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淵帶着許新正上二樓房間,才到門口還未敲門,裏面便有人來開門了。等二人走進裏屋,果然見到了魏謙。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花幡執事在場。
按照王景淵的說法,應該還有其他五個鎮魂司的弟兄,想來是在其他房間或者出去辦事了。
葉皇後與太子也沒見到,不知魏謙把他們安頓在哪裏。
房間裏衆人見王景淵帶人回來,紛紛投來狐疑的目光,許新正摘下面具,衆人頓時驚異:“許新正?”
“你怎麽逃出來了?”
“從宮裏出來的弟兄不是都被西北邊軍囚禁了嗎?”
許新正恭敬施禮,又簡單解釋了一遍,有王景淵在一旁搭腔,衆人顯然沒有過多懷疑他,唯獨魏謙看不出來是什麽态度。
“幹爹,仲元說诏獄裏攏共還有二十六個咱鎮魂司的弟兄,楊陸郭戴四位血幡執事都在。”王景淵一邊招呼許新正坐下,一邊與魏謙彙報道。
“金忠虎與施延志沒能從宮裏逃出來嗎?”魏謙問道。
王景淵看向許新正。
許新正搖搖頭:“不曉得,我隻見到這四位血幡,直到我越獄也沒見到再有弟兄從宮裏出來。”
旁邊人歎氣道:“唉~沒想到這屍潮如此厲害,連五品武夫都逃不出來嗎?八位血幡如今竟然隻有六位幸存……”
“也不一定,興許他們二人此時還被困在宮中,五品武夫可以閉合罩門,對于行屍而言無懈可擊,不應該被咬的!”
王景淵又彙報道:“我回來時看見午門那邊有動靜,西北邊軍在午門縱火,想來是對付屍群的。若這二位血幡還活着,等西北邊軍剿滅了宮中屍群,應該就有他們的消息了!”
“西北邊軍已經在剿滅屍群了嗎?”
“好快的速度,昨日才爆發的屍潮,今日就直接剿滅了?”
兩位花幡執事紛紛驚呼道。
如果換做是禦林軍或者京營,此刻必定還是按兵不動等待朝堂諸公争出一個高下來。
畢竟這宮裏的行屍可不隻是那些宮女太監,還有貴妃和幾位内閣大臣呢!尤其是内閣大臣,朝中有的是他們的親族、同窗好友、學生,他們哪怕屍變了屍體也金貴得很,怎能與那些奴婢一起一把火燒了呢?還得想辦法挑出來送回故鄉安葬才行!
王景淵沒見到秦川,便問道:“老秦隻是在鬼市轉悠而已,我都回來了,他還沒回來嗎?”
“沒有。”
“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德潤,你莫胡說。秦川與你一樣是四品武夫,且在鬼市活動能出什麽岔子?”魏謙教訓一句,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笑道:“巧了,這不是回來了?去開門吧。”
許新正在一旁看得驚異,這房間裏可是有隔音陣法的,他是如何知道門外有人回來了?
神識嗎?
王景淵見他這表情,便湊過來小聲跟他介紹道:“此乃神識,道門修士五品以上才能凝練出來!厲害吧?”
“武夫沒有嗎?”許新正下意識問道。
“武夫怎麽會有神識?”
“武夫七品不是煉神?”許新正反問道。
王景淵嗤笑道:“你那煉神與道門神識哪裏能相提并論?武夫煉神不過是能感知到四周的危機感罷了,而道門所凝練的神識探查範圍極廣,有如第二副耳目,練到極緻甚至有千裏眼順風耳之效!這豈是你煉神能做到的?”
“……”許新正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可能有點特殊了。
原本他還以爲神識是七品武夫的标配,卻沒想到這玩意兒武夫根本練不出來,這是人家道門的技能!
說話間,房間門再次打開,外面果然有人。
而且,有四個人?
四人進屋後,斷後關門的那人摘下面具,正是出去打探消息的秦川秦血幡。
其餘三人也陸續摘了面具,魏謙忙帶頭起身施禮:“輔國公,文大人。”
“嗯。”二人點點頭,各自入座。
許新正退到一旁,這回沒他的座位了。
秦川将那第四個人的面具摘掉,王景淵不由驚呼道:“這……這不是永甯公主身邊那個灰袍長老嗎?”
許新正也同樣驚異,再仔細看才發現原來他被束縛了雙手,隻是用寬袍遮擋而已,臉色也慘白難看。
輔國公罵道:“昨日若非這老家夥阻撓,永甯那丫頭已經死在宮裏了!将他綁到床上去吧,我用鐵鈎子穿了他的琵琶骨,縱使他有二品修爲也施展不開。”
“輔國公果然厲害,竟然能生擒二品劍師?”
“魏公公說笑了,隻是運氣好碰上他在死氣中施展不了道法罷了。說來昨日也是驚險,這老家夥打急眼了竟然想主動去喂行屍,好在老夫眼疾手快擒住他,否則真讓他屍變,老夫與文首輔可就出不來了。”
“哈哈哈,輔國公與文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呀。”
“昨日多虧有輔國公,否則老夫一介文人,恐怕要留在那屍海之中了。”文向高想起昨日在宮裏的情形,還有些後怕。
輔國公笑着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可惜時間來不及,其他三位内閣大臣沒能救出來,唉……對了,太子呢?”
“太子安然無恙,隻是受了些驚吓留在隔壁房間歇息,有人貼身保護,請輔國公放心。”魏謙笑道。
輔國公颔首,這才松了一口氣。
許新正站在一旁,默默記下關鍵信息。
卻在這時候,首輔文向高注意到了他:“咦?你不是那個……許新正?”
許新正一愣,讪笑着再次作揖。
輔國公也轉過頭來看他,想起來了:“你是苗國師身邊那人?沒想到你也從那屍海當中逃出來了?呵,能讓苗國師看上的人,果然有點兒本事,老夫還以爲你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呢。”
許新正讪讪一笑,隻當他是誇獎自己。
“說來昨日鍾粹宮混戰,苗國師拉着你悄悄說了些什麽?”輔國公問道。
“啊?”許新正被他這突然發問,有些猝不及防。
“老夫昨日可看見了,苗國師一邊看熱鬧,一邊還拉着你嚼耳朵,定是與你說了些什麽!還有她隻望見西宮死氣沉沉怎就知道是屍潮要來了?竟然提早溜走了!”輔國公冷聲逼問道。
魏謙也狐疑地看向他:“仲元,輔國公問你話,你坦白說就是了。”
“苗國師她說……她說……”許新正吱吱唔唔不敢回答。
因爲苗國師說的話是:大淮沒救了。
還有那錦囊,牽扯的都是造反的事兒。
倘若老實交代,輔國公怕是要打死他的。
“仲元!苗國師到底與你說了什麽?爲何吞吞吐吐不敢回答?”魏謙拍案道。
其實昨日在鍾粹宮苗國師招呼許新正過去時,他對許新正的立場就有些懷疑了,懷疑他投靠了苗國師。
“快說!”輔國公逼問道。
許新正掩面,嬌羞道:“她說……她說在這看打打殺殺的沒意思,讓我晚上去找她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嘤~”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