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也拍拍他的後背:“周哥,真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面了。”
周鵬哈哈笑道:“是呀!沒想到,真沒想到呀!上次以爲這一别沒個三五年别想再見面,想不到……真是人生無常!”
杜飛道:“誰說不是呢!看你這樣子,上門女婿當的還挺順心?”
周鵬撇撇嘴,一臉不以爲然,卻壓低聲音道:“有些人哪~真不知道哪兒來的優越感,給人家當二等公民,還自我感覺良好,真特麽……”
杜飛聽得出來,周鵬語氣中的憤懑,皺眉道:“怎麽?有人欺負咱哥們兒?”
周鵬笑着道:“那不至于,咱們畢竟是有組織的人,就憑那些操蛋玩意兒也配~就是少不了暗中下絆子。”
說着又擺擺手:“算了,今天咱們哥們兒重逢不說這些,哥帶你吃點好的。”
完事兒拉着對就上了二樓,進入一家法國餐廳。
周鵬輕車熟路,一看就是這裏的熟客。
餐廳沒有包間,隻有大廳的位置。
坐下來,周鵬直接做主點餐,并沒有征求杜飛的意見。
打發走服務員,周鵬笑呵呵道:“兄弟,今兒讓你開個洋葷,要說外國菜,數來數去,也就法國,其他的……隻能填飽肚子。”
杜飛穿越前也沒吃過特别高檔的法餐,對于法餐的了解大略就停留在電視劇裏時常出現的惠靈頓牛排。
不過,在杜飛看來,那東西也就是個大号的門丁肉餅,裏邊的肉餡還沒烤熟。
至于别的,就是朗德鵝的鵝肝,硬生生把大鵝喂出脂肪肝來也不容易。
另外就是硬的能當防身武器用的法棍面包。
今天正好見識見識。
而接下來,杜飛則見識到了法餐的繁瑣。
一道道菜走馬燈似的上來,盤子挺大,就一小點,一兩口就吃完了。
然後就是等待……
一頓飯下來,吃了兩個多小時,差不多有一大半的時間是在等菜。
不過該說不說,的确有兩道菜令人相當驚豔。
一個大菜,松露鵝肝,确實好吃。
另一個不算大菜,就是芝士面包蘸洋蔥湯,做的卻相當出彩兒。
等一頓飯吃完了,杜飛對這兩個菜印象最深。
接下來也沒離開酒店,而是歇了一會兒,直接去三溫暖。
按道理剛吃完飯不适合立即蒸桑拿,但這法國菜吃的拖拖拉拉的,等吃完了前邊的也消化差不多了。
“怎麽樣?兄弟,這邊的澡堂子跟咱們京城不一樣吧!”周鵬光着膀子,腰裏圍了一條白浴巾。
杜飛一笑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想當年在穿越前也曾是一位尊貴的凱迪拉克車主。
隻是對這個年代的規矩不太熟。
稍微沖洗一下,兩人進了桑拿房。
一股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還混雜着淡淡的松木味道。
桑拿石的旁邊,放着一個木桶。
周鵬上去瞅了一眼,裏邊還有大半桶水,直接拿木頭勺子舀出水,往滾燙的桑拿石上澆下去。
頓時“刺啦”一聲!冒出一股白氣。
桑拿室内的溫度快速上升。
周鵬呼出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坐到木凳上。
杜飛也坐過去,正好裏邊沒人,兩人又聊起來。
周鵬說了一下他現在的情況,他現在名義上是霍家旗下打的一家貿易公司的總經理。
隻不過并沒什麽實權。
其實說白了,這家公司就是一個空殼子,更方便國内在外邊買東西。
霍家是中間人,周鵬則是甲方代表,負責盯着乙方,别渾水摸魚。
杜飛原先就覺着周鵬的來頭不一般。
現在看來,似乎還低估了他們家的跟腳。
雖然周鵬和他爸的職位都不算高,但自古以來,一個财權,一個人事,乃是重中之重。
能被派出來看着錢,說明他們才是心腹。
現在周鵬的職能跟曹雪芹他爹有點類似。
當初曹寅擔任江南織造,除了掌管宮廷采辦,最大的隐藏職能,就是盯着江南。
說完了自己,周鵬又問起杜飛爲什麽到香江來?
杜飛也沒瞞着,倒也不是他多麽信任周鵬,而是這次杜飛到南方來本身也不是秘密。
所謂一明一暗他和林天生就是在擱在明初的幌子。
周鵬聽完,皺了皺眉道:“兄弟,你這個任務可不好辦呀!”
杜飛問道:“怎麽說?”
周鵬來到香江的時間不短了,了解這邊的情況。
杜飛這次找他,除了叙舊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打探消息。
雖然廖主任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個筆記本,但杜飛需要更多一手情報。
周鵬瞥了一眼外邊,壓低聲音道:“現在香江的情況很複雜,英資、華資、工會、我們的人,還有稣鵝美地,各方都在暗中較勁,想在這裏火中取栗……”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搖了搖頭,最後吐出一個“難“字。
杜飛卻笑了笑,對于這種情況早有心理準備。
不過杜飛卻并沒這樣悲觀。
周鵬說的沒錯,現在香江的确存在多方勢力。
但稣鵝和美地在那邊,主要還是爲了越n在鬥,與香江本身反而沒什麽關系。
杜飛真正需要考慮的敵人,依然隻有yg人。
而且遠隔萬裏之外,以yg人衰弱的力量,在歐洲面對稣鵝虎視,又能分出多少力量支援香江?
