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隻感覺身體上的挂件,都失去了力量,和雕塑一樣僵持在原地。
阿茲特克與南希那邊也差不多,大家都得以脫身。
反觀丹尼斯就比較慘了,之前鐵匠那突然襲來的一錘,耗費了他身上某些東西。
聶遠和阿茲特克的甩鍋,又讓一大批鎮民,将仇恨的矛頭指向了他。
這讓丹尼斯苦不堪言,一頓對抗下來,衣衫褴褛,血污遍身都是。
不過好在還勉強沒有波及性命,見到昆汀天神下凡,穩住了當前的局面,不禁抱怨道:
“你怎麽才來啊。”
昆汀的身上,繼續蔓延出那輕快的旋律,道:“路上遇到了一些阻力,耽誤了點時間,你們小心,動作不要太大,将鎮民弄醒了,那會打破這暫時的平衡。”
衆人快速走到一起。
丹尼斯瞥了聶遠一眼,道:“昆汀你真是看走眼了,這個叫聶遠的小子,實在太過分了,差點把我玩死。”
聶遠也不甘示弱,不過也沒有頂撞丹尼斯,而是對昆汀說道:“他說回去就要舉報你,我還錄音了。”
丹尼斯:“……”
昆汀沒有搭理這倆人,徑直道:“時間緊迫,就不要打诨了,快制定一下計劃吧。”
說着,他又頓了一下,看向聶遠道:“你們的巴克和喬琪呢?怎麽還沒有趕到?”
聶遠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阿茲特克。
阿茲特克掏出通訊卷軸一瞅,搖搖頭,道:“巴克讓我們自由發揮,他們另作安排。”
聶遠無奈地聳聳肩,對昆汀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不過又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擡頭望了一圈,道:“你們不是應該還有一個人嗎?”
昆汀解釋道:“應該是還有好幾個,不僅是隻有主教,才具備留下來的資格,但包括尼慷在内,都已經失聯了,應該是遇到了什麽狀況。
另外,我還帶過來一條重要信息,恩,除了信息以外,還有一個疑惑。”
“說!”聶遠直接道。
“那些影子丢失的人,已經被帕斯鎮操控了,是完全操控,不像鎮民們那樣,還需要進行某些引導。
這也讓我們的撤退工作,沒有得到完全的執行,因爲那些失去影子的同伴,已經成爲帕斯鎮的一部分,他們會是我們的敵人,不會根據教會的指令走了。
在被操控的狀态下,他們可能會做出任何事情,包括僞裝成正常,所以千萬不要相信。”
“這和我事先猜測的差不多吧,既然帕斯鎮在暗中奪取每個外來者的影子,肯定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我們現在的敵人,除了鎮民以外,還有那些……不對,你們爲什麽又是這個眼神?”
聶遠話說到一半,就看這幾位,包括阿茲特克和南希的眼神,又雙叒的變了。
這眼神他見過!
也沒多問,立馬低頭看去,然後……
“艹!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是的,他的影子又跑了!
肯定是剛才趁亂,藏在了某處陰影中,而後找準機會,溜之大吉。
聶遠環顧這幾位,道:“我說自己沒有被操控,你們信嗎?”
