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一夜沒睡,臉上掩不住疲憊,但整個人的精神卻挺不錯。
就像有一件大事,在下決定之前總是患得患失,一旦下定決心了反而輕松下來。
在他的面前,擺着剛買來的早點,熱騰騰的龍蝦粥還在冒着白氣。
雷洛手裏拿着一個餐包正在往嘴裏塞。
在他的對面,卻坐着三個氣勢洶洶的人。
正是号稱四大探長的其餘三位。
這三位不約而同的一早上就全來了。
“雷洛,你到底想怎麽樣?14k和義安願意鬧,讓他們去鬧好了,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是呀!昨天副處長親自打電話問我怎麽回事!”
……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既有規勸也有埋怨。
昨晚上的狀況,真是把他們吓了一跳,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在這種情況下,爲了自保他們也都跑到自己控制的警署裏,召集手下,傭兵自保。
反而陰差陽錯,與雷洛形成了呼應。
讓鬼佬當局更懷疑,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行動。
直至天亮了,消息漸漸彙總出來,再加上他們各自在yg人那邊的關系,終于弄明白怎麽回事。
這才跑來興師問罪,同時也想探探雷洛的底,看他到底想怎麽樣。
是不是有什麽他們不知道消息?
否則以雷洛的精明,怎麽可能輕易大動幹戈,跟鬼佬駐j對峙。
雷洛則不慌不忙,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們說話。
他們四個探長說話,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但在辦公室外面都是雷洛的人。
真要有什麽情況,立即有人沖擊來。
直至餐包吃完了,雷洛拿手絹擦擦嘴,擡起頭看向三人,哈哈一笑:“三位這是替鬼佬上我這兒興師問罪來了?”
三人一愣,明顯看出雷洛有恃無恐。
不由有些打鼓,大家誰也不是傻子。
在香江這一畝三分地,雷洛憑什麽敢跟鬼佬對着幹?
“難道雷洛這個衰仔,真跟北邊搭上線了?”
一瞬間三個人的心裏全都冒出了這個念頭,否則雷洛憑什麽跟鬼佬叫闆?
四大探長裏資曆比較老的韓森問道:“洛哥,你是總華探長,是咱華人警員的主心骨,到底什麽情況,你給交個底。”
按道理,所謂的四大探長平起平坐,尤其雷洛跟韓森,一直是競争關系。
隻是韓森一直被雷洛壓制,直至明年雷洛卸任才接任總華探長。
平時他見到雷洛也不會叫洛哥,但現在卻關系到身家性命,讓他不得不伏低做小。
希望從雷洛嘴裏獲得更多消息。
雷洛瞧他一眼撇撇嘴道:“韓探長這一聲洛哥我可擔待不起。昨晚上鬼佬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動駐j要繳我的械,要不是我反應夠快,提前叫兄弟們準備,今天恐怕就成了階下囚了。”
說到這裏,雷洛冷笑一聲,掃視三人:“所謂唇亡齒寒,這次鬼佬針對的可不是我一個人,所有h人警員,如果我完蛋了,下一個就是你們!”
韓森皺眉道:“這……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昨晚上威廉副處長親自給我打電話,保證絕沒有針對我們的意思。”
說到這裏,另外兩人也點了點頭。
顯然也接到了類似的電話。
雷洛卻撇撇嘴道:“威廉那個鬼佬?他算個屁呀!昨晚上一哥也給我打電話了,那又能怎樣?動用駐j必須是港d親自下令,還得得到掄敦的特别許可,威廉他算個吊呀!他保證?他拿什麽保證?腦袋秀逗了,信他的鬼話。”
韓森三人被一頓搶白說的啞口無言。
雷洛說的沒錯,到了這一步,什麽處長、副處長,說話都已經不管用了。
除非港督站在面前,拍着胸脯保證,還有些說服力。
但那根本不可能,就憑他們幾個還不夠那個資格。
這也是爲什麽,雷洛在鬼佬那邊明明有許多關系,他卻根本沒動用的原因。
因爲在香江,任何人的承諾或者保證,隻要掄敦那邊一個電話就能完全否定了。
所以,他想來想去,哪怕心裏也覺着鬼佬八成不會對自己下手。
卻仍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再争取最好的局面。
一時間,辦公室的四個人都沉默下來。
其實其他三人跟雷洛的情況都差不多,隻不過有雷洛這個個高的的頂在前面,令他們沒感覺那麽大壓力。
現在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他們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片刻後,雷洛道:“各位,與其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不如趕緊回家把人攏在手裏,可别讓人偷了老巢,到時候……嘿嘿~”
其他三人臉色一變,紛紛眼神閃爍,坐立不安起來。
在這個時候,他們有資格坐在雷洛面前,有資格讓鬼佬的處長、副處長和顔悅色說話,憑的就是手下的幾千人馬和幾百條槍。
如果失去這些,他們還算個屁!
