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衆人才進來多久啊,這就開始不行了。
周圍那些動物們,觸發了密集的雪瀑。
但之前迷霧叢林裏有人的時候,可沒見到它們靠近屋子。
那麽極有可能是,隻要外面有人,它們的注意力,就在外面的人身上。
而外面如果沒人,都聚集在屋子裏,它們也就沒有其他目标,從而都彙聚到了屋子周圍。
活物越多,這裏的雪瀑就越大,衆人消亡的速度也就越快。
所以聶遠才會想到,讓漢波頓去畫個活物出來,作爲誘餌,引走那些東西。
因爲上帝視野畫作,是能夠觀測到屋子外的,所以完全也可以讓造物,出現在外面,而不被木屋的空間封困住。
隻要它能夠吸引那些小畜生們的注意力,即便沒能完全引走,也能讓雪瀑減小很多,爲衆人争取一些時間。
漢波頓聽見聶遠的話,沒有猶豫,立馬走到南希的身旁蹲下,用自己殘存的那隻手掌,在上帝視野畫作上開始勾勒。
聶遠也沒閑着,接連向真理筆迹,問了好幾個問題。
但卻都沒有得到回應,無法獲得線索。
聶遠已經确認了,這裏是一場四級抽象源事件,雖不如帕斯鎮的層級高,但如果問真理筆迹太深奧的問題,也是不能得到回應的,那超出了這張黃紙的能力範疇。
因爲他們此刻,已經觸及了畫廊事件的本源,每一個問題,真理筆迹想要解答的話,都需要經過非常玄奧的運算。
就如當初在帕斯鎮時,聶遠問真理筆迹,如何解決帕斯鎮事件,也是肯定不能得到回應的。
隻能通過自身已經掌握的線索,去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些小問題。
從而逐步串聯起線索,推導出事件的真相,自己找到本源所在,并将之解決掉。
現在問如何讓雪停下之類的問題,其實無異于問真理筆迹,如何解決這場事件了。
自然是沒有回音的。
聶遠心中思索萬千,摩挲着真理筆迹,想要盤算出一個有用的小問題,讓其作答,獲得想要的線索。
但是下一刻,他的目光便一凝,落在真理筆迹上,臉色驚疑不定。
并不是黃紙顯示出了什麽答案,而是……
上面竟然出現了一抹油漬。
而且這抹油漬的顔色,十分的不尋常。
是肉色的。
聶遠立馬将手掌翻了過來,可以看見,上面好像出現了很多手汗。
他可不是一緊張,就會瘋狂冒汗的體質。
而且,這層手汗根本不是透明的,隻是因爲和手掌一個顔色,所以讓人看不真切。
此間,因爲剛才和真理筆迹的摩擦,已經讓這層顔色模糊了,他的掌紋都被其掩蓋。
聶遠當然能夠分辨出這是什麽。
他竟然也開始掉色了!
該死的!
哪怕他自身的抗性,要比周圍其他人都強,可還是沒能完全抵禦,木屋與雪瀑帶來的傷害。
聶遠記得巴克說過,自己的覺醒程度,要比其他同伴們都稍高一點。
那既然自己都出現了問題,南希呢?
擡頭看去,剛好那頭的南希,也看了過來。
小姑娘一手揮舞畫筆,不斷給巨大鼓風機上色,一手朝聶遠擡起,表情委屈巴巴的。
聶遠可以看見,南希那隻手的掌紋,也已經模糊了。
雖不至于往下滴落液體顔料的程度,但和自己一樣,都受到了傷害!
“稍等一下,我帶你出去。”
聶遠向南希說了一聲,便不再去想,如何快速解決這裏的問題了。
連南希都受到傷害了,他還念着解決聯合教會給出的任務幹什麽啊!
其他人受傷或者死亡,聶遠心中不會有太多波瀾,他會想着能幫就幫,幫不了那也沒辦法。
因爲此次前來,目的就是解決畫廊事件,他總不可能爲了救人,放棄完成任務吧?
那樣問題可能更大,自己帶人出去時,要是沒能解決掉後顧之憂,畫廊事件的影響,有可能順着他們,波及到外界。
造成無法想象的後果,把更多路人卷進來也說不定。
可當南希出現問題時,聶遠就顧不上這些了。
他必須要帶南希出去,離開這個屋子,哪怕這是此次事件的本源所在,出去就基本代表任務失敗了,那也沒辦法。
念及此,聶遠徑直向真理筆迹問道:“怎麽離開這個屋子?”
“畫好了!”
這時,漢波頓也剛好完成了創作。
那是他自己的自畫像,憑借畫廊老闆的底蘊,自畫像雖然比較簡陋,但卻非常寫實,畫風比聶遠的手筆,不知道要賞心悅目多少。
同時,屋外的水彩漢波頓,也在他本體收筆的一瞬間,眼神清亮了起來。
自他誕生的一瞬間,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務是什麽,根本無需交流,便快步向暴風雪外走去。
屋内的本體漢波頓,看到畫作上的自己,在強風下走的步履蹒跚,還給他添了根探路杖。
順風而去,很快的,水彩漢波頓,便離開了雪降的範圍,消失在看不見的遠方。
而周圍那些小動物,也和聶遠盤算的那樣,大批大批的跟着水彩漢波頓離開。
屋子周圍的風雪,頓時小了非常之多。
屋内衆人的融化速度,也随之再慢了幾個台階,壓力松緩了不少。
不過聽周圍吱吱哇哇的叫聲,似乎還有零星幾隻小畜生,沒有跟随大部隊離開。
始終活躍在屋子周圍,并向窗戶裏,投來一如既往好奇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因爲水彩漢波頓不是真人,還是因爲他隻有一個人,所以才不能将所有小畜生都引走。
本體漢波頓通過上帝視野畫作,觀察到了周圍的情況。
當吱哇聲小了,雪也小了之後,他欣喜的開口告知衆人,道:“成功了,就是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
說着,他又看到聶遠,并沒有因爲他的話而高興。
而是一動不動的,蹙眉盯着手中的那張黃紙,一語不發,似乎在疑惑什麽事情。
漢波頓一窒,又試探性的問道:“聶遠,你有什麽發現嗎?”
“不知道算不算。”
聶遠敷衍的回了一聲,目光始終停留在黃紙之上,心中非常不解。
隻因他根本看不懂,真理筆迹上的那句話——
用它的色彩,遮掩它的色彩。
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讓你告訴我,如何離開這個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