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在奮筆疾書,筆走龍蛇,剛柔相濟;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亦顯含蓄。
“太上玄一,九皇吐精,三五七變,洞觀幽冥;日月垂光,下徹神庭;使照六合,太一黃甯;帝君命簡,金書不傾,五老奉符,天地同誠;使我不死,以緻真靈;卻遏萬邪,禍害滅平;上朝天皇,還老反嬰;
名爲日月練根,三元校魂,以制禦形神,辟諸鬼氣之來侵,使兆長生不死,多存之矣.
日月之華,黃赤二精,圓光合氣,上發大明。三元飲食,太一受靈。
又存太一與中元真人還入绛宮,黃庭真人還下丹田,太一與我合形,還六合宮。“
陳元化停下筆來,看着自己書就的一段玄功要訣,滿意地點了點了點頭。
距離老哥楊堅成爲宰相,成爲輔政大臣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這段時間裏,陳元化一直待在郊外的莊園,平日裏一心鑽研武學之道,隻有在觀察志願者,取得觀察數據時才會離開自己的小院。
很可惜,上一次的宮門之變太過于簡單難度,根本就沒幾個高手參加,導緻陳元化這邊實驗項目志願者水平普遍不高,真正稱得上是精品的就隻有席應一個。
就這麽一根獨苗,陳元化根本不舍得放在現在用,這麽好的苗子,怎麽也得留到緊要關頭才啓用。
于是他想到了滅情道那些武功低微的門人,這些人嚴格意義上根本不算是滅情道的弟子,隻能算是奴仆,修煉最粗淺的内功,趟最危險的雷,他們之中隻有資質最好的人才有機會成爲真正的滅情道弟子。
針對這些人的情況,陳元化專門編寫了一段簡易的功法給這些人修煉。這門功法沒有其他的功能,就是用來實驗如何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利用日月精華,因此,主角爲這門簡易功法取名叫《日月服氣法》。
這些門人弟子雖然修爲低微,但好在數量夠多,在前期能夠給陳元化帶來足夠的數據支撐,而且因爲實力低,更方便管理,有人聽聞能學到比之前更高深的武功,更是顯得積極主動,還自發鼓勵身邊的人一起努力修煉。
對于這種思想進步的弟子,陳元化很是欣慰,直接将他們提拔成小組長,專門用來監督同門修煉,有了疊代的新版本優先給他們嘗嘗鮮。
在這些熱情的志願者的無償幫助之下,呈現在陳元化面前的就是這部《日月服氣法》(暫行版)。
除非再擴大實驗規模,否則這已經是短時間内能做到的極緻了。
自覺已經達到目前所能做的極限,陳元化終于肯從那個小小的莊園中走出來。
時隔兩個月,自家門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不太常見的牛車、馬車絡繹不絕,整條街道都因爲楊家顯得十分熱鬧。最重要的的門前的牌匾變了。
楊家雖然自稱楊家,私底下同爲漢人的門閥家族也稱呼他們爲楊家,但在明面上,他們隻能自稱“普六茹”,所以門前牌匾上也隻能是普六茹,而現在,“普六茹”已經改成了“楊”。
“姓楊,家中排行老五,将門世家,楊五郎竟是我自己!”
“看來我我和佛門是真的有緣,早想到這一點我應該先去趟五台山的!”
“要不要留一套棍法呢?”
陳元化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想法。自從他練就一顆道心之後,天性就被解放了出來,做事越發随性。對此,陳元化沒有進行幹涉,而是用心中絕對的道性駕馭心猿意馬,達到随心所欲而不逾規的境地。
身爲禅宗與道門的雙重傳承人,陳元化之所以沒有運轉一顆清寂禅心和清靜道心,是因爲他覺得這種心如止水的境界雖好,但其上還有更近一步的空間。
一味地注重不起波瀾,心如明鏡照湖,這樣修出來的若心心境不過是一灘死水,一塊死物而已。如果在保留不動心的基礎上保持心境的活潑,才是更上一層的若水之道。
這次來找楊堅,陳元化是準備勸進,老哥隻有成爲真正的皇帝,建立一個屬于楊家的帝國,陳元化才有足夠的籌碼來和南天師道談判,以此來拿到《黃天大法》。
傍晚時分,陳元化從楊府走出,又來到裴矩家中,直到半夜,才回到郊外的莊園。
一個月後,大周皇帝以丞相剿滅尉遲炯及五位宗王叛亂有功爲由,特賜予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朝三種待遇。
又一個月,楊堅麾下大将賀若弼、韓擒虎于光州大破乘北周内亂之機來犯之南陳軍隊,皇帝大喜,賜丞相加九錫、出警入跸。
再一個月,皇帝以丞相功蓋社稷爲由,晉丞相随國公爲随王。
至此,滿朝文武終于松了一口氣,隻要再走完最後一道程序之後,大家就都是新朝有功之臣了。
老規矩,經過三辭三讓之後,楊堅一副滿不情願,都是被滿堂大賢們所迫,不得不登上帝位的樣子坐上了皇帝寶座,定國号爲“隋”。
前後耗時六個月,楊堅終于走完了從權臣到稱帝的這一全過程。
考慮到百官與民間能如此平靜,沒有人冒出來,背後有道門和佛門的功勞,楊堅投桃報李,将佛、道二門解禁,并允許其傳道。
考慮到與道門關系還較爲生疏,楊堅還将自己的國号定爲了“開皇”,用以向道門示好,開皇爲道門五劫,天地之數有五劫,北方起自午,曰開皇,俱爲住劫。
至于佛門,楊堅聽從了陳元化建議,雖然解禁了佛門,但在暗中采取措施優先讓禅宗北上,對于楊堅的做法,佛門其他宗派雖然頗有微詞,但也能理解,誰讓禅宗收了一個好弟子。
如今,長安城陷入新朝開國的狂歡之中,而郊外一座莊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此刻,莊園的主人經過沐浴更衣後,來到書房,全神貫注地看着擺放在書案上的一本古樸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