韓森當先站起身,對雷洛伸出手:“洛哥,這次多謝你提醒,咱們華人同氣連枝,共同進退。”
雷洛也站起身,與韓森握了握手:“我還是那句話,香江始終是我們h人的香江,鬼佬要想繼續在香江撈好處,最後還得依靠我們,隻要守住了地盤,咱們才有籌碼。”
片刻後,雷洛親自把三人送到警署樓下。
看着三人各自上車離開,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恰在這時,從警署外邊進來一輛轎車。
雷洛本想回去,看見這輛車,腳步停下來。
車上的人下來,忙叫了一聲“洛哥”。
雷洛拍拍那人肩膀:“阿九,都安排好了?”
這人正是陳細九,雷洛最得力的跟班。
陳細九忙道:“洛哥放心,我親眼看着船出港才回來的。”
雷洛點點頭。
他一共七個兒子一個女兒。
有兩個兒子早前就在國外,這次則把其他家眷也送了出去。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樓裏走。
剛到樓梯口,又見豬油仔晃着一身肥肉,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
看見雷洛就叫道:“洛哥~電話!”
雷洛臉色微微一變,立即意識到是誰來的電話。
回到辦公室,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果然從電話聽筒裏傳來杜飛的聲音:“雷探長,果然是枭雄,有魄力!”
雷洛臉色陰沉,揮了揮手示意豬油仔和陳細九出去。
這才沉聲道:“杜同志,昨天晚謝謝你。”
其實到現在,雷洛已經基本确認,昨晚上駐j出動并不是針對他來的。
但事到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
現在就像一坨屎,他已經吞到嘴裏,要讓旁人不知道,就必須咽下去。
完事了,還得說一聲:“真特麽香!”
要是吐出來,可就讓人知道他吃了屎了。
而且通過這一番接觸,雷洛知道杜飛不是無聊的人,這個時候來電話肯定不是閑聊,或者嘲笑他中計之類的。
果然,寒暄之後,進入正題,杜飛道:“有筆買賣,不知道雷探長有沒有興趣?”
雷洛皺眉:“什麽意思?”
杜飛笑着道:“雷探長既然選擇擁兵自守,想必武器裝備一定捉襟見肘吧?”
雷洛當即就懂了。
其實yg人一直都在防備h人。
别看h人警員數量衆多,但真有資格配槍的卻是一小部分。
如果鬼佬真下定決心别看雷洛這邊人多勢衆,卻頂不住駐j一輪沖鋒。
所以,杜飛一說這話,雷洛就想到了軍\\火:“你能搞到槍?“
杜飛道:“當然,九成新的三八大蓋,子彈無限供應,還有輕重機槍,擲彈筒,迫擊炮……就看您雷探長想要什麽。”
霎時間,雷洛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
原本他以爲杜飛能賣他一些槍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有重武器!
