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新正自己就是鎮魂司的人,經常聽前輩說及鎮魂司暗子的情報能力有多恐怖。他投靠魔教的事情遲早會被挖出來,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何況昨晚在鬼市他遇到的那個黑衣人,背後勢力估計也不小,肯定也在暗中調查他,又是一個隐患。
再有魔教本身也靠不住,将來定會用此事作爲把柄來威脅他做些他不願意的事情,比如陪聖女和梁長老睡覺……哼!
與其等到身份被曝光,還不如主動與鎮魂司坦白,做個雙面間諜。
哎~對不住了徐姑娘,雖然你長得好看,你師父身材也誘人,可我終究是鎮魂司的人,無論你們對我怎樣熱情,我的心永遠是冰冰的!
“你是說那魔教妖女被你的美色所迷惑,竟然還敢暗中勾引你?于是你便利用她對你的愛慕之情,成功打入了魔教内部?”王景淵聽完許新正的一番叙述,隻覺得不可思議。
這都行?
王景淵略帶懷疑地又上下打量他兩眼,不禁點點頭:“也是,像我們這種翩翩公子最讨少女芳心了!”
“……”許新正。
“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曾與其他人說過?”王景淵嚴肅一些問道。
“沒有,這件事我連家裏三位哥哥都不敢告訴。”
“嗯,很好,此事要高度保密,知道的人越多,你這卧底的身份反而越危險,以後有什麽情況你可直接找我彙報。”王景淵叮囑道。
“是!”許新正應了一聲,又從懷裏掏出兩張傀儡符與兩錠銀子,笑着與他解釋道:“大人,這是那妖女爲了收買我給的,您看該如何處置比較好?”
王景淵擺擺手:“既是給你的,你就收下好了,今後這種小事就不必上報了。我鎮魂司從不貪自家人的東西!”
“謝謝大人!”許新正這才敢放心将東西收好,又試探着問道:“大人,那宮裏的事情?”
“此事我也不清楚,不過魔教既然盯着宮裏,定是想趁皇上駕崩朝廷不穩之際起兵造反,如今皇上身體安康,倒是讓他們白費周折去打聽了。”
“大人,我說的是……葉皇後軟禁皇上的事情。若此事當真,那我們鎮魂司應該要出手的吧?”許新正問道。
王景淵眉頭一挑,沖皇宮方向拱了拱手,滿臉忠誠地回答道:“自當要出手的!我鎮魂司曆代保護皇上,乃是大淮上下最忠誠的衙門,豈能放任皇上被人軟禁?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因爲那什麽葉家次子的幾句話就妄下定論。總之,你莫要操心此事,我會與魏公說明的。”
許新正沒想到他口風這麽緊,未能問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心裏有些失望,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應一句“曉得了”。
王景淵怕他又去私下調查,便安撫他道:“仲元,我知道你是育英堂出身,皇上對你有養育之恩,堪比再生父母。你擔心皇上安危,這是應當的,我可以理解。但凡事要以大局爲重,莫要擅自胡來去試探葉皇後和葉家!你且細想,魏公半輩子都在侍奉皇上,且常出入宮中,若皇上當然被葉皇後軟禁了,魏公豈能善罷甘休?”
許新正心想也是,魏謙後半生的命運幾乎與惠豐皇帝牢牢綁定,這段時間惠豐皇帝雖然不接見朝臣,但魏謙作爲陪伴他一起長大的太監依舊可以随時進宮面聖。如果惠豐皇帝真的像葉清蓮所說的那樣被葉皇後軟禁了,魏謙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坐視不理。
葉清蓮的說辭與魏謙的反應明顯是矛盾的。
但葉清蓮中了媚藥,不大可能會說謊。要麽是他的信息來源本就有問題,要麽就是魏謙這邊出問題了。
王景淵這麽一說,反而讓許新正心裏有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想:莫非魏公公與葉皇後聯手軟禁了皇上?
