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街上走着呢,好奇打量着周圍的新鮮事物。
男子身後突然就傳來一個這樣的呼喚。
他有些茫然,轉過頭看去,便見到一個國字臉,絡腮胡,胡茬花白,身穿教會制服的大叔,直直地走了過來。
他覺得大叔很面熟,卻記不起來是誰了。
但記不起來,才是正常的吧……
“蜘蛛?”
男子兀自低語一聲,語氣中充滿着不确定,而後以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呢喃道:“我不是。”
“什麽蜘蛛?”
昆汀萬分詫異地走到這個熟人身前,道:“你沒什麽問題吧?”
男子即便再茫然,此刻也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下去了。
他需要像個……
影帝?
雖然不知道什麽是影帝,但總歸是該僞裝自己的。
他搖頭道:“沒事,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你突然把我打斷了。”
昆汀打量着他,道:“在思考什麽事情?是有發現了嗎?”
男子繼續僞裝道:“還不确定,現在不能告訴你。”
昆汀表情有些無奈,道:“現在可不是競争的時候,即便你們是莉莉安的人,但此刻,我們怎麽也應該是合作夥伴才對。”
男子想了想,道:“我知道,所以正在和你交流,你有什麽發現嗎?”
既然回答不上來很多問題,那就去反問對方吧。
這叫……
反咬一口?
應該是本源慣用的路數了,還有剛才的影帝路數也是。
不然自己不會這麽熟練的。
昆汀聞言便搖搖頭,道:“我暫時是負責,監控并試圖解決某些詭谲事物的,以方便後續的行動,将不可控因素減少。
就像那個通往鏡中世界的窗戶,我們已經摸清了一些邏輯,也和内部的人,實現了隔空交流,隻是目前還沒有動手,去将他們營救出來,怕引起什麽連鎖反應。
等到各方都籌備好了,才會選擇快速行動,應該不遠了。
我知道的可能比你多一點,但你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話,就去找丹尼斯吧,我可以把他的位置給你。”
“丹尼斯?”
“恩,他是負責今晚調查任務的,以往積壓的謎題,都由他在主持探索,收獲也不少。
給你們巴克書鋪講述起來,也肯定也有條理多了,我是可以聯系到他的,但手頭還有些事情,隻有你自己去找他了。
就說我讓你去的,不會爲難你,現在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時候。”
“好的。”
男子點頭道:“你要知道什麽,就去找巴克吧,也說是我讓你去的。”
他在十秒鍾以前,還根本叫不出任何一個人的名字,隻隐隐約約感到,自己的本源,應該是有同伴的。
非常親切的那種。
直到剛才聽見昆汀說出“巴克書鋪”的字眼,才靈光乍顯的,想起了那個名字。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身影,也開始浮現于眼前。
昆汀似乎對這個回答,十分的滿意,道:“看來你也分得清輕重緩急,眼下的情況,我們雙方肯定是合則兩利的,互相提防、抗衡,沒有任何好處。”
“我知道的。”
男子繼續道:“不然也不會和你說這麽多,現在我要去驗證某件事,有事都找巴克吧。”
昆汀點頭道:“好,那你注意安全吧,我剛才是正好在附近,準備解決某件事情,看到你一個人經過,才上前來說兩句的,你要是出了問題,可以嘗試來找我求援,但希望你們巴克書鋪,也能投桃報李。”
“恩,再見。”
“對了。”
“還有什麽事?”
已經轉身離去的男子,再次側過頭來。
昆汀笑了笑,道:“沒有,就是再問一遍,聶遠,今天的你,有意加入月光教會了嗎?”
男子無語道:“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昆汀卻道:“事實證明,正是時候。”
“什麽意思?”
“你都沒有說出那個回答了。”
男子愣了下,而後哂笑一聲,轉身離去,道:“我回去會考慮的,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吧。”
話雖如此說,他的心裏卻思緒萬千。
聶遠……
原來我叫聶遠啊。
不,應該是叫影子聶遠,或者……
黑聶遠?
那剛才這個大叔,爲什麽要叫我彼得帕克呢?
我又爲什麽會聯想到蜘蛛呢?
