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死亡之後,已經做過了全面的檢查,他身上的緻命傷處有好幾個,都是大動脈位置,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瞬間擠爆了,身體迅速的失血下,他從昏厥轉爲死亡,隻用了短短十幾秒時間。
也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爆體而亡,因爲發病突然,他連喊叫的時間都不會有。可以說比起顧醫生的死來,快速、嚴重了數倍。
他們也化驗過他的身體組織以及血液,比起上一次裏,他身體裏那種神秘物質的密度已經擴大了很多倍,看來這是一種可以擴散并再生的物質。
這一次的解剖,是想查看内部髒腑的情況……很快,法醫剖開了他的腹部,那兩塊灰白色的皮膚像失去了彈性一樣,垂皺在了兩旁,法醫開始一一檢查:“肺部有沙礫狀物質,并且多處纖維化,顔色呈灰黑色。胃部萎縮嚴重,心髒異常腫大……除此之外,腸壁、肝髒部位有腫瘤。”
用一句話說,就是全身多處器官都處于衰竭受損的狀态,比起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還不如。可是這男人隻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而已,爲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法醫檢查完之後,本打算縫合起切口,但程教授阻止了他:“取出他的髒器,先儲存起來,說不定之後用得上。”
所以法醫舉起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他的心髒,然後裝進了一個盛滿液體的容器裏,接下來是其它部位……
這些工作任由他們完成,穆青山與程教授走出解剖室後,開始消毒清理,程教授一直揉搓着雙手一邊問:“青山,關于葛冉冉,你怎麽看?”
“她……”穆青山拿起一邊的消毒紙巾,認真地擦拭着雙手:“疑點甚多。”
“我打算從她查起。”程教授脫下隔離服:“她沒被感染,這就表示她的身體與常人不同。”
“或許她隻是單純的運氣好呢?”
程教授滿臉的堅毅:“我的原則是,甯肯錯殺三殺也不放過一個。更何況,這種研究是不會要人命的。”
穆青山走出解剖室後,徑直駕車往研究所趕,他想再去查一查事發當天的監控。葛冉冉确實很可疑,直覺告訴他,那女孩隐瞞了不少東西。
去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了,穆青山讓保安部調出了當天所有監控,然後他一桢一桢地查看起來。
事發當天,葛冉冉是清晨六點半左右進入研究所的,視頻裏的她明顯有些慌亂,不但是打卡的時候停滞了一會兒,與同事的交流也明顯的心不在焉。
之後更是出現在了病理室忘穿防護服被電光彈射出來的事,這屬實讓人覺得可疑。
穆青山一點一點地拉着監控,直到停留在事發時間,他調大音量,看着監控室裏的那些争吵,反反複複聽了三四遍。
之後的事情如調查所說,葛冉冉在男人暴動時跑了出來,在門口徘徊了片刻後,徑直下了樓梯。最後她滿身鮮血地從工具房裏出來,跌跌撞撞地跑進了衛生間裏。
隻是,在從工具房滿身鮮血的她和隻着内衣全身濕淋淋走出來的她确實有些詭異,穆青山把鏡頭拉近,反複看了許久後,忽然發現進去的葛冉冉脖頸右側有一個圓形的疤痕,但出來之後的她,那疤痕卻忽然消失了!
他越看越覺得奇怪,他思索一陣後,關掉了監控,起身下樓,徑直去了病理院的那間女廁。
此時已經深夜,病理院的病人早就入睡了,走廊裏隻有一個拿着吸塵器,困得睜不開眼的保潔大姐。
她看見穆所長後,驚慌地站直了身子,正要打招呼,就見穆青山頭也不回地進了女廁,保潔大姐愣了半天,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是啊,穆所長怎麽可能會進女廁呢?
事發到現在,女廁所很明顯已經打掃過了,看不見一點血迹,穆青山掃了一眼洗手台後,正要進廁所,身後響起了女人的驚呼聲:“所長,真的是你?我以爲我看錯了……你是來檢查工作嗎?這裏我有好好打掃的……”
穆青山回過頭,打斷她的話:“出事那天,是你打掃的嗎?”
女人忙不疊地點頭:“是啊,當時滿地滿水池都是血,我按照羅主任的指示,穿上了全套防護裝備,然後才打掃的。就連窗台上我都擦過了!”
“窗台?”穆青山看着她手指的地方,那是廁所裏側的位置,正常情況下,葛冉冉不可能會去那裏。
“是啊,窗台上也有好多血迹,我沖洗後用消毒水還噴了兩次。”女人絮絮叨叨地解釋着。
穆青山大步走到窗台邊,仔細察看了許久後,看到了牆縫裏的一個血點……那血點呈暗紅色,明顯凝固了許久了。
看他的視線停留在這裏,保潔大姐也湊過來看了看,随即慌亂地解釋起來:“我馬上重新清理,這個地方可能是沒注意到……”
穆青山沒搭理她,出了衛生間後徑直繞到了它的後方,地上遍布雜草,并且這附近樹林密布,空氣中透着一股潮濕又腐臭的氣味。
他戴好了防護手套後,蹲下身查看起來,果不其然,草地裏也有若幹斑駁的血迹。他一路尋了過去,一路到了研究所後院的圍牆處,那裏有一扇緊鎖的小門。
穆青山看見了門外的汽車輪胎痕迹……他回想起來,出事的幾個小時前下了一場雨,想必當時的路很泥濘,所以這些痕迹才留下來了。
他叫來了保衛科科長詢問,他一個勁地搖頭:“後院這條路上是沒有監控的,因爲這裏樹林密布且昏暗無比,就算有人經過,也拍不到什麽。”
“那天晚上,小門沒有安排人值守?”
保衛科科長沉默了一會兒:“之前是有的,最近不是有兩個人辭職嗎,我們人手不夠,所以晚上就沒人守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