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如此快速的代價就是保留了不少高門大閥,對于這樣的代價,楊堅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債多不愁,正好讓這些江南門閥和他手下的關隴門閥、山東士族進行鬥争。
回到長安後,陳元化入宮面見楊堅,向他說明了現在南國的情況,并着重誇贊了宋家在這次行動中發揮的重大作用。
“行了,有話就直說,何必扯那麽多沒用的,平時也沒見五郎你這麽恭敬過!”
楊堅聽出了陳元化這些話還有弦外之音,讓他有話趕緊說,他每天處理政務也挺忙的,沒空和他猜謎語。
本來陳元化還想怎麽委婉點和楊堅說對佛門改革的事情,畢竟楊堅和獨孤伽羅确實對佛門有真感情,不過既然楊堅讓他快點說,陳元化幹脆直接把鍋扣在宋缺頭上。
“大兄,你也知道的,宋家在這次南征中出了多少力,宋缺沒有要求半點封賞,隻求大兄做到一件事情。”
“說來聽聽,宋家付出了那麽多,居然什麽賞賜都不肯要,想必這件事情很難辦到吧。”
楊堅聽到宋家不求賞賜後立馬警覺了起來,對于這種不求利的屬下,他一向小心,因爲這意味着他們所圖更大。
“宋缺隻願大兄能興複漢學,一掃南國數百年的佛門遺毒,大興我漢人天下。”
“佛門遺毒?這宋缺也是贊成滅佛之人?”
“正是,宋家祖訓正是興複漢統,宋缺也從小立志匡扶漢人天下。之前我南下勸說他倒向我大隋,就是靠着我大隋北敗突厥,西複西域的功績,讓他看到我大隋才是秉承天命,一統天下的王朝。”
“如今宋家立下如此大的功勞,隻求這一件事,并且這件事對我大隋并無壞處,何樂不爲呢?”
“南朝數百年間崇佛、禮佛,幾乎可謂佛國,佛門是怎麽對南朝的!”
“大兄,這佛門終究是養不熟的,隻會愈發的貪婪,不停地吸髓敲骨,直到再也滿足不了它或者被更強者所懾服,這樣的教派,真的留不得啊!”
陳元化再次強調了佛門的行迹,讓楊堅放棄多年的情感加成,以一個統治者的眼光來看待佛門。
“五郎,你也是佛門禅宗的弟子,聽聞僧璨大師在圓寂前曾修書一封與你,将衣缽傳授于你,現在佛門凋敝,你這個禅宗第四任宗主就是佛門最大的領頭人,你也建議我對付佛門麽!”
聽楊堅的意思,還有其他人也這樣建議過,陳元化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雖然似乎有些出乎常人意料,但應該也隻有她了。
楊堅繼續說道:“伽羅之前也曾向我提過這個問題,認爲佛門靠不住,若是留下,他日亂我大隋江山者,必佛門也!”
“大嫂就是大嫂,就是有見地,小弟也是這個意思。眼下佛門凋零,門中高手死傷無數,門下盡是些年幼的小沙彌,此時動手正是最好的時機。”
“隻要操作得當,将那些小沙彌教育好,不消十年,天下将再無佛門。”
“若是佛門沒了,你如何對得起僧璨大師?”
“我答應的是保住禅宗的傳承,若是禅宗不是佛門,那自然不算食言。我作爲禅宗之主,我自然知曉所謂的禅宗是什麽樣的存在,比起佛門,禅宗更像是道門。”
“所謂的教外别傳,以心印心之法,不過是用我諸夏之學來填充其内在,這樣的禅宗如果回到天竺,恐怕會被天竺的佛門認爲是外道。與其這樣,不若直接返本歸元,回到本來的面貌。”
“五郎你說的如此有條理,想來胸中已經有了腹稿了。罷了,我也要爲了大隋,爲了黎庶考慮,也隻能如此行事了。”
楊堅長歎一聲,從小在寺廟中長大的他,對于佛門還是有感情的,但枕邊人和最倚重的親弟弟都建議他對佛門動手,他自己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隻得負了如來,選擇大隋江山的穩固,黎庶百姓的平穩。
數天之後
經過精心安排,隋皇楊堅下達了一道革佛令,令天下嘩然。
意思大緻爲佛門自東漢明帝傳入以來,未曾做半分有益于百姓社稷之事,反而成爲天下大賊,吮吸黎庶鮮血。
其一:寺廟兼并了很多土地,大量的農民流離失所,失去了土地的農民隻能淪爲佛奴。
其二:寺廟享有很多的特權,不僅僧人不用服徭役也不用納稅,每日隻需坐着念經就能享受百姓辛苦勞作所得。
其三:佛門多有門徒以金錢禍亂朝綱,爲了提高自己的地位便開始拉攏權臣,造成天下動蕩。
其四:佛門經典多數作僞,乃是邪門歪道。
其五:暗中培養衆多僧兵,私藏兵械意圖不軌。
針對這種情況,大隋皇帝陛下與禅宗第四任宗主-道衍大師商談了許久,對于這種情況,道衍大師願意對佛門進行改革,去除其中的害群之馬,返本歸元。
隋皇下诏:昔日佛門曾著《老子化胡經》,所以佛本是道,因此改佛爲大覺金仙,菩薩爲仙人大士,所拜之仙不得爲妖僧僞造,須是諸夏之先賢。
僧爲德士,尼爲女德士,所著之經書必須由朝廷與道門進行整改,修行此法門者不得剃度,需遵循諸夏古禮,蓄發戴冠,穿道服,易佛教之邪容,還道門之面貌。
不得不說,金門羽客林靈素雖然人品不怎麽樣,後面也做了很多糟心的事,但是單從這件事來說,他确實是個狠人。
這道诏令一下,所有的有識之士都能看出來,這比之前三位皇帝的滅佛更進一步,雖然看上去很是溫和,不殺人不搶東西,但更狠,直接讓佛門這個概念消失了。
此诏一出,除了一些懵懵懂懂的小沙彌,殘餘的佛門勢力都群情激奮,準備效仿南陳時的故事,對大隋抵抗到底。
但被早有準備的陳元化直接一鍋端,除了梵清慧被留下,準備交給宋缺處置之外,其餘的都被陳元化送到相應的崗位發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