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它在蠕動,它也有五官,有四肢,甚至還有溫度,比人體的溫度高了許多,帶着灼熱感。
摸索的過程中,它的動作激烈起來,嘶拉嘶拉的呼吸聲急促地響起,葛冉冉轉身就跑,但很快遇到了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他們洶湧地撲了過來,此起伏彼,毫無例外,每一次都帶着劇烈的喘息聲和喉嚨裏嘶拉嘶拉的血泡聲!
葛冉冉從這群人形東西中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可很快又被它們追上了,它們也沒有做出攻擊的動作,就是圍攏在她身旁,一直呼呼地擠攘着她。
“快滾……快滾……滾啊!”葛冉冉心中在嘶吼,可是嘴裏一個字也發不出,徒張着嘴,感覺嘴裏的熱氣飛快地溢了出來,整個人身體越發冰涼。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許久,可能一個小時,也可能一夜,直到有個黑影沖了過來,拔開那些東西,将她整個人扛在了背後,随即沖了出去!
葛冉冉的頭一點一點地倒栽着颠得厲害,後來她恢複了一點意識,感覺眼前的濃霧減輕了許多,至少她能看見地上的雜草了。再後來,她更清醒了一些,看到了扛着自己那人的雙腿,他有兩條健壯的腿,穿着一條質地粗硬的牛仔褲,那雙鞋子碼數很大,可見這人十分強壯。
“唔,放我下來?你是誰?”葛冉冉努力了幾下,嗓子裏終于發出了聲音。
那人停頓了一下,很快把她放了下來,葛冉冉打量着他,眼前的人影有些搖晃,她努力看了幾秒後,反應了過來:“桑?你是桑?探險隊裏的一員?!”
“是我,你剛剛誤入瘴氣林了。”他一口不太流利的英文,黝黑的臉上閃着後怕的光。
“救、救他!裏面還有一個人!”葛冉冉急忙說道。
桑驚訝地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又重新沖進了瘴氣林裏,大約十幾分鍾後,又背出了已經陷入昏迷的穆青山!葛冉冉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哭了,因爲他根本沒帶面罩。她還記得當時他強行給自己戴上,隻怕是自己再想戴,都沒有力氣了。
葛冉冉努力想站起來去查看,可是雙腿癱軟無力,怎麽也挪動不了。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應該繼續背着背上的男人,還是放下他去扶那女孩。
葛冉冉腦子裏稍微清醒了些:“桑,拜托你趕緊先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我自己待在這裏沒有問題。”
“這裏有怪物,會吃人的。”
葛冉冉堅定地說:“沒事,我有槍,你快去吧,抓緊時間。”
在她的堅持下,桑先帶着穆青山離開了,葛冉冉癱坐在地上,緊張地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滿心的擔憂,她好害怕穆所長會出事!
此時她根本沒時間思考桑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并對這種瘴氣了如指掌。一是腦子不夠用,二是滿心都被穆所長的事占據了。
桑的動作很快,半個小時之後他就回來了,他跑得滿頭是汗,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認識我?你是誰?爲什麽你和那個男人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葛冉冉感覺詞不達意:“我慢慢跟你解釋。”
桑背起她來,往西邊跑去,他駕輕就熟地在樹林裏穿梭,有時候一條好好的路會特意繞行一圈,有時候會刻意爬上高坡,葛冉冉恍忽間感覺他一定對這裏很熟悉了。
她力氣漸漸更恢複了一些,緩緩講了他們此行的原因,之後詢問起來;“你看見過段炎一和邱玉嗎?”
桑很快回答道:“我和段在一起,至于你說的那名亞籍女子,我沒有見過。”
葛冉冉聽後激動起來,但很快又覺得難過,還是沒有邱玉的消息……
這個喜憂參半的消息讓她情緒複雜,不過轉念一想,沒有消息也可能是最好的消息。
桑的速度很快,走到最後,幾乎小跑了起來,時不時還擡頭觀望,像是在擔憂着什麽,而此時天已經快黑了。
克羅亞島的氣溫晝夜溫差極大,白天尚覺得氣候适宜,太陽一落山,刺骨的寒冷似乎能穿透隔離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樹林間的霧氣又濃了一些。
很快葛冉冉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因爲桑開始嘟囔起來:“咱們得快一些,快要來不及了。”
“是那瘴氣湧過來了嗎?”
“是的,那種樹也變異,混合了毒性藤蔓,到了晚上,彌漫得更遠。”桑解釋了幾句,同時開始飛奔起來。
葛冉冉懊惱不已,如果自己的雙腿可以行走該多好!這樣兩人的速度也能更快些!
好在桑很厲害,在瘴氣大規模的彌漫之前,背着她沖進了一處隐秘的山洞裏。葛冉冉一眼就看見了穆青山,他躺在一家奇特的木床上……沒錯,木床。
這洞裏有許多家具……寬大的桌子,形狀古樸的椅子,還有一個疑似衣櫃的東西。這地房尋得到許多人類生活的痕迹。
穆青山仍然昏迷着,葛冉冉用力移動着自己的雙腿,近乎龜速地挪動到他的身邊,花了比平時慢幾十倍的時間。
她急急摸索着他的脈搏,又試探起他的額頭,再看看他的瞳孔,看起來還算正常。
這邊的桑已經用石闆封閉了洞口,他見狀後說道:“不用擔心,這瘴氣會使人麻痹,但會醒來,不會要人命。要人命的是森林裏的各種怪物。”
是啊,如果不及時把人就回來,他們昏迷了,那豈不是任怪物宰割的羔羊?
葛冉冉放下心來,這才想起段炎一的事:“段人呢?”
桑指着頭頂的方向比劃起來,說他去另外一處洞子探測數據了,明天就會回來。葛冉冉環視四周,問起了另一個想知道的問題:“這地方,是以前島上的人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