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絲母親露出尴尬的假笑,僵硬無比。
她雖然确實想讓聶遠難堪一下,但是不會輕易喪失了禮數,聶遠眼疾手快的把她手抓住,她也隻得假意迎合。
“你好伯父。”
聶遠笑嘻嘻的松開露絲母親,又将手伸向她丈夫。
剛才那尴尬的場面,大家實則都看出來了, 所以霎時間都有些愣神,沒想到聶遠能如此應對,還真應了那句話啊,隻要我不尴尬,那麽尴尬的就是你們。
還是頭一回,遇到強行握手的人呢,通常這種情況,都隻能吃了個啞巴虧, 沒想到遇到滾刀肉了。
所以當聶遠向露絲父親伸出手來時,這位大哥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潛意識的就握住了聶遠。
“你好你好。”
“初次見面,沒想到露絲的長輩們都這麽熱情啊,沒有一點門第之見,不拿我這個一介草莽當外人,說實話,非常之感動,涕零萬分呀。”
聶遠說的有點大聲,讓周圍不少人都聽見了。
一臉熱情與感懷,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很受主人家長者的待見呢。
遂也有不少人,投來詫異又揣測的目光。
就是這些目光,讓露絲的親戚們不好發作,隻得繼續假意的迎合聶遠。
“沒事,英雄不問出處嘛。”
“既然傑克和露絲都對你贊譽有加,那麽必然有過人之處。”
“門第偏見, 别人家或許有, 但我們家肯定是沒有的。”
聶遠聽着這些違心的話,笑的燦爛至極,一一恭敬回應。
衆所周知,身份越高、越複雜的人,越容易被道德綁架,特别是在公衆面前。
所以即便聶遠知道這些人從一見面,就不待見自己,可爲了給傑克面子,讓大家面上過得去,他也是非常貼心了。
現在周圍人都知道你們是和顔悅色,沒有門第之見的家庭,那你們總不會還好意思,爲難我們這些草莽之流了吧?
傑克生在這種家庭,即便從小沒什麽心機,但實則也能看出些什麽來,隻不過他不好多說。
這次力排衆議,強推聶遠當證婚人,他已經是和兩家人都吵過了。
露絲家裏的長輩,也隻是拗不過他,别看是名義上的親家, 但生米還沒有煮成熟飯呢, 作爲小貴族家庭,也不敢真的和傑克鬧翻天,還得有所顧慮。
所以此間傑克也有些尴尬,他道:“聶遠,我先給你講下待會兒的流程吧。”
“好啊,你說吧。”聶遠點頭道。
“其實也并不複雜,就是主持人讓你上台時,你就把戒指帶上來,當然,也可以讓南希幫忙,然後作爲見證人,你親眼看着我們互相交換戒指,如果想發言祝福我們,也可以說幾句,然後我和露絲就可以擁吻了。”
“倒不是挺複雜,沒問題的。”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答應你的嘛。”
“恩,那我就去招待其他人了,你們……随意吧,可以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要有任何拘束啦。”
“哈~”
聶遠笑了笑,心想我這還拘束啊,非得演一出社交牛逼症你才滿意嗎。
“去吧,我就到處逛逛,沒怎麽來過大莊園,有些東西還挺新鮮的。”
“好,不過最好不要惹湖裏那兩隻大鵝,它們……它們脾氣也不大好。”
谷遘
傑克打趣一聲,便轉身離去,還給了聶遠兩個眼神,示意他多多擔待自己這些沒眼色的親戚,别跟他們計較。
聶遠笑着點點頭,表示理解,而後便準備領着南希,到處去走走看看。
至于阿茲特克,就不用管他了,這家夥似乎比自己受歡迎。
因爲容貌與禮數俱佳,适應這種貴族階級的聚會,他此刻都已經和兩位小姐攀談上了呢。
看來還聊得很開心,各自手中都端了一杯紅酒,時不時逗得别人捂嘴偷笑。
其實聶遠理應也有這種待遇的,他自認爲自己這一世的容貌,真的不必阿茲特克弱多少,兩位巴克書鋪的顔值擔當,可謂是各有千秋,帥出了自己的風格。
而且自己也不是木讷沉悶的人,一點土味情話和沙雕笑話,是講得出來的。
不過可能是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太逾距了,開罪了露絲的長輩們,讓這些小輩雖然偶爾偷看過來,但卻不敢上前來搭話。
聶遠隻得向他們笑了笑,便牽着南希離開。
“等等聶遠。”
這時,露絲的母親又開口了。
“怎麽了伯母?”
聶遠詫異而不失禮貌的幹笑道。
露絲母親緩步走了上來,同樣假笑道:“沒有,隻是想和你交代一下婚禮的事情。”
聶遠疑惑道:“傑克剛才還沒有交代完嗎,我還有什麽需要做的?”
“不,他差不多交代完了。”
露絲母親輕聲道:“隻是經過我們的商量,決定你上台時,就不用準備祝詞了,流程最好簡單點,你應該會理解吧?”
聶遠恍然大悟,原來是怕我這草莽野夫,在你家莊重肅穆的婚禮上,說不着邊的話,讓氣氛更加尴尬啊。
但他知道,傑克似乎是想自己活躍點的,而這場婚禮辦成怎麽樣,自己肯定也是更想順由傑克心意的。
他想了想,道:“我會盡力少說兩句的,絕不說不符合場面的話,您放心吧。”
“不,我們的意思是,你一個字也不用說,聽從司儀的安排,靜默走完流程就好。”
露絲母親認真看着聶遠道。
“好吧,那我待會兒和傑克交流一下。”
聶遠懶得再和她多說,聽從傑克的意見就好,他要是不想和長輩們意見不合,那自己不講話也沒事。
卻不想這話一出,露絲母親的臉色卻變了,她壓低聲音,眉頭緊蹙,湊近道:“你是在用傑克威脅我嗎?小夥子,縱然我們家很識禮數,但你也不要得寸進尺,這對你沒有絲毫好處的,相信我。”
聶遠滿眼詫異,道:“您是傑克的丈母娘,馬上就相當于他半個媽媽了,我怎麽會用他威脅您呢,是不是想多了點?而且,我和露絲也勉強算是半個朋友的,您這……”
說到這裏,聶遠沒有再講下去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露絲的母親會這樣認爲,整的好像是我在威脅你似的。
正好與之相反,好像是你在威脅我吧?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越缺什麽東西,自己就越會往那方面設想。
看來露絲的家庭,哪怕是至親長輩們,也都非常顧慮傑克的另一層身份啊。
不然露絲母親又怎會如此聯想與訴說呢。
哪怕明面上講的冠冕堂皇,但從骨子裏,人家還是講究着尊卑有序,階級分明啊,哪怕是自己未來的女婿也如此。
這扭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