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過節時,王家的另一門姻親的孩子吳生邀請王子服他一塊外出遊覽。剛到莒山沒多久,那人家中來了個仆人,把吳生叫走,。王子服看見遊玩的女子很多,便乘着興緻獨自遊逛。
有個姑娘帶着婢女,手裏捏着一枝梅花,容貌絕世,笑容滿面。王子服看得目不轉睛,竟然忘記了男女間的避諱。
姑娘走過去幾步,回頭對婢女說:“這小夥子兩眼發光,像個賊!”将花丢在地上,說說笑笑地徑自走了。
王子服撿起那枝花,心裏十分怅惘,像丢了魂似的,悶悶不樂地走回來。
因爲那位吳生并沒有全程跟着,這些事都是王家派遣仆從調查出當天有多少人在場後,用銀子從衆人那裏拼湊出的全過程,因爲找了不同的人相互對照,應該是沒有錯漏。
“你表哥回家以後,把那枝梅花寶貝得不得了,時刻拿在手上,睡覺時就把梅花藏在枕頭底下,好像生怕有人把那枝梅花偷了似的,自那天以後,整天也不說話了,飯也不這麽吃了,水也不怎麽喝了,天天抱着梅花傻看,累了的話,耷拉着頭躺下就睡。”
“請過郎中爲他診治,讓他服藥發散,他卻變得神情恍惚好像更嚴重了,沒辦法我又請了有名的神婆給他做法,驅邪趕鬼,他的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像是被迷惑了一樣,整日不好好吃飯,人都餓瘦了。”
“我也想過去找那女子,可是沒有半點訊息”
王家姨母越說越激動,眼看着又要哭出來。
“好了,姨母,這裏有我,我先進去問問。”
“好好,希行,你趕緊去,你們兄弟自幼一起長大,你表哥說不定能聽進去你的話。”王家姨母收起眼中眼淚,連忙囑咐道。
走進房門,陳元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子服,王家姨媽說餓瘦了都是說少了,眼前的王子服已經快瘦脫相了,再瘦一些就快成皮包骨頭了。
見到有人進來,王子服微微地挪動一下身體,往外側挪了挪,看到是陳元化進來後又停止了動作,繼續在床上躺平。
“表哥,何苦如此作踐自己,你看看,現在都餓成這幅模樣了,這樣如何對得起姨母的養育之恩!姨丈若泉下有知,隻怕也難以安心啊!”
看到王子服一副鬼迷心竅的樣子,好好和他說話必然不會聽進去,陳元化直接下了一劑猛藥,再輔助一些攝于心神的小手段,讓這句話直接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擴散,讓他想聽不進去都不行。
“表弟說的是,是我不孝,辜負了父母的生養恩德。”聽到陳元化的話,王子服心中宛若雷擊,原本迷糊的心智陡然清醒了不少,眼中留下了愧疚的淚水。
見王子服清醒了過來,陳元化爲了避免他一時激憤抽了過去,接着說道:“事情我已經聽說過了,表哥糊塗啊,既然你鍾情于那天見到的女子,找人打聽便是,幾個人打聽不到那就多找些人便是,總能找到蹤迹,你們王家是崇安大戶,難道還出不起這個錢?”
陳元化一襲話讓王子服眼睛一亮,雖然樣子還是那副瘦脫相的樣子,但感覺整個人精氣神回來,像是個活人了。
“表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是愚兄思慮不周,正是這個道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左右不過是幾個錢罷了,算得了什麽!”
王子服雙手勉強用消瘦地能看到青筋的雙手在身體兩旁支撐,顫顫巍巍地打算從床上站起來。
陳元化趕緊将王子服扶着躺下,這色令智昏的貨,上一秒好像幡然悔悟了,下一秒就又精蟲上腦了,都虛弱成這樣了還想着女人,要不是他是此身的親戚,而且還是一條線索,陳元化才懶得理這種色迷心竅的人。
“表哥不必着急,表弟我已經差人打探清楚了,那女子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女兒,也還沒有許配給别的人家!”
“真的麽!那位小娘子家住何處?”王子服聽見心中癡戀的女郎還未許配人家,頓時歡心鼓舞,感覺身體都好上了幾分。
“就在城外在莒山西南處,離這裏大約三十多裏,那裏有一個田莊,莊上有些人家,那位女郎就住在那裏。”陳元化望了一下王子服的面相,随口說道。
打聽到了女郎的住處所在,王子服又做勢要起身,陳元化再次将他放倒在床上,這個表哥是真的不讓人省心。
“表哥,不急不急,咱們這次去是準備要提親的,你若是不養好了身體,人家一看你人體如此瘦弱,萬一不允呢,還是等你修養幾天,把身體養好,以表哥的家世和相貌人品,抱得美人歸想必是十拿九穩。”
“可是母親那邊?”王子服略微有點遲疑,雖然色迷心竅,但他現在至少記起了自己還有個老娘。
“姨母那邊自然是沒問題的,我已經同姨母講好了,現在她老人家啊就指望你身體安康,對于婚事都是由着你的。”
“好兄弟,等爲兄提完親,一定請你喝酒。”
現在王子服一心隻想快點把身體養好,然後去提親,在他看來,以自己的條件,完全是手到擒來。
“我的兒啊,你終于肯回轉過來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爲娘怎麽活啊!”
在王子服陷入美好的幻想當中時,陳元化對守在門邊上的小厮使了個眼色,小厮也是機靈,不需要言語就明白了陳元化的意思,轉身就去把在院子裏坐着的王家姨母請了進來。
王家姨母進來,看到王子服神色如常,先是一喜,然後面色陡然一面,路上一副悲喜交加的表情,摟着王子服就開始哭訴,絮絮叨叨念了好多遍。
“母親,是孩兒錯了,是孩兒不孝,孩兒以後不這樣了,還請母親放心。”
待王家姨母停止哭泣之後,王子服感覺腹中饑餓,表示想要吃點東西。
“好好好,吩咐下去,讓廚房熬些粥來,子服這孩子餓的狠了,吃不得别的。”
“算了,我親自去。”王家姨母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去放心些。
“那我也先走了,表哥,等你養好了我再來找你。”陳元化見事情暫時穩住,也向王子服告辭。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退出了王子服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