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石之軒一臉認真。
“大周朝廷禁絕佛、道,得罪了佛門和道門,進行中央集權又造成整個關隴門閥離心離德,如今的大周将能得罪的勢力盡數得罪了,現在完全由宇文邕憑借個人威信,強行彈壓各方勢力才勉強穩定下來。
隻待宇文邕一死,其中微弱的平衡被打破,看似雄踞北地,有君臨天下之勢的強國就會轟然倒塌。”
“道門、佛門乃至關隴門閥都能在這一次混亂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唯獨我聖門不會。非是我狂妄,整個魔門,真正稱得上豪傑的,隻有石先生、我還有魔相宗的長孫晟,其餘的人空有武力,卻沒有大智慧,隻會計較一點蠅頭小利,純屬烏合之衆。”
“原來長孫晟竟是魔相宗的麽!”石之軒表面上不動神色,心中暗自警醒,對于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真傳道道主更添了一分好奇。
“此次陰葵派聯合滅情道、天蓮宗還有我真傳道,絕對不簡單,其中必有隐情,相信其餘幾派也不會相信陰葵派。人心如此不齊,我聖門又如何能成事!”
“如今乃是大争之世,稍有不慎,數百年基業就将毀于一旦。我聖門必須要有一個統一的規劃,再這樣一盤散沙,早晚被别人逐個擊破。”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石之軒饒有興緻的問道。
“石先生身兼容花間派與補天閣兩脈傳承,文武全才,德才兼備。昔年花間派更是出了一位聖君慕清流,在聖極宗沒有真正傳人的情況下,除了石先生,還有誰有資格做這聖門之主!”
“先生竟如此看好在下?不過先生一身修爲亦是爐火純青,爲何不自己做這聖君,而是來找在下呢!”
對于陳元化對自己的贊美,石之軒隻字不提,說得都是真的,不需要反駁。
關于長孫晟的事,石之軒也沒打算問陳元化,平白露了怯。
“在下志不在此,況且,我真傳道雖然是聖門的一部分,但畢竟是道門的一脈分支,不适合出來統合聖門。”
眼見石之軒有些意動,陳元化緊接着加了一個猛料,暗指真傳道背後有道門的身影。
“幫我統合聖門,你們想要什麽?”
對于陳元化的暗示,石之軒自然聽懂了。對于道門,石之軒也并不排斥。
真要論起來,道門雖然現在比魔門要過得光鮮,但曾經是失敗者的集合地,不比現在的魔門要好多少。
在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道家黃老學派日益衰微,在這種情況下,方仙道、陰陽家乃至民間巫祭神漢融入了一小部分道家的傳承,最後形成了道門。
而且道門始終都沒有對魔有什麽大規模的敵對行爲,早期大家都是人生敗犬,相互之間甚至還有過一些合作,真傳道就是這一時期的産物。
後來道門興盛後雖然有過一些利益上的沖突,但也隻是局部上的沖突,真正和魔門過不去的隻有佛門。
作爲外來的勢力,佛門的東渡,勢必會侵占原有勢力的利益。其中作爲社會最邊緣,自身又一盤散沙的魔門變成了最合适的軟柿子。
勢力最弱,又不團結,還沒有盟友相助,不欺負你欺負誰!
“石先生,不是你們,而是我們。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佛門現在的聲勢太大了,勢力遍及大江南北,達到了不管是道門還是聖門都快未能企及的高度。現在佛門隻差沒有大宗師的出現了,而這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所以我們需要聯手遏制佛門的發展,爲此,道門願意讓渡一部分利益給聖門。”
陳元化沒有說謊,樓觀道王延老道确實是這樣說的。相對于狼子野心的域外胡教,道門甯願讓知根知底的魔門做大,畢竟兩者曾經有過互相合作的曆史,而且重疊的領域不多,完全可以共存。
魔門做大最多是讓道門損失一部分利益,而佛門一但繼續發展下去,道門的根都會被挖斷。
利益還是存亡,道門各派還是分得清楚的。
“不僅僅是這樣,如今乃是風雲變幻的時代,我們完全可以做的更多。曾經儒家可以借助帝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如今我們也能效仿一下,另立新朝,讓諸子百家之名再現世間。”
“畢竟我們在如何自稱聖門,世人還是會将我們視作魔門,與其背負污名和佛門不斷的纏鬥下去,不如直接返本歸元,恢複我等諸子百家的名号,也好一證清白,不使得祖師們蒙羞。”
陳元化這一連串的暴論,饒是石之軒都稍微楞了了一下。曆代聖門中人最大的夢想也就是壓服魔門,做一個名義上的共主。
到這位年輕的真傳道主這裏直接想改天換地,将已經日漸頹勢的聖門回爐重造,重新變成曾經那個輝煌的百家學派。
陳元化笑盈盈地用真氣把茶湯熱了一下,剛才那一通交鋒引起的氣流變動把桌案上的茶湯都吹涼了。一邊喝着茶湯,一邊看着石之軒臉上那一瞬間的破功。
察覺到對面的客人在看自己的笑話,石之軒立馬調整了心态,重新變得從容起來。
“先生今日來找我不止是爲了代表道門來聯合我吧!既然先生提到了另立新朝、改朝換代,想必這才是此次最主要的目的吧。而且,你們意屬的那個人和我還有些關聯。”
石之軒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香甜的茶湯,順便爲陳元化又續上一碗。
“更重要的是,那人明面上還不能與佛門交惡,甚至可能本身就是佛門原本推出的人選。”
“石某細想了一下,身邊符合條件的也唯有随國公了。”石之軒放下茶盞,語氣十分肯定。
“不愧是石先生,完全瞞不過你。”接過石之軒續好的茶湯,陳元化吹了口氣,小小地捧了一下。
“那麽,石先生意下如何?”
“合則兩利,石某自然不會不允。”
“那麽,今後我們就是盟友了!”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