這種大殺器威力還在其次,真擺出來卻能鎮壓氣場。
現在他手下這些人,雖然昨晚上發了安家費,暫時把人心安定下來。
但大夥兒心裏都清楚,就憑他們這幾條破槍,根本擋不住鬼佬。
這就是現實,即使雷洛威望再高,再能鼓動士氣,也改變不了。
然而,隻要如杜飛所說,如果把重機槍、迫擊炮擺到院裏,甚至一句話都不用說,人心自然穩定下來。
“咕噜”一聲,雷洛咽口吐沫,他感覺自己喉嚨有些發幹,定了定神道:“你有多少?”
杜飛道:“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雷洛瞬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茬了,這特麽口氣也太大了!
可再想想杜飛的來頭,似乎也沒說錯。
雷洛的大腦飛快轉動,片刻後道:“長槍一萬條,子彈一百萬發!輕機槍五十挺,重機槍十挺,迫擊炮……十門!”
雷洛都沒問價兒,他知道這種時候是賣方市場,杜飛跟他要多少他就得給多少。
讨價還價沒有任何異議,隻是浪費時間。
杜飛也沒廢話,大略算了一下,直接報出整數,一百萬美刀!
這個價格說實在的,就是獅子大開口。
那些東洋人留下的老式裝備,許多地方都是廢鐵價。
雷洛卻連二話沒說,一口答應下來。
一百萬美元雖然不少,但昨晚上一萬多人,單是安家費就發出去五六百萬港币。
差不多也快有一百萬美刀。
在那一刻,賭局就已經開始了。
雷洛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絕,問道:“怎麽交易?”
杜飛道:“用我的名字把錢存到華夏銀行去,你就可以派船來這邊接貨,或者……你也可以購買VIP服務。”
雷洛一愣:“什麽意思?”
杜飛笑呵呵道:“價錢翻倍,明天我親自給你送到島上,怎麽樣?”
雷洛皺了皺眉。
兩百萬美刀,即使對于他也有些肉疼,但能直接送到島上來似乎也不錯。
至少不用擔心在海面上出問題。
略微思忖,雷洛一拍桌子:“好!我加錢,一共兩百萬,最多一小時就會存進華夏銀行。”
撂下電話,雷洛立即喊道:“豬油仔,進來……”
在另外一邊,杜飛也撂下了電話。
一旁的林天生和黎援朝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杜哥,兩百萬,美刀!這個雷洛就答應了?”黎援朝沒忍住問道。
林天生也差不多,隻不過他的定力更強一些。
杜飛笑着道:“要不然呢?這可是救他命的東西,我們就算要五百萬,他咬咬牙也得答應。隻不過這個人後邊還有用,現在不好把事情做的太過了。”
黎援朝嘴角抽了抽,心說一張嘴跟人要二百萬美刀,還特麽敢說這話。
林天生也大有同感,看着杜飛的胸膛,心裏想那裏邊一定是黑的。
但緊跟着,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老杜,剛才你說把東西送到島上去,我們怎麽送?”
杜飛道:“這個不用擔心,我有一個朋友,是霍家的女婿,咱們把東西裝到船上就行。”
周鵬的身份不算什麽秘密,屬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其實在香江,這種代理人非常多。
林天生和黎援朝隻對雷洛的财力驚訝了片刻。
他們本身對錢就沒什麽概念,而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林天生道:“老杜,你那邊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我們這邊是不是也該開始了?”
這次意外挑撥雷洛,杜飛已經立了大功。
不免激起林天生的好勝心。
他秘密來到新j已經有幾天了,跟侯濤這幫人早就混熟了。
侯濤他們一聽林天生來頭,沒有什麽好說的立馬認了大哥。
而且在林天生秘密跟在侯濤父親,以及侯家族長見面之後。
侯家老輩迅速改變了立場。
覺着這次對于侯家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管最後成功還是失敗,隻要侯家子弟能跟着林天生,将來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有了侯家支持,侯濤名正言順開始招兵買馬。
再加上林天生的裝備支持,短短幾天就拉起了一支隊伍。
杜飛當然明白林天生的心思,更無意阻撓,笑呵呵道:“常言道,老子英雄兒好漢!老林,這次可就看你的了!”
林天生并沒得意,而是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這是他的第一仗,他必須旗開得勝!
他林天生絕不當趙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