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白虧一錢銀子!”
許新正抱着刀,罵罵咧咧地走在胡同裏。
剛從那戶人家出來,他就後悔了。
一錢銀子,夠她吃小半個月呢。
“罷了,就當是替三哥還了嫖資吧。”
許新正在心裏記下:惠豐三十年七月十六,韓爍欠許新正一兩銀子。
念頭通達,繼續調查!
順着鐵盆胡同繼續往裏走,一路走到末尾,便是一塊空地,與隔壁的大壺店胡同連通,空地上立着一座城隍廟。
正是此前他被妖女擄走關押的那座城南城隍廟,現在已經被封了地牢。
城隍廟以東,是座小型人工湖,名爲城隍廟東湖,有說是平衡京師風水的,也有說是用來雨天蓄洪的,但附近居民主要用它洗衣服。
城隍廟往西走是南門街,是他那晚逃跑的路線。
這次算是故地重遊了。
許新正特意進城隍廟仔細搜查一圈,并沒有找到其他線索。
追查到這兒就四通八達了,實在看不出行屍能從哪兒冒出來。
線索,再次中斷。
許新正并不沮喪,好歹今日出來也算是找到了不少重要線索。
他一邊整理歸納線索,一邊走到湖邊看幾個年輕婦人洗衣。湖岸修有向下延展的階梯,婦人們便坐在階梯上挨着湖面洗衣服。
許新正靠在岸邊楊柳上,居高臨下。
隻覺得這個沒有工業污染的年代,衣服真白。
“啪~”許新正給了自己一巴掌:“認真繪制線索圖!”
線索圖是探案中比較會用到的一種線索整理方式,主要用于理清脈絡便于案情推導,有些類似思維導圖。
許新正手裏并沒有繪制線索圖用的大黑闆,但他可以用腦子構建一張出來。
這對于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持證合法穿越者來說并不難,因爲用的不是自己的腦子,體驗有些類似操作電腦,隻不過比手動操作電腦更加靈活,可以做到随心所欲。
他能随時讀取原主的記憶片段也是基于此能力實現。
目前涉及到的勢力有:魔教妖女;鎮魂司;欽天監。
三股勢力各占一角,而與他們都用關聯的——行屍,落在黑闆最中間。
魔教妖女知道行屍的真相,并且在暗自利用這點對朝廷實施報複。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并不存在主動制造行屍的行爲。
鎮魂司同樣沒有發現參與行屍制造的行爲,但有意識獵捕行屍并刻意掩蓋真相。
欽天監同樣沒有發現參與行屍制造的行爲,但與鎮魂司存在合作關系,接收來自鎮魂司獵捕到的行屍。
所以,行屍的來源?
許新正将“行屍”圈起來,又延展出一股新的勢力:聆音閣、逍遙樓。
這兩個目前看來都是娛樂場所,但存在販賣通靈丹的行爲。
而以目前許新正掌握的信息來看,通靈丹是造成屍變的原因之一。
那麽,聆音閣、逍遙樓背後的勢力是誰?
周大夫說過,忘憂草是官營藥材,通靈丹是官營丹藥,但聆音閣和逍遙樓都不是朝廷機構,而是私營。許新正猜測,背後應該有官員乃至皇家的背景。
模式有點類似于鹽引,由朝廷發放引子(銷售許可證),商人拿着引子進貨銷售。
隻不過,朝廷對通靈丹引子的掌控要比鹽鐵更加嚴格,目前京師隻有聆音閣和逍遙樓兩家拿到引子。
思索一陣,許新正在聆音閣、逍遙樓旁邊做了個記号,找機會深入調查。
“還有什麽遺漏的嗎?”
許新正回憶了下,又從魔教妖女延展出一個新的勢力:徐家。
十六年前的徐家滅門案!
但這種陳年案子實在不好調查。
“剩下的就是通靈丹了。”
“通靈丹由忘憂草煉制,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服用之後最少一個月就會讓人屍變……”許新正猶豫了下,在這條線索後面畫了個大大的問号。
因爲從剛才那婦人的說法,隻是說她丈夫可能服用了丹藥,并且在一個月後失蹤了,并沒有明确證據表明他屍變了。
結合其他三隻行屍來看,通靈丹隻是屍變的一個原因,但應該還有其他的什麽誘因最終導緻屍變。單純服用通靈丹的話,應該不會屍變,否則現在京師早就爆發屍潮了。
而這個誘因……箭頭又指向了魔教妖女。
“她知道!”
“但現在也找不到人呀。”
“對了,目前四隻行屍裏,除了之前那三隻在魔教妖女手中屍變的,還有一隻……”許新正将行屍這一環又延展出一個新的勢力,打上問号。
“還有一股神秘勢力,在過去一年的時間裏收留了這隻行屍,全程見證甚至可能引導了它完成屍變……”
走到這兒,許新正沒有繼續推導。
這個神秘的勢力有可能是魔教,也有可能是鎮魂司、欽天監,或者是新的未知勢力。
但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暫時隻有魔教、鎮魂司、欽天監存在抓捕或者收藏行屍的行爲。
但魔教妖女的動機與目标都非常明确,就是沖着參與十六年前徐氏滅門案的官員去的,像第四隻行屍這種家庭背景,可能性很小。
反倒是鎮魂司與欽天監……許新正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有沒有可能,這隻行屍一年前就被鎮魂司抓住并交給欽天監了?隻不過最近因爲某種意外越獄了?
許新正沒有證據,也沒有什麽明确線索指向這一點,隻是直覺而已,所以并沒有加到線索圖裏。
反正接下來的目标就很明确了,去調查聆音閣和逍遙樓。但……
許新正想到這兒,摸了摸自己的兜兒,囊中羞澀呀。
“他娘的,沒想到最後難住我的居然是銀子!呸!這個現實的社會!”許新正不屑地往湖裏吐了口痰。
擡起頭時,他注意到有個路過的老婆婆在看他。
讓他不自覺想起前世那些帶着紅袖章的街道大媽。
随地吐痰,罰款五十!
好在,他現在穿越了,還是大淮最高級别的監察,不怕了!
“哼!呸!”許新正十分小孩子氣地故意沖湖裏又吐了一口口水,以表示他對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的不滿。
那老婆婆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勇氣過來罰款,挎着竹籃扭着屁股走了。
這老屁股扭的……
許新正笑容逐漸收斂,因爲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吳府的丫鬟杏兒!
這屁股扭的簡直一模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