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歧晖的異樣,陳元化暗道不小心,立馬運轉真傳道的子午罡,。練習周天行脈法習慣了,一旦運行起來旁人全然察覺不到陳元化有修行過的痕迹。
随着子午罡的運轉,陳元化周身有黑白二氣,似實非實,似虛非虛,若隐若現,接着渾身湧現出一股古樸的道蘊,在蘭草之旁,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無比和諧。
“陰陽流轉,天人一體,果然是真傳道的子午罡。”
看到陳元化顯露出的道像,歧晖不由贊歎,面前這位年輕道主的道功當真高深。
“道主,這邊請。”
跟随歧晖繞過幾棟茅舍和幾塊藥田之後,陳元化走近了一處臨近山谷溪流的屋舍。
“如今我樓觀道外事由王延師叔掌管,此處便是王延師叔住處。”
遠遠地,陳元化就見到屋舍外的小院中有一位白發老道。此老蒼冉白發,領下留着白色長須,膚色的晶瑩白晳,微露毫光,氣息平和,顯然一身功夫已然入了化境。
陳元化躬身走上前來,對着老者稽首行了一禮,恭敬道:“晚輩元化,是這一代真傳道的道主,見過前輩。”
“哦!是真傳道的小道友啊,嗯,不錯,不錯,你們真傳道的子午罡練得有些火候了,比你們上一代的那兩人要強,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王延老道一雙慧眼向望去,目露精芒,隻覺眼前這個半大孩子一樣的真傳道主道蘊天成,道體純淨無暇,百脈聚通,全身真氣流轉渾圓如一。說不上太過于驚豔,但得了自然二字的真谛。
這是自然的,陳元化覺醒本我真靈之後,雖然爲了體悟這個世界的奧妙,沒有徹底改修周天行脈法,但也将周天行脈法的精要融入了所修習的武功當中,作爲無極星宮下院的築基法門,周年行脈法練就的功體雖然算不算什麽特别高深的功法,但也是經過了千錘百煉,達到了在外門層中改無可改的程度。
“如果你不介意,老道就稱呼你一聲元化。”
“自然不會,這是元化的榮幸。是前輩擡愛了。”陳元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顯露出一絲孩童氣。
“按照道門的排輩,老道比你高一輩,以後,你便和歧晖一樣稱呼我一聲師叔吧。”老道士語氣溫和,對待陳元化真的像自家弟子一般。
“是,弟子元化見過師叔。”陳元化從善如流,直接接受了老道的好意。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總是不會錯的。
看着面前這個少年道主,王延心中歎息,如此良才美質,爲何不是出自我樓觀道。
對于樓觀道的未來,王延在心中有種深深的憂慮,這種憂慮不在于外,而是在内。
對于外部的憂患,樓觀道有信心鎮壓,以他們的實力足以應付任何情況。哪怕是處在北周朝堂禁止佛、道的旋渦之中,有包括王延在内的田谷十老在,樓觀道就不會倒。
但對于内部的問題,以十老的智慧才智也無法解決,那就是後繼無人。不是說他們培養不出優秀的人才,而是樓觀道沒有一個足以成爲頂梁柱的後輩弟子。
樓觀道現在的弟子放在外面已經很優秀了,但在十老眼中,隻有像昔日天師道的孫恩、魔門花間派的慕清流、邪極宗向雨田那樣足以影響大勢的大宗師乃至更近一步的存在才能帶領樓觀道繼續走下去。
現在,一個良才美玉出現在他面前,以他的境界和修爲來看,這個少年日後成就大宗師的把握不低,至于能不能走出那一步,就要看天意如何了。
可惜是真傳道的人,老道實在是拉不下臉來搶奪真傳道的這位小道主。
老道畢竟是有道全真,思維稍微發散了一下就馬上收回。領着陳元化在溪流邊走走停停,一路上還爲陳元化講解修煉上的難題,就連子午罡修行中所遇到的一些關隘老道都能說出一些很有見地的觀點。
陳元化對此毫不奇怪,畢竟樓觀道與真傳道兩家曆史上有過極爲密切的聯系,真傳道落難時還曾把門中典籍交由樓觀道保管,雖然不能學習真傳道功法最精華的部分,但其他武學樓觀道的先人都有看過。
再加上兩家都号稱是老子嫡傳的道派,武學本就有相同之處,所以可以推演出真傳道武功的一絲精髓。
王延老道的點播對于陳元化來說是簡直是及時雨。陳元化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道門出身,雖然因爲個人境界夠,強行破解了《子午罡》和《壬丙劍法》的奧義,但因爲看不懂那些充滿了暗喻的道門術語,對于一些細節的部分欠缺很多。
一老一少一問一答,一個問的有水平,一個答的有見地,在立于一旁的歧晖眼中,這二人仿佛師徒一般,站在一起是如此和諧。
“甲日戌時膽竅陰,丙子時中前谷荥,戊寅陷谷陽明俞,返本丘墟木在寅,辰經注陽溪穴,壬午膀胱委中尋,甲申時納三焦水,荥合天幹取液門。乙日酉時肝大敦,丁亥時荥少府心,己醜太白太沖穴,辛卯經渠是肺經,癸已腎宮陰谷合,乙未勞宮火穴荥......”
随着功法之中一些細微之處的修整,陳元化覺得困鎖住自己的那一扇大門豁然打開,一種玄妙的韻律從他身上發散而出。
身體内的子午罡氣化作陰陽兩道真氣流轉,随着陳元化心神的打開,子午罡氣與外界天地元氣交融在一起,相互流轉,惟恍惟惚之間,陳元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母體中一般,渾渾沌沌,神無渾然如一,恍兮惚兮。
這一刻,陳元化内心中潛藏的道性被引動,仿佛與天地有一條無形的聯系,溝通了内外天地的橋梁,使他能感受到了宇宙間中某種不可言、不可語的神秘,達到了道家天人同體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