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滿是枯萎的藤蔓,遮擋了那個僅一人通過的缺口,平時看不出來,這一下雨,那地方的雨水傾瀉而下,讓人一目了然。
這一發現讓穆青山眸光一動,找到了這個地方,也是大家能逃脫的關鍵。
而此時,場上的場面正處于極度的詭異,雨水與邱玉淌下的血混在一起,稀釋之下呈現出一種滄桑的畫面感,邱玉渾然不覺,她仰着頭看着雨水,整個人有些混沌。
葛冉冉緊緊地盯着邱玉,在她眼中,邱玉這種狀态很危險,她雖然能感知周圍的變化,但是眼神有些空洞,臉色也十分蒼白,這是失血過多的一種反應。
段炎一緊張地看着邱玉時,聽見了周圍的一點異響,他轉頭一看,發現那些部落人直愣愣地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最邊緣那個老婦手裏拿着的石頭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段炎一知道,他們這裏的人在祈福或者進行其他儀式時,身上都會攜帶代表信仰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是不允許落在地上的。
而且,之前還燃得熱烈的火堆已經盡數熄滅,隻有左側密封較嚴的地方,那裏火堆還有一些微弱的火星,不過它們也在風雨中垂死掙紮,看起來也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很快,那點火苗也消失了,一縷青煙升了起來,很快又消失不見了。這個過程中,那些部落人明顯更爲震驚,他們
所以目前的狀況,是他們要放棄了嗎?正當這個念頭閃過,那五個部落人忽地跪倒在地,雙手合十拜了起來,領頭的老頭聲音凄厲,嘶啞的聲音刺耳難聽,像是要撕破天際一般!
在他的呼喊之下,另外的四名部落人也如他一樣的動作,嘴裏也都念念有詞,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與痛苦!
“他們……在嚎什麽?”葛冉冉一一臉懵:“他們看起來非常痛苦。”
段炎一搖頭:“不知、不知道,但是天降大雨,聖物落地,火焰熄滅,都犯了部落人的大忌諱,這場奪舍已經失敗了。”
“天譴……”桑眼睛瞪得極大:“他們在說,這是天譴,是山神對他們的責罰,他們選錯了人,他們永世不能再往生了。”
穆青山皺眉:“桑,你能嘗試與他們溝通,讓他們解開藤蔓嗎?”
是啊,他們往不往生是他們的事,目前脫困才是最最重要的,更何況,邱玉的手腕一直在流血,可能不能堅持更長的時間了!
桑用力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叽裏呱啦說了起來,意思就是勸阻這些部落人早些醒悟,放了他們。
那些部落人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聽懂沒有,除了跪俯在地,他們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桑有些懷疑自己,自己所說的那些,他們真的能聽懂嗎?葛冉冉他們也緊張不已,因爲這是決定命動的時刻了,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的反應了!
終于,領頭的老頭動了,他顫顫巍巍爬了起來,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了過來,他臉上的皮肉抽搐着,就像是得了羊癫瘋的病人。
但他的步子很穩,一步一步沒有一絲遲疑,眼神裏充滿了決絕,最後在距離他們一米之處站定,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出了那把鋒利的石刀!
随後在大家的驚呼中,他嗖地一下對着段炎一沖了過去!動作快到像一道閃電一般,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段炎一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不好!他要殺人了!遠處大腦一片空白的邱玉,忽然間警醒過來,大喊起來:“炎一哥!”
“放開他!”葛冉冉也緊張不已。
穆青山和桑也是肝膽俱裂,他們竭力想掙脫開去救段炎一,但是他們的掙紮卻讓藤蔓越發收緊了,将他們的手腕和腳踝勒出了道道血痕也沒見松散開來!
而這時,老頭已經一刀往段炎一捅了過去,并且很快抽離開來,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不過……大家愣愣地看着他手裏的刀,那上面并沒有血,而地上的段炎一也沒有流血的迹象。
片刻後,段炎一的雙手從後背伸了出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獲得自由的雙手:“這死老頭,割藤蔓就割吧,非要做出這麽吓人的姿勢!老子都以爲他要殺人!”
砰地一聲,老頭的手頹然松開,那柄石刀落在了地上,發出了輕脆的響聲。
大家都清楚,這石刀是割開藤蔓的關鍵,拿到它,才能讓大家逃脫出去。
段炎一的手獲得了自由,他俯趴在地用手支撐着,爬到了老頭腳邊,撿起了那柄石刀,用那東西割破了捆腳的藤蔓。随後他爬了起來,迅速替其他人解圍。
在桑的繩索被割破後,段炎一将石刀扔了下去,一個箭步沖到了邱玉面前,急速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用力包紮着她的傷口:“沒、沒事了,小玉,馬上就沒事了!”
邱玉無力地看着他,聲音微弱:“炎一哥……我不會……不會死了是、是不是?”
段炎一一把将她抱了起來:“不會了!”
這邊的葛冉冉一行人也恢複了自由,葛冉冉取出了貼身的小包,裏面有幾個緊急的外傷貼,這東西别看小,但是止血消失殺菌的效果極佳,她跑到邱玉面前,重新替她處理了傷口。
這邊的穆青山與桑已經找到了往上攀爬的藤蔓,指揮着大家依次攀爬上去,過程中,桑一直監視着那些部落人,好在他們沉浸在絕望之中,并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直到大家都險險地爬到了石壁上,那些部落人還呆呆地站在山洞裏,滿臉的絕望,似乎對他們的離開也毫無反應。
被段炎一抱着的邱玉忽然小聲地說:“等、等一下……”
她用力撐起身體,去看那山洞,左側的那名老婦正仰頭看着她……那眼神凄慘又絕望,滿臉都是淚水,落在縱橫交錯滿是皺紋的臉上,讓人莫名憂傷。
這幅神情,很像她之前來看自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