正愣了下,眼前這人顯然不是苗國師。但無湖湖畔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尤其是這塊苗國師釣魚專用的寶地,能在這兒釣魚的也隻能是苗國師了吧?
但仔細一想,苗國師突然長這麽高好像也不是很合理。
可是無湖除了苗國師還能有誰呢?
小白?
“嘶~等等,白蛇?白衣女子,湖畔等人,油紙傘,這場景怎麽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呢?”
“對了,應該還要有位姓許的俊俏書生!”
許新正一個激靈,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蕩起經典老歌《渡情》:
“啊啊啊~啊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
“春雨如酒柳如煙哪~”
“有緣千裏來相會~”
“……”
許新正甩甩頭,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辦案過度用腦了,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這怎麽可能呢?小白修成人形了?”
“小白?”許新正到底還是忍不住呼喚了一聲。
那站在湖畔等人的女子聽到聲音,也轉身好奇地望向這邊。
這一回眸,雖然隔着雲霧,卻仿佛是一眼千年。
有反應!
“小白?真的是你嗎?”
許新正咽了咽口水,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繼續往前走,步伐越來越快,最後都快跳起來了,一邊忍不住哼道: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啊啊啊~啊啊……噶?”
腳步戛然而止,許新正笑容僵硬地看着眼前這位老熟人:“怎麽是你?”
“你在唱歌呀?”徐君雅緊了緊白襖,好奇地看着他。
“……”許新正。
“小白是誰?”徐君雅又好奇地問道。
“小白她……它,額,嗯。不對,這可是欽天監重地,你一個魔教妖女怎麽會在這裏?”許新正反過來質問道。
瞬間就不覺得社死了。
徐君雅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一個魔教護法能來此地,我爲什麽不能來?”
“什麽魔教護法?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徐姑娘,念在你長得挺好看的份上,我今天就不抓你回鎮魂司了。但我是正道,你是魔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以後莫再找我了,我怕皇上誤會!”許新正暗示道。
他也不是什麽刻薄之人,好歹與她們師徒二人做過交易,買賣已成仁義還在。
但如果徐君雅不識趣還非要拿他加入魔教的事情作威脅,那就隻能含淚打臉了。
此事,他很早就給自己留了退路,坦誠向王景淵彙報過了,告到皇帝那兒他也不怕。
徐君雅聽他這般翻臉不認賬,惱火地罵道:“你這厮果然靠不住!那晚我就該讓師父一劍割了你,讓你進宮去伺候那女皇帝吧!哼!”
“梁長老?你師父今天也來了?”許新正機警道。
“沒有,怎的,你怕啦?”
“呵呵,我會怕她一個小小三品劍師?”
“呸!大言不慚!”徐君雅跳腳罵道。
許新正看她這般生氣,隻覺得可愛,又故意氣她:“徐姑娘,你實力不會還停在八品境界吧?”
徐君雅抿抿嘴:“你怎麽知道?”
“徐姑娘,咱倆也是不打不相識,你的脾氣我多少還是知道的。若你實力在我之上,根本不會貪這口舌之快,一開始就該動手打我了!但你沒動手,那就說明你知道自己打不過我!哈哈哈……”
“去死吧你!”徐君雅氣得拿手裏的油紙傘打他。
“欸嘿~打不着!”
許新正身法娴熟,輕松躲過,眉飛色舞,笑得賤兮兮的。
七品武夫,無論速度、反應、力量都更上一層,再有神識加持,真要打起來,他有信心打得徐君雅叫爸爸!
徐君雅憋屈得很,她還真讓許新正說中了,實力仍在八品,根本不是許新正的對手。揮油紙傘試着打他一下沒打中之後,徐君雅也就放棄了,氣鼓鼓地抱着油紙傘轉過身去繼續等人,不再搭理他。
反正這裏是無湖,隻要苗國師不點頭,誰也不能在這裏抓她。
許新正見她不說話了,又看看四周,沒見到苗國師的身影,便主動上前套話:“你是在等苗國師嗎?”
徐君雅憤憤地拿油紙傘在他們二人中間劃一條線,學着他之前的嘴臉警告道:“我是魔道,你是正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不要跟我講話,我怕師父誤會!”
“……”許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