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盞精緻的走馬燈!
看着作工與擺放的位置,明顯是這截攤位上最好最貴的燈,配的燈謎當然也更難!
許新正倒不怕答不出來丢人,就怕太高調引來不速之客,平添麻煩。
現在周小妹小手那麽一指,張口就要最貴的花燈,怎能不引起周圍其他路人的注意?一個個湊過來看熱鬧。
“你這小丫頭眼神可以呀,小不點兒還能看到這麽高的燈?”許新正無語道。
“哼!”周小妹撅起嘴,将手裏最後一顆糖葫蘆吃掉。
“公子想要這盞燈嗎?那可得花些心思了,此前路過幾位公子可都沒猜出來呢!”守攤的夥計十分機靈地說道。
先說明之前已經有其他人來挑戰過了,如果許新正猜得出來,那就是他厲害;如果猜不出來也不算太丢人。
“許大哥可以嗎?”周姐兒也怯生生地問道。
許新正眉頭一挑,來勁兒了。
當然可以!男人怎麽能說不可以?
“我看看啊,來人竟是蓬萊客,打一字。”許新正捏着下巴思索片刻,正要解答,卻見一個錦衣公子從圍觀人群裏走了出來,先與周姐兒禮貌施禮道:“這位姑娘請,在下趙秉文,這廂有禮了。”
“……”許新正心累地扶住額頭,真就是怕啥來啥。
周姐兒禮貌微笑點點頭,悄悄退到許新正邊上去。
宋澤與箫堯不知何時站到了許新正身後,擺着惡人造型。
趙秉文看這架勢先是一愣,然後拱手笑道:“諸位莫要誤會,隻是在下有位心上人也相中了這盞燈,便過來看看,若有唐突還望見諒。”
“是我先看上的!”周小妹仰着頭叉腰看他。
“小妹妹,先看上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呀,得先猜出燈謎才能拿走花燈。你猜得出來燈謎嗎?”趙秉文笑着問道。
周小妹不服氣地撅撅嘴,然後看向許新正:“我家許哥兒會解燈謎!”
“哦?既然如此,那公子先說吧。”趙秉文也不搶,很禮貌地退一步請許新正先答,答錯了他再來。
許新正饒有興緻地挑眉看他一眼,心裏笑道:可以呀,這年頭讀書人都會玩套路了。
方才分明是沖着周姐兒來的,現在一問話就改口說是爲了心上人來解燈謎,既給人留下癡情書生的印象,又暫時打消了旁人的警惕。
等後面猜出燈謎拿到了花燈,他肯定反手贈給周姐兒,不知不覺中完成告白!
這年頭女孩子不谙世事好騙得很,哪裏受得了他這樣套路?再配合他這一身俊俏書生的形象,基本是手到擒來!
可惜啊,他遇到了許新正。
許新正微笑拱手,與那守攤的夥計說道:“既然趙公子讓我先答,那我就先來蒙一個吧。嗯……莫非,這謎底是山峰的‘山’字?”
“山?何解呀?”
“對呀,怎麽看出來是個山字的?”
“我方才看了半響也沒猜出來。”
周圍圍觀的路人好奇地問道。
實在是這題燈謎與普通燈謎不太一樣,普通燈謎的謎底往往就在字面上,拆字拼字即可猜出。可這一題,怎麽拆怎麽拼也湊不出一個“山”字。
那夥計也是明白人,故意不揭曉答案,給他一個人前顯聖的機會。
許新正笑着與衆看官拱拱手,解釋道:“來人竟是蓬萊客,這從蓬萊仙島過來的客人,不就是仙人嘛?什麽字來個人便是仙呢?”
“是山!”
“原來如此!”
“哎呀,妙呀!”
“哈哈哈,我這腦袋一時半會兒竟然沒轉過彎兒來。”
“還是這位公子機智呀!”
周圍人紛紛稱贊道,仿佛他花錢請的托似的,惹得他都覺得不好意思。
夥計聽他解釋完,笑着将花燈取下來:“公子答對了!公子果然才思敏捷,竟然連中兩盞花燈,不如去前面挑戰我們四海商會的燈魁?”
許新正笑着接過走馬燈,随手将燈遞給邊上的周姐兒,又沖趙秉文歉意一笑:“抱歉了趙公子,此燈有主了,您且再逛逛?或是去看看那燈魁?”
周姐兒聽他這話,浮想聯翩,一時人面花燈相映紅。
周小妹抱着她撒嬌讨要花燈也沒要到,氣得很,一根糖葫蘆哄不好的那種。
“哈哈哈……”
趙秉文倒是不惱,笑着再次與許新正施禮:“仲元兄好才學呀,前日梁家園未能當面請教,我回去後可是遺憾許久呢!今晚因爲同一盞花燈而相遇,也是有緣,不如結伴同行?”
許新正聞言一愣,再仔細看他。
好家夥,原來之前在梁家園聽雨樓下遇到的那位趙公子!
剛才光想着周姐兒一時大意沒認出來!
這厮根本不是沖周姐兒來的,而是沖他來的!
“趙公子說笑了,既然那日你也在梁家園,應該知道我的身份的。”許新正婉拒道。
趙秉文笑着點點頭,卻沒有當中說破。
那天許新正與王景淵其實僞裝得很好,可惜後面梁家園發生命案,許新正被卷了進去,王景淵坐不住現身去解圍。以趙秉文的能耐,後續簡單打聽一下也就猜到他們的身份了。
鎮魂司,與他這個白鹭書院的讀書人可不是一路人!
“老四,我們去那邊看看吧。”箫堯适時站出來解圍道。
許新正與趙秉文施禮道别,拉着還在生悶氣的周小妹就走。
趙秉文并沒有放棄,追上來小聲解釋道:“許公子莫要誤會,在下隻是好奇許公子有這等才華,爲何要屈身于鎮魂司呢?爲何不好好讀書,非要如此作踐自己呢?”
“嘿,臭小子你說什麽呢?”宋澤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什麽叫屈身鎮魂司?
我鎮魂司怎麽了?
怎麽就作踐自己了?
趙秉文不理會他,隻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氣得宋澤想當街打人,好在被嫂嫂拉住了。
許新正看他一眼,漠然開口道:“因爲我出身育英堂,公子請回吧。”
“育英堂?”
趙秉文愣神,停住了步伐。
許新正等人沒有理會他,自顧着離開,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