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所接觸過的所謂才子就是吳公子那類酒囊飯袋,可現在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不少真才子的。
白鹭書院……
許新正仔細回憶,很快就找到了相關信息。
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分爲四個主要流派,分别爲儒釋道武。他所走的武夫路線比較散亂,沒什麽出名的大門派,應要說的話就屬大淮軍伍了,很多武道功法其實最早都是脫胎于軍伍,是爲戰争服務的。
而儒家中,則以白鹭書院爲首。朝中文官很多都出自白鹭書院,再加上三百多年前白鹭書院曾出過突破一品境界的聖人,因此在方外諸多宗門中也有很高的地位,是大淮唯一一個世俗與方外通吃的勢力。
這般想來,剛才那位趙公子能在這裏人前顯聖也就不奇怪了。
就在許新正感慨時,人群中又有人站出來了。
“諸位,我也想到了一個下聯。”
“請說。”
“我這下聯對:望犬,犬跳,跳養犬場前跳望犬,犬吠吠,望,望,望!”
此對一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
“你這甚麽狗屁玩意兒?”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這狗叫聲倒是對上了,哈哈哈……”
那老管事聽完也是汗顔,壓了壓手主持道:“可還有人出下聯?”
台下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竟然無人回應。
老管事歎息一聲,道:“罷了,此句也算!請這位公子上樓!”
“啊?”
“哈哈哈!”那公子聽完大笑,與衆人拱手:“諸位,本才子就先上樓去與趙公子吟詩了,哈哈哈……”
說完,背着手,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就上樓了。
樓下衆人再次鬧騰起來,一個個書生罵罵咧咧。
“這也行?”
“如此卻讓他攀了趙公子的名氣了!”
“可惡啊!此子臉皮甚厚!”
“如此狗屁不通的對子也能上樓?也配與趙公子相提并論?”
那老管事也很無耐,心說不服氣你們倒是接着對下聯呀!
今日詩會,總不能隻有一個趙公子上聽雨樓吧?
見老管事沒有要反悔的意思,這标準真降下來了,王景淵抓着折扇懊悔不已:“哎呀,可惜啊,我剛才想到此聯,怎的又讓人搶先說去了。”
“……”許新正。
大哥,這種水平的對子就沒必要搶了吧?
現場亂哄哄一陣,很快又站出來幾個說出各自的下聯。
水準自然比不上趙公子那則,但勉勉強強也能對得上,老管事都揮手算他們通關了。
可即便如此降低标準,現場也不過五六人能對得上來。
王景淵在邊上急得直跺腳,怎麽總讓别人搶先說出來呢?
“還有人能對出下聯嗎?若是沒有,今日就到此爲止,諸位可以各自散去到園中其他地方遊玩。”老管事粗略算了下時間,再次詢問道。
衆人左看右看,有些人已經悄悄離開了。
忽然,站在許新正斜對面一位年輕公子叫道:“我方才在園外分明聽說江南王氏也來了位公子,怎麽沒有聽到這位王公子應對呢?”
旁邊的同伴也搭腔道:“早就聽聞江南學子多才,江南王氏更是書香世家,曾經一門三進士,這王氏子弟應當才華過人吧?”
“哎,王公子,原來您在這兒呢?看了這麽久,不知王公子可有想到下聯?”
“我江北學子方才可是出了個趙公子,都說江南才子力壓江北,我卻是不服的。”
許新正認出來了,原來是之前在門外與他們一起趕到的那幾個學子,聽口音是北方人。
大淮科舉南北矛盾由來已久,王景淵前面頂着江南才子的名頭在梁家園門口高調登場,估計是惹得這些江北學子不爽了。
這會兒被他們逮住機會,自然要拿出來掙回一口氣。
現場也不全是江北學子,還有不少江南來的,聽他們這麽說話自然站到了王景淵這邊來,雙方頓時分作了兩個陣營相互打起口水戰,甚至江南的學子人數還要更多一些,這是許新正沒想到的。
這時候,王景淵也悄悄退到了許新正邊上,二人交換一個眼神,趁着衆人吵架炒的火熱趕緊往後撤。
那老管事見現場學子吵鬧起來,眼看着要動手了,趕緊站出來作和事佬:“諸位!諸位莫吵!諸位勿論江南江北都是我大淮的英才,怎麽因爲這等小事就吵鬧不休呢?傳出去有辱斯文呐!哎!這位王公子莫走!”
“嗯?”
兩邊學子聽到老管事的話,不約而同停止了吵鬧,回頭看着那不知什麽時候溜出人群的王景淵與許新正。
二人弓着身子落在人群外,格外顯眼。
“……”王景淵。
現場時間仿佛停滞了一樣,終于,王景淵到底還是見過大世面的,站直身子整理整理衣裳,解釋道:“亂哄哄的,有辱斯文!”
江南學子個個害臊,紛紛整理儀容。
江北學子同樣整理儀容,一邊不屑地盯着他。
“這位王公子可有下聯?”老管事笑着問道。
王景淵淡定地打開折扇搖了搖,嗓子不知何時沙啞了:“咳咳咳,方才與爾等争吵不休,某傷着嗓子了,咳咳咳……”
許新正是真佩服他的臉皮,叉起腰附和道:“我家公子嗓子金貴,哪經得起這般吵鬧?呐!啞啦!”
“……”衆人。
老管事也是人精,便順着給台階下:“既然王公子身子不适,還是早些休息好……”
江北幾個學子卻不肯輕易放他,連忙叫道:“哎!等等!原來王公子是想出了下聯麽?可否請上筆墨紙硯,讓吾等瞻仰一番丫?”
“就是就是!說不出來可以寫出來嘛!”
“還是說王公子對不出來?”
“實在對不出來也無妨,諸位莫要爲難人家。”
“哈哈哈……”
王景淵砸吧砸吧嘴,腳底像是踩着滾燙的鐵闆,恨不得撒丫跑路。
他餘光撇了眼旁邊,卻發現許新正這厮不知何時又退到他身後去了。
“……”王景淵無語一陣,忽然開口道:“咳咳咳,不必麻煩了,讓我家書童代我說吧。咳咳咳,仲元,你将本公子方才與你說的那下聯說與他們聽聽……”
他沙啞着嗓子,很努力地開口發聲,好像真的要說不出話一樣。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許新正身上。
這回輪到許新正傻眼了。
啥玩意兒哦?
讓我抄古詩裝逼可以,這突然來個對對子,哪裏想得出來哦?
“咳咳咳!”許新正下意識也咳嗽兩聲。
一位學子搶在他前面冷笑道:“怎的,你一個書童嗓子也嬌嫩金貴麽?”
“……”許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