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了錯。”正在辦公室忙碌的穆青山頭也不擡。
葛冉冉皺起眉來,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犯了什麽事?”
“你很關心?”
“當然了,呂然是我關系還不錯的同事,我自然是關心她的。”葛冉冉深吸一口氣:“穆所長,她究竟犯什麽事了?”
穆青山站了起來,開門見山道:“你真的覺得你們關系不錯嗎?她爲什麽接近你,你心裏沒點數?”
葛冉冉很快反應了過來:“是因爲你?我一直很疑惑,你之前爲什麽對我的事了如指掌,看來呂然是你的眼線?”
“抱歉,冉冉,”穆青山坦言道:“當時對你缺乏信任。但是經過了那麽多事情,現在我們應該是戰友了吧?”
葛冉冉不置可否:“不談我們的事了,呂然怎麽了?”
穆青山緩了一口氣,将她的事情說了一遍:“她犯了很大的錯,如果按常規步驟報給公安部,應該會坐牢。考慮到她自身的情況,我與法務部門商量過了,先把她送到西疆的研究中心隔離一陣,等到李慧的事解決了,再做打算。”
葛冉冉咬緊下唇:“好。”
葛冉冉沒有爲呂然求情,她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也知道穆所長已經給了她緩沖了。隻是她有一個問題不了解:“她爲什麽要這麽做?真是腦子不清楚?”
穆青山沉默起來,但是葛冉冉很快想到了一件事,當初自己要和穆青山出差,呂然就表現得非常奇怪,難道她喜歡穆所長?她搖了搖頭,這傻姑娘,終究是誤會了。
……
呂然的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但是M國的消息,卻是源源不斷地傳來,張鵬在隊友的配合下,一路追蹤李子峰的行蹤。可威爾斯一行人狡猾無比,一夜之間換了三處地址,每一處都是機關重重,過程中,張鵬的隊友也受了重傷。
最後一處追蹤到海邊的一個廢棄的浴場裏,在那裏,張鵬見到了一名非洲籍男人的屍體,一身橫肉的他被扒光了衣服,上半截身子浸泡在了海水中,口鼻裏全是泥沙和血污,一看就是先窒息而死,再沉溺于此的。
而信号的位置也正在這具屍體上!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威爾斯這夥人早就發現了李子峰身上的定位儀,他們轉移到這人身上,用此來戲弄張鵬等人。如今的場景就像一個諷刺。
張鵬恨得咬牙切齒,他做過的任務不少,可是如此狡猾狠戾的手段卻屈指可數。他開始擔心起來,過了這麽幾天,李慧怕早就被他們虜去大做文章了!
消息傳到國内,穆青山段炎一等人也擔憂不已,這場國際中的營救能否成功,還真是很難說清!目前李慧和李子峰,以及在M國失蹤的幾名華裔,情況都非常危險!
……
此時此刻,M國的一個港口上,有一艘貨輪正在緊急卸貨中,這貨輪上裝載的,都是一些緊急的進出口藥品。所以,他們是得到了M國衛生部和海關的審批,可以免檢測入境的。
在大家沒注意到的位置,一個瘦小的身影蜷曲在集裝箱旁,眼睛死死地盯着貨輪的裝載臂,那東西力大無窮,能瞬間将幾噸的集裝箱整個拎起,再放置在應有的位置上。
這一送一運之間,已經運下了好幾箱貨物,換回了空空的貨箱再放回原處,行動十分麻利。
就在裝載臂再一次行動時,他趁人不備,悄悄跳進了集裝箱,把自己隐藏在一堆包裝海棉之間。
很快,他感受到了晃蕩,想必是自己所在的集裝箱也被裝載臂提了起來,馬上就要進入貨輪了!他長舒一口氣,透過集裝箱的縫隙往外窺探,發現碼頭上那幾個熟悉的M國人後,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縫隙處的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掃在他蒼白的臉龐上,也掃在他殘缺的手掌上……沒錯,這人就是李子峰。國内的特工部隊正在緊急尋找他,可是他卻悄悄地隐匿在了這裏。
說起前兩天的事,他都恍惚得像經曆了一場噩夢。在那廢棄的核輻射醫院裏,那人将定位儀安置在了他的身上,随後就離開了。李子峰心存希望,心想這東西肯定能指引更多的救兵前來。
可是綁走他們的M國人很快發現了端倪,因爲不論逃往哪一條路線,身後總是很快會出現追兵。所以他們開始仔細排查起他們這些乞丐。
眼看着就要排查到李子峰身上,他緊張不已,在危機關頭将那定位儀悄悄轉移到了身旁的非籍男人身上……當時那人已經是奄奄一息隻剩一口氣的狀況,李子峰做了這個決定後,良心也很不安。
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爲了活下來,也爲了救下更多的人,救回母親,他必須這麽做!
他隐匿在黑暗中跟了許久,發現那夥人将那些還活着的流浪漢悄悄裝進貨箱,運上了那般貨輪。他當下随機立變,決定上船。
此時的李子峰心裏沒底,沒有定位儀,也就意味着不會有救兵前來。一旦上了貨輪,在茫茫的大海上,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是也有一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也有同歸于盡的決心。已經到了現在這樣,還有更壞的可能嗎?
他正想着,随着劇烈的一陣晃蕩,貨箱砰地一聲落了下來,嘈雜聲後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李子峰蜷曲在漆黑的貨箱裏。聽着外面傳來的陣陣聲響,那些聲音由近至遠,最終消失了。
忽然,有汽笛的聲響傳來,悶聲悶氣。船體有輕微的颠簸,貨箱也跟着搖搖晃晃,李子峰知道,船已經開了,馬上就要駛入無邊無垠的大海了。
這樣的颠簸持續了很久,搖搖晃晃的就像嬰兒的搖籃,李子峰忽然記起,自己曾經聲影相冊裏看到了從前的視頻。那時的母親還很年輕,她推着搖籃裏的自己,一臉的溫柔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