但他們的立場不同,甚至可以說的對立面。一朝君子一朝臣,魏公公一生幾乎是與惠豐皇帝綁定了,不可能背叛主子去效忠新君的。和新君的意願無關,而是新君身邊的人不樂意。
所以,魏公公是不可能與葉皇後聯手軟禁皇上的。
除非……皇上病了?
許新正不由得又往行屍身上想,假如皇帝屍變,魏公公還真的有動機與葉皇後聯手将皇帝軟禁。
可問題是,目前得到的情報顯示,惠豐皇帝根本沒有服用通靈丹,怎麽可能會屍變呢?
一切,又矛盾了。
總感覺缺少了什麽關鍵信息。
許新正撓撓頭,想起了鬼市中遇到的那個黑衣人。看樣子她并非魔教,但同樣對宮裏的事情關注得很。
這他娘又是哪股勢力呀?
許新正有些腦殼疼,這大淮的水越來越深了,他一個“外鄉人”啥都不知道就被迫卷在其中好是難受。偏偏這樣身處漩渦又不知真相,更顯得危機四伏,他又不可能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地裏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就什麽危險都不會有了。
罷了,還是先去把小白弄到手吧。無論将來宮裏出現什麽變故,無論大淮局勢怎麽動蕩,好歹也有個自保的手段。
與王景淵又閑聊了一陣文學,許新正便主動告辭去青禾堂找周家妹妹了。
這次真的是去找周家妹妹,隻不過找的是小的。
……
……
“許哥兒?你來啦!”
許新正剛邁入青禾堂後院,周小妹就激動地跑過來要抱他。
許新正笑着張開雙臂迎接,結果這小妮子跑一半停下來了,仰起頭盯着他看了一陣,無趣地撅着嘴坐回去繼續看爺爺碾藥。
“……”許新正看明白了,這是因爲發現他沒帶吃的呢!
“許哥兒來啦?招待不周,你自個兒看座吧。”周大夫笑着招呼道。
“周大夫,我過來給小妹上課,我們那天說好的,由我來給她啓蒙。”許新正提醒道。
“哦,這事兒呀……可這難得中秋休沐,許哥兒上課不急一時吧?”周大夫放下了手中的活兒,笑着推辭道。
雖然那天被迫答應,但他心裏還是不大樂意讓許新正一個武夫來給周小妹啓蒙。
啓蒙老師對人的一生影響非常大,一旦沒選好被他給帶偏了,以後再想糾正回來可就難了!
許新正自然看得出他的想法,一本正經地說道:“周大夫有所不知呀,現在的小孩子競争多激烈?每年赴京趕考的讀書人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抓緊時間趕路怎麽能從中脫穎而出?比起小妹的将來,我休沐時累一點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周大夫嘴角抽了抽,讪笑道:“許哥兒這話說的……小妹一個女娃娃又不需要參加科舉,不必這般吧?”
“周大夫此言差矣!小妹雖然不需要參加科舉,但她未來的夫婿總要參加科舉的吧?這讀書人最稀罕才女了,小妹現在早些讀書,多讀點書長點見識,将來做了京城有名的才女,便能吸引到更好的夫婿!這每年皇榜上的金龜婿就那麽多,滿京城的适婚女子都在搶,競争多激烈呀!咱雖然家世不如别人,但可以在學識上比一比的嘛!總歸莫要讓小妹輸在起跑線上!”許新正苦口婆心地勸道,嘴臉像個後世的輔導班推銷員。
周小妹懵懵地眨眨眼,渾然不知道有隻叫做“内卷”魔爪正在悄然伸向她。
周大夫還真的仔細琢磨了下,看着眼前還年幼的小孫女,與那什麽才女是八竿子打不着,平日任由他怎麽管教也沒用,野得很。這般發展下去,今後還真不好找到得意郎君!
許哥兒既然能看到這一層,要不……讓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