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冉冉感覺不對勁,因爲剛剛還是晴天,怎麽也不像會刮風的樣子,而且遠處的樹葉紋絲不動,爲啥隻有這一片刮風?
她正覺得疑惑,段炎一已經不動聲色地取出了雨衣遞過來,示意他們穿上。雖然他們不明其意,但很快按他的話照辦了。
果然,剛剛把那雨衣披上去,樹枝就更加劇烈地搖晃起來,幅度極大,看着就像一條條瘋狂甩動的繩子。自然,那些繩子啪啪地往他們身上打去,快到令人猝不及防。
有一隻袖子沒穿好的桑被打了一下,瞬間倒吸一口冷氣,表情猙獰起來,他迅速套好袖子,用口型說:“真夠痛的!”
這時,葛冉冉才發現這雨衣的妙處,看起薄薄的一層塑料,但其實是防穿刺防撞擊材質,裏面另有機關,一穿就能支棱鼓脹起來,所以那些枝條就算是刷刷地打過來,也傷不到皮肉半分。
他們加快速度離開這裏,走出那片奇怪的樹林後,葛冉冉看着外面那些正常的一動不動的樹枝,再回頭看看身後瘋狂甩動的枝條,隻覺得不可思議:“這些究竟是什麽鬼?這些樹像是活了一樣。”
段炎一脫下雨衣,連連撇嘴:“昨天我們到過這裏,被抽得個遍,就跟皮鞭打在身上一樣痛。幹脆就叫它皮鞭樹吧。”
“那你們沒事吧?這種會有毒嗎?”葛冉冉擔心地問道。
段炎一搖頭:“沒有,我們用病毒試劑紙試過了,隻是外傷而已。這皮鞭樹倒是沒毒。”
說話間,段炎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果不其然,上面好幾處青紫的傷痕,好在沒破皮沒流血。
葛冉冉再回頭看看那些樹,感覺有些瘆人:“這是一種什麽現象?瞧着也沒風啊。”
“這種樹是有聽力的,”段炎一解釋道:“隻要聲波稍微強一些,大約是腳踩斷了樹枝的聲音,就能讓它們發狂。它們像是有了神經……”
植物本身是沒有神經系統的,不過他們可以借助類似神經系統的系統來傳遞信息,植物對于外界的一些刺激反應,是利用細胞内化學物質變化所完成的。
所以葛冉冉聽後,低聲說道:“基因排序錯亂後,他們得到的信息、傳遞的信息都會錯誤。比如說一點聲音下,樹會覺得吹來了一陣狂風,所以會不停地搖動。”
“可以這麽理解。”穆青山忽然想到了什麽:“我曾經聽過舒木教授的演講,就是關于植物信息學的,也是同樣的理論。”
“你們這些專業人士一分析,一切不合理的問題仿佛有了解釋。不過那土……吞了那麽多人的黑土,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段炎一嘀咕道。
穆青山詢問:“那土在哪裏,我們去看看?”
“好,不過咱們不能輕易靠近了,爲了安全,得保證在安全範圍内。”段炎一一臉後怕:“我可不想像那些死人一樣,太瘆人了。”
四個人按照坐标繼續往前,可是這一次太古怪了,那黑土地憑空消失了!腳下的土地灰色的,并且很堅硬,與周邊的區别不大。
一開始他們以爲是坐标不對,可是桑手環裏做的标記也是這裏。
四人搜索了周邊區域,也沒找到,段炎一一頭霧頭:“怎麽會消失呢?那麽明顯的一塊黑土。”
葛冉冉靈機一動:“你們有帶磁場檢測和化學檢測劑嗎?可以檢測一下這裏的泥土嗎?”
段炎一馬上應聲,把那兩樣東西取了出來,測試了起來,取了一些泥土放在測試瓶内,與裏面的液體混合起來,讓它靜置着。
過了三分鍾後,大家再聚攏過來看結果。看到結果的那一刻,三人都有些吃驚,因爲這地下确實有強烈的磁場反應,并且這裏的泥土呈堿性,與昨天的酸性泥土完全不同了!
“土沒了?昨天的土沒了?”桑驚訝地張大了嘴:“是誰來挖過了?”
葛冉冉笑了笑,看向穆青山:“穆所長,你一定知道我的想法對不對?”
她這聲穆所長拖着長音,隐約帶着點撒嬌的意味,這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
穆青山看向她,回應道:“磁場改變了這塊泥土的酸堿度,呈酸度時,泥土呈黑色腐化狀,化學物質的巨變讓泥土急速翻滾,如同熱鍋裏的水,自然翻出了土裏的屍體……這些屍體,隻怕是曾經死在這附近的人。”
“沒錯,磁場導緻泥土呈堿性時,土地會硬化闆結,屍體會被壓進裏面,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葛冉央停頓了一下:“當然,如果非要說與周遭的區别,那就是這種硬化泥土上,是不會有任何植物的。大家都知道鹽堿地是寸草不生的。”
這番理論段炎一還是第一次聽見,不過結合測試的結果,似乎也很對應。他若有所思地點頭,拍下了幾張照片,同樣也不免有些佩服葛冉冉,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腦子倒是好使,學識也很豐富,難怪青山會對她另眼相看呢。
段炎一與穆青山認識了很多年了,對于這個哥們,他再了解不過,他其實早就看出青山對葛冉冉的不同,無論是眼神還是聲音,都多了些溫柔,這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樣。
對此,他是樂見于成的,他雖然自己單身,可還是希望青山有人疼有人愛,而不是冰冷地專注在事業上。
他收起了筆記本:“走吧,我們馬上就要到西海岸了,那裏就是我們今天的目的地了。”
葛冉冉看着遠處:“邱玉……會在那裏嗎?如果不在,她還有其他的去處嗎?”
段炎一沉默了一會兒後,用力點了點頭:“一定在那裏,相信我吧。”
穆青山沉聲道:“走吧,争取在天黑之前到達那裏。”
“你的腿沒事吧?”葛冉冉擔心地看他一眼。
穆青山緩聲道:“好了許多了,現在感覺也有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