緩步離去,影子聶遠暫且放下心中的疑惑,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夠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還需要自己去慢慢探索。
而這個讓自己覺得眼熟的大叔,明顯不是很好的着手點。
他給自己一種危險的感覺,本能的有些戒備。
影子聶遠順應心中的靈感,向着帕斯鎮中的某個位置走去。
他想知道自己爲何誕生,又要到哪裏去,卻不可能回頭去擁抱,那已經被自己鄙棄的,屬于影子們的最終歸宿。
那裏才可能是吞噬自己的深淵。
想要在更本質的層面,弄清楚一些事情,就需要從更本質的地方下手。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一棟破舊的房子上。
似乎那裏面,正有自己誕生的秘密。
如果讓教會或巴克書鋪的人前來,順應他的目光看去,便瞬間就能反應過來。
那裏,正是長者的家啊。
等影子聶遠離開一會兒,昆汀目送他的身影拐過街角,消失不見。
卻并沒有也立馬轉身離開,而是眉頭緊蹙,自語道:
“回去會考慮的?竟然……不是下次一定?”
心中古怪的情緒在蔓延。
如果聶遠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正處于帕斯鎮外,昆汀是不會多想的,反之還會感到開心。
因爲又一個迷途的靈魂,選擇回歸月光的懷抱了。
但這裏是帕斯鎮,任何古怪的情緒,都決計不能放過,不然就可能釀成大錯的。
念及此,昆汀招手叫來了兩個教會成員,吩咐道:“你們手頭的任務暫時放一下,去跟着聶遠,看他有沒有什麽怪異的舉動。”
……
另一頭。
丹尼斯主教這邊。
獵人的歸來,确實對所有在這裏的教會成員,都給予了濃重的心理壓力。
他們比誰都更加清楚,這個已經被帕斯鎮完全同化的家夥,到底有多麽恐怖。
不僅擁有絕對瞬殺的能力,其被力場從頭到尾洗禮過的體魄,更是能與力量教會的主教争鋒。
當時他們發現獵人的時候,還并沒有這麽恐怖。
但時間過了這麽長時間,這個怪咖滿心以爲自己已經學會了“絕世武功”,雖然在外人看來,每天就是做做俯卧撐,跑個五公裏之類的……
每逢周末還要休息兩天……
不過在認知可以改變現實的帕斯鎮中,僅是這樣常規的訓練,就确實讓獵人,具備了今非昔比的偉力。
他相信自己能一拳轟塌房屋,并在鍛煉的過程中,不斷加深這樣的自信,現在其“認真一拳”,就真的已經能掀翻半條街了!
哪怕在帕斯鎮,現在他的危險層級,也都僅次于長者,甚至還比鐵匠高一籌。
那拖拽着山一般獵物,緩步走來的身軀,更加重了衆人心中,對這個人形怪物的敬畏。
多數教會成員,都潛意識的走向街道兩旁,爲獵人讓開了一條道路,并在他左右打量的眼神中,情不自禁的頓感頭皮發麻。
但其他人可以躲,丹尼斯主教卻不能躲,而且獵人也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目标明确的看了過來。
丹尼斯也隻得鎮定心緒,站在原地不動,目光平靜的與獵人對視。
“你是主教嗎?”
獵人停下腳步,終于是開口了。
丹尼斯點頭道:“瑞桉城,秩序教會主教,丹尼斯。”
“你們這麽多人,來帕斯鎮做什麽?”
“執行一些機密任務,暫時不方便透露,但兩天内,我們應該就會全部撤離的。”
“機密任務?”
聽到這裏,獵人的表情就變了,變得戒備而不屑,道:“是來觊觎帕斯鎮财産的吧?”
丹尼斯怔了下,而後道:“爲什麽這麽說,我們可沒有損害任何人的财産。”
獵人欺身上前,讓身後的獵物都搖擺不定,道:“我說的财産,可不是金币銀币,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丹尼斯好歹也是個主教,并沒有被獵人吓到膽怯,道:“你不妨……再說得清楚些。”
“還要怎麽清楚?”
獵人都不掩飾自己的氣惱了,道:“教會的人以爲我們身上傻子嗎?那些先輩留下來的财富,都是整個帕斯鎮的财産!
你們教會,是在打着機密任務的旗号,挖整個帕斯鎮的根腳!
我問你,丹尼斯主教,我父親留下的那份手稿,是不是你們拿走的?!”
“是。”
丹尼斯如實回答。
啊這……
全場懵逼。
其他教會成員傻了。
聶遠等人傻了。
連原本氣惱的獵人自己也傻了!
你這麽實誠的嗎?
我還沒認真呢,你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