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空氣指标一直有異樣,所以他們都是戴着面罩着,這會兒桑測試後,驚喜地對着他們比了個安全的手勢,大家才陸續摘下了面罩。
葛冉冉深吸了一口混合了海水那苦鹹味的空氣,遠眺着那些起伏不平的海浪,心裏百感交集,他們經曆了千難萬險才走到了這裏。他們橫穿了整座克羅亞島,卻依然沒有邱玉的身影!
有句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句話是中國人的執念,也是葛冉冉的執念,她呆呆地凝望一陣後,看向衆人:“走吧,我們去海邊看看。”
段炎一低聲說:“西海岸是傳說中的部落人最先上島的地方。起始點和終點對他們有特别的意義,所以那裏應該能找到一些東西。”
“而且邱玉最有可能來的,應該也是這個地方。”穆青山分析道:“隻是不知道,她孤身一人,是怎麽來的……”
這個問題葛冉冉不願意去想,段炎一也不願意去想。如果理智一點,他們用腳趾頭思想也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事。她一個弱女子單槍匹馬橫穿整座島,這簡直是神話!
他們壓抑住理智,心裏均有一個念頭:相信奇迹,會有奇迹,邱玉一定還活着!
四人快步走向海邊,海浪聲與海風都越來越大,空氣中有粗洌的沙粒感,讓他們各自屏住了呼吸。而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夕陽再一次灑落在了海平面上,金光燦燦點着粼粼的光。
“像蟲洞的金光一樣。”葛冉冉忽然說道。
“什麽?”段炎一沒反應過來。
葛冉冉再一次說道:“很像沙若蘭日記裏的場景,也像我們親眼所見的蟲洞的金光。邱玉她會不會也……”
“不會胡思亂想,世界上幾乎不會有蟲洞了,哪有這麽多的巧合。”穆青山安慰道。
四個人在海邊行走了一陣,可這裏實在是太開闊了,除了沙灘就是海水,别說邱玉了,就是其他一點點人類的痕迹也沒留下。
自然,這些痕迹就算有,也被海水沖刷了。葛冉冉走了一陣,有些心灰意冷:“現在怎麽辦?”
段炎一耷拉着頭:“如果邱玉真的有什麽,那我就真的害死她了!”
段炎一的原生家庭很複雜,他從小也沒感覺過多少家庭的溫暖,所以得知邱玉的家世後,瞬間産生了一種憐憫感,然後在幫助她的過程中,他有一種自己也被治愈的快樂。看着這個女孩笑,看着她心安,自己也覺得開心。
如今的他卻很焦慮,他期待發生什麽,又擔心發生的是不好的事,兩種矛盾的思維拉扯着他,讓他的腦袋亂糟糟的。
四個人漫無目的走了一陣,誰也沒有再說話,葛冉冉神色憂傷,段炎一魂不守舍,以緻于剩餘的二人也沉默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夕陽馬上就要落山,天已經很昏暗的時候,穆青山忽然停下來腳步,他凝望着前方右側的石壁:“你們看那裏……”
大家随着他的視線望去,隻見那石壁上長着一條條粗壯的藤蔓,它們懸挂在石壁上,垂到了沙灘上,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門。
“那隻是島上一種同樣變異的植物罷了。”桑老老實實地說:“我之前還想割一根來做繩索,可那玩意上面居然長滿了刺。”
“不是,你們看那些藤蔓,是不是像特意在遮擋什麽,那裏面會不會是空的?”穆青山微眯着眼睛注視着那裏。
聽他這麽一說,葛冉冉也覺得很像:“是啊,那些石壁是灰白色的,可是藤蔓的中間,卻隐約透出了黑色……看起來真的很奇怪呀。”
段炎一深吸一口氣,率先邁開了步子,朝那裏快步走去。桑幾步沖上前去,對他耳語了幾句,然後自己快一步走在了前面。
段炎一雖然身手不錯,但比起長期進行特工工作的桑,還是差了一些,桑這樣做,也是爲了保護他。
他快步走到藤蔓前,側耳傾聽了一下,然後拿了把刀迅速拔開它,在拔開的一瞬間,大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裏,随後大家都有些吃驚!因爲那裏面真的是空的,而且看似堆了好些東西。
是什麽東西看不清,因爲上面蓋了許多樹葉與草,從這些植物的幹燥程度來看,已經蓋了很久很久了。
“這些是什麽?”桑皺着眉,拿起刀随意敲了敲,一個砰砰的悶響傳出,他看向身後的數人:“感覺像是木頭。”
大家紛紛走上前,扯掉那些幹草和枯枝,一艘極大的木船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這艘船很大,最少能裝下擠擠攘攘百餘人,看不出拼裝的痕迹,瞧着像是用一整根木頭挖掘出來的,因爲好多地方還殘留着木頭特有的紋路。
穆青山上前查看了一陣,低聲說:“這是雅原古木,傳說中生長在西非森林裏的東西,據說材質可以防水防火。我也沒見過兩次。”
“雅原古木?”段炎一驚訝道:“這不是這些部落裏都信奉的神樹嗎?就跟西方人期盼諾亞方舟,我們相信女娲造人的傳說一樣,這古木就是這些部落的吉祥聖物,他們保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砍下它來的。”
“可是它偏偏被砍了,這是因爲什麽?”葛冉冉詢問道。
穆青山幽幽地說:“大概是家園不保,他們被迫離鄉涉水。大概這些就是克羅亞島上那些部落人到來而乘的船了。”
段炎一點了點頭:“是,唯一的解釋是這樣,他們留下的文字記錄不多,有些也隻能延伸猜測。”
這邊的桑用力去搬了一下那艘船,但它紋絲不動,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這麽重的東西,他們能帶走,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确實很難,畢竟這些部落人不願意用任何現代工具,隻怕全都是肩挑手扛,不知道廢了多少壯勞力,才将這玩意運到了海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