昆汀沒有說話。
甚至阿茲特克和南希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對聶遠表示支持。
第一個說話的,竟然是丹尼斯。
他道:“信一點吧。”
聶遠有些意外,沒想到丹尼斯,竟然還會選擇相信自己。
其實他自己都有點拿不準,會不會突然出現些狀況。
譬如現在狀态還好好的呢,可是突然,就被帕斯鎮,通過自己的影子,操控自身的行爲了。
昆汀開口問道:“爲什麽這麽說呢丹尼斯。”
丹尼斯回答道:“聶遠的影子,好像有點不同,并沒有被帕斯鎮所操控,可能和他身上的秘密有關,之前就是他的影子,偷了鎮民的東西,然後被追逐而來,重新藏到聶遠腳下去的。”
昆汀古怪的盯着聶遠,道:“原來鎮子裏剛才聲勢震天的抓小偷,是你……的影子引發的。”
聶遠心累道:“那能怪我嗎?誰知道那家夥居然不學好,學人家去當小偷啊,要是被我抓到,不得好好教訓一頓先啊。”
他突然升起了一種,形同“子不教,父之過”的感觸。
當然,恨的牙癢癢,單純想要暴打一頓出氣的心情更多。
說到這,聶遠又回憶起了,當時影子突然跑回到自己腳下的狀态。
那時他就覺得,腳下的影子,好像和自己的行爲,有些違和了。
而且歸體之後,怎麽能脫離自己的掌控,做出自由個體般的行爲,強行将“贓物”,也就是那個日記本,塞到自己手中呢。
現在看來,應該也是在僞裝自己,隻是一個影子罷了,恩,雖然它本就是影子。
不過更多隻是扛不住鎮民的禍害,選擇禍水東引到自己這個本體身上罷了。
丹尼斯繼續說道:“但也隻是勉強相信,誰也不知道,失去影子的你,後續會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估計連你自己都不确定,所以還是得戒備你才行。”
聶遠攤攤手沒有說話,表示對此并沒有太大的意見。
畢竟本就如此。
昆汀開口道:“既然丹尼斯都這樣說了,那這東西也給你們一個吧。”
說着,他就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三枚半透明,藍色彈珠般的東西,内裏似乎還有某種力量在流轉。
拿出一顆遞給聶遠,解釋道:“這三枚東西汲取了帕斯鎮衍生物的部分力量,要是合一的話,本該可以直接指出抽象源本質在哪裏。
但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情況變得這麽快,已經沒機會合一了。
單獨一枚,其效果會大打折扣,隻能指出一個大緻的方向來,剩下的,就要看運氣了。”
丹尼斯也從昆汀手中拿過一枚,道:
“使用方式是直接捏碎就行,裏面會湧現出,指引本源位置的力量。
接下來就分頭行動吧,大家各安天命才是正理,廣撒網,成功的幾率也會更大。
再者,我真的怕你小子會失控,要是我們消耗完了三枚這東西,都還沒有摸索到本質所在,就撤退吧。
解決不了,便交給能解決的人來,上面給予處罰,我和昆汀……唉,還有不知道哪去了的尼慷,也隻能認了。”
這就是之前聶遠,讓阿茲特克不要陰了丹尼斯的原因。
瑞桉城教會,既然選擇孤注一擲,那麽就肯定不是來送菜的。
自身必然會有一些把握與準備,就像手中的這枚藍色彈珠一樣。
聶遠點點頭,道:“雖然是走後門的,但說的勉強在理,不過昆汀主教,這樣的平衡,大緻可以維持多久?沒了鎮民的壓力,說不定可以快點找到源頭所在。”
昆汀回答道:“堅持不了多久,一首歌的時間吧,歌聲一完,他們也就複蘇了。”
“一首歌是多久啊?”
聶遠無語道:“說準确點。”
這玩意兒就跟自己前世的一炷香時間一樣,太模糊了些。
那我怎麽知道你的香有多長,有多粗,有沒有偷工減料,能夠燃燒多久啊。
同理,我咋知道你這一首歌,到底幾個詞兒啊。
昆汀本來表情很無語,但見丹尼斯也詫異的看了過來,他因爲感覺到什麽不對,蹙眉道:
“月光聖歌,你們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嗎?”
這下,大家就都沒說話了。
輪到眼神古怪的看向他了。
這輕快、活潑又熱情似火的旋律,你給我說是月光聖歌?
雖然你是主教,瑞桉城的教會你說了算,但也不至于連聖歌,都能改了吧?
“你們聽到的,不是月光聖歌?”
見大家的反應,昆汀心中不妙的情緒,便愈發濃重起來。
問完這句話,他心中的疑惑,也驟然放大,被他牢牢抓住,瞬間豁然開朗。
這輕快活潑的歌聲,也完全落在了他的耳中。
乃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旋律,怎麽能是月光聖歌呢?
當昆汀反應過來後,他身上傳出的歌聲,也愈發輕微,直至完全消散。
“醒了?”聶遠問道。
“恩。”
昆汀表情凝重,道:“我隻差一點,就被帕斯鎮完全同化了,幸好你們叫醒了我,不過……”
昆汀說到這,又擡頭看向四方,那些本來僵持在原地的鎮民,已經開始緩慢複蘇了。
“不過你們好像應該晚點提醒我的。”
聶遠見到這情況,也深以爲然,認同道:
“是的,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