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仔細扒拉着聶遠背上的紋身,從頭到尾端詳了一遍。
并且手掌之上,湧現出陣陣波紋,像是一台精密儀器,在掃描着什麽。
這種情況并沒有維持多久,約莫兩三分鍾,巴克就拍了拍聶遠的肩頭,道:
“我并沒有發覺你所說的情況,但也無法确認它的完整與殘缺,一件四級抽象源對現在的我而言,尚且難以深入剖解出它的某些特性。
不過除此之外,倒是有另外一個發現。”
“是什麽?”
聶遠側過頭來問道。
巴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一句:“你現在腦補出來的突然,是一對翅膀對吧?”
“是的,就和之前的一樣。”
“那這對翅膀,在你的想象中,是否存在瑕疵呢,哪怕一丁點。”
“這……”
聶遠雖然不知道巴克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沉下心來去感受,一陣才緩緩搖頭道:“沒有你所說的那種瑕疵感,但那種殘缺的直覺,卻始終強烈。”
“你的直覺,大概率是正确的。”
巴克開口道:“隻是在抽象源層面,這樣的情況實在太罕見了,能夠看得出來,這枚抽象源絕對不是衍生物,而是實打實,具備抽象源本源的事物。
既然它是殘缺的,那麽就代表着,它還有另外一部分流落在外,甚至流落在外的那部分,比你所獲得的這幅畫,層級還要更高。
就像是一枚金币,掰成了兩瓣,誰也不知道哪一瓣的含金量更多,除非,将兩瓣金币重新放在一起,進行對比。”
說到這,巴克頓了一下,又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聶遠背脊右側的那片天使翅膀上面,道:“而且既然你沒有那種瑕疵感,就證明這團墨迹,是它自動生成的,和最初不一樣。”
聶遠聽到巴克前面那一席話,心中正思忖萬千呢,忽聞此言,又是愣了一下,道:“墨迹?什麽意思?”
說話間,就看到背上天使翅膀,随着他的念頭而動,又爬到了自己胸前,形成了一個前後鏡像。
這下聶遠一低頭,就能看到巴克指認的地方。
那裏确實有一團豌豆大小的墨迹,似乎是一幅完整的畫,被濺上了一滴水漬,讓顔料都融化開來,出現模糊的失真。
但這種融入皮膚的紋身,可不是普通的顔料,又怎會輕易模糊呢。
正如聶遠剛才所說,在他的幻想裏,可沒有這樣的瑕疵存在。
起初第一次具現化出的天使翅膀,也是完美無瑕的,現在更加熟稔的通過意念,描繪同樣的圖案,卻出現了墨迹,分明是不應該的事情。
巴克接下來的話,解答了聶遠的疑惑。
他道:“如果我推算的沒錯的話,你每使用一次這種抽象源的力量,墨迹就會更大一圈,直至整幅畫完全模糊失真。
那個時候,抽象源便會再次失控,脫離你的掌控。
好消息是哪怕你剛才使用了好幾次抽象源力量,墨迹也隻有豌豆大小,看起來還可以使用很久。
壞消息是,如果你透支它的力量太嚴重,這種模糊痕迹的滋生速度,應該就會越快。
這也符合使用抽象源的通俗邏輯,借用它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别人的代價,可能是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而你因爲已經收服了它,所以代價就轉化爲了這樣的墨迹。”
聶遠聞言恍然大悟,再次心念一動。
胸前的天使翅膀,便回到了肩胛骨處,呈現收攏狀,将他的背蓋了個大半。
“也就是說,它隻是暫時折服于我,雖然不情願,但已經被我收服了,隻得言聽計從的爲我打工,直到耐性耗光的那一天?而這種墨迹,就是它的耐性值,當耐性值完全使用幹淨,它就又要想提桶跑路了?”
“可以這樣理解。”
巴克點頭道:“你每次的想法與描述,都讓我眼前一亮啊聶遠,好像這個世界在你眼中,就是一場遊戲一樣。”
“哈……”
聶遠打了個哈哈,道:“那我可不可以,給它發工資,去讓它的耐性值慢點耗盡,甚至補全已經損耗的耐性值呢?”
巴克搖頭道:“這我就不知曉了,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但非要這樣去設想的話,我認爲有一種方法,或許算是給它發工資了,且它肯定也很樂意接受,甚至,你還可能通過那種方式,嘗試真正、永久的收服它爲己用。”
聶遠眼前一亮,問道:“是什麽方法?”
巴克回答道:“找到并同樣收服它遺落在外的部分,那樣的工資,想必它肯定會悉數收下的。”
“有道理……雖然我依舊不知道邏輯是什麽,但聽起來還是蠻符合直覺力的。”
聶遠笑着說道:“不過世界這麽大,我上哪去找它遺落在外的親戚啊,還不知道走散的親戚有幾位,或者層級有多高,萬一當初那個掰金币的人,不止将金币掰成兩瓣,而是好幾十半瓣,散落在世界各地呢。”
“有這個可能。”
巴克平靜道:“不過可能性不是很大,因爲将抽象源分成兩三份,且讓這兩三份,都具備獨立的特性,還能各自滋生出自己的衍生物,就已經非常違背邏輯了。
足以說明當時那枚完整的金币,肯定非常堅固、有韌性,而且含金量極高,不是普通的抽象源能夠比的。
若是還能像傳說當中,神靈分裂魔王那樣,将其軀體分成很多份,封印在世界各地……
那麽你可能就掌握了一種,足以讓聯合教會把你供起來的超級抽象源,強大到現在的我們難以想象,但也同樣懷璧其罪。”
抽象源也是有極限的。
就像那些同樣玄奇的衍生物,在抽象源本源被收服之後,便會消散無蹤一樣。
若是有一種抽象源,強大到被分成好多份,還能保持原本的特性,隻是力量層級降低了而已。
那麽就代表着,那個抽象源的本質,可能強大到形同傳說中的魔王了。
因爲隻有那種極強事物,才可能被分割了軀體,裂解了靈魂,噶掉了器官,還能讓每個分解出去的部位,都保持超凡而穩定的特性。
所以巴克才會比較肯定的斷言,聶遠所收服的這東西,隻有一個,至多兩個親戚遺落在外。
“等下。”
聶遠突然開口,像是想起了什麽。
他看向巴克道:“世界雖然太大了,我們根本無法定位它遺落在外的部分在哪,但是……或許還是能夠找到線索的,而且就在這王城之内。”
“怎麽說?”巴克問道。
“勞倫斯親王!”
聶遠聯想到了一些東西,道:“這幅畫,本來就是勞倫斯親王,讓人從外地代購回來的,後面故意找茬的莫裏斯,想要帶回這幅畫,也表現的非常隐晦。
雖然他腦袋不大好使,演技非常拙劣,但我能夠感覺得到,他們不大願意表明自己的意圖,在故意藏着掖着什麽,或許在那個親王身上,可以找到我們想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