這也是爲什麽,杜飛當初敢接下這個任務。
更是膽大包天,跟林天生定下了一個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大目标。
不過杜飛并沒有死乞白賴跟周鵬掰扯這些,他找周鵬真正的目的是從周鵬這裏獲取消息,而不是反向輸出。
果然,兩人說着說着,周鵬忽然提到:“對了,有一個人你得小心。”
杜飛拿毛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桑拿房裏的溫度讓他不太舒服,卻又不想出去,問道:“誰?”
周鵬正色道:“文森特.戴志林!現任港督的侄子,愛爾蘭的阿斯頓男爵……”
杜飛玩味一笑:“哦?還是個貴族老爺。”
周鵬也笑了笑,接着道:“他還有一個身份,美地zq局的在編人員。”
杜飛一愣,不禁一臉詫異,這人的身份夠複雜的。
心裏有些好奇,周鵬是怎麽知道的,我們的同志已經這麽牛逼了嗎?
不過好奇歸好奇,杜飛卻沒多問。
轉而問道:“這人在香江想幹什麽?”
周鵬道:“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确定,他跟yg人不是一條心。”
杜飛“嗯”了一聲,港督的侄子跟yg人不是一條心?這倒是很有意思。
周鵬解釋道:“剛才我說了,他是愛爾蘭的阿斯頓男爵,另外,根據情報分析,我們判斷他可能還是新分d的成員。”
杜飛瞬間就明白了,愛爾蘭跟yg人鬧分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要是這麽說,這個文森特加入美地的zqj也就沒什麽大驚小怪了。
“文森特.戴志林!”杜飛記住了這個名字……
直至晚上九點多,杜飛才坐着周鵬的汽車回到他住的旅店。
朱婷還沒睡,她知道杜飛去見周鵬。
杜飛一進屋,朱婷就迎上來,除了關心還有些掩飾的擔心。
她知道香江是甚麽地方,紙醉金迷,風氣開放。
再加上杜飛跟周鵬出去,周鵬是什麽貨色,能去什麽好地方!
好在杜飛沒在外邊過夜,否則……
但朱婷畢竟不是一般女人,即便心裏有些耿耿于懷,卻沒表現出來,更沒多問。
她不問,杜飛卻不能不說。
把今天下午和晚上的行程大緻說了一下,又主要說了從周鵬那邊獲取的情報。
朱婷聽完,皺眉道:“這麽複雜嗎?文森特……你說我們能不能把這個人利用起來?”
杜飛擺擺手:“希望不大,與時候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朋友。但在合适的時機,不妨礙接觸一下。”
說罷又問道:“你今天開始上班了嗎?”
朱婷點點頭,她這次名義上是調到香江新h社來上班,今天算是正式入職了。
但真正有人脈關系的,并不難打聽到朱婷的身份和這次來的目的。
朱婷又道:“對了,今天林天生來電話說東西準備差不多了,讓你有時間回去看看。”
杜飛一聽就明白,這是他來之前跟林天生約定好的。
他上前方去探探情況,林天生在後邊準備一批武器裝備。
這才是他們最重要的籌碼。
否則,面對新j的大姓宗族,拿什麽打動人家。
誰也不是傻子,就憑杜飛這張嘴,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沒用。
收到這個消息,杜飛不由得笑道:“看來是時候去見一見新j那些鄉紳老爺們了。”
第二天上午。
朱婷去單位上班,雖然是臨時的,也得有個樣子。
杜飛則帶着張大斌坐船前往新j。
張大斌就是那天跟王秘書一起來接杜飛和朱婷的另一個青年。
廖主任帶王秘書去東洋,把張大斌留給杜飛幫忙。
免得杜飛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辦事不方便。
這時,從香江本島到新j的海底隧道還沒建成,往來還需要坐船。
好在距離不遠,棄船登岸之後,杜飛在碼頭出口等了一會兒,張大兵就搞來了一輛汽車。
車是一輛老舊的福特皮卡,杜飛也看不出什麽型号,但年頭肯定不短了。
開過來的時候,後邊一溜黑煙,好像黑熊怪出山了。
至于怎麽弄來的,杜飛也沒問,有車坐就行。
随後張大斌開車,順着坑坑窪窪的公路一直向北。
這時新j的基礎設施跟廣州那邊差不多少。
說是公路,其實就是土道,三十多公裏的車程把杜飛晃得夠嗆。
前前後後開了快兩個小時才到。
上水還是個小村子,汽車開進村子,立即引來許多人關注,尤其是一群小孩兒,追在汽車後邊瞎跑。
張大斌明顯來過,并沒有找人問路,直接把車開到村公所門前。
杜飛從車上下來,活動活動手腳,往旁邊看了看。
那是一座比村公所更氣派的建築,應該是村裏的候姓祠堂。
雖然之前在周常力那邊,跟侯家人弄得不太愉快。
但杜飛到新j來,依然選擇先到侯家來。
一來因爲順路,從這裏往北不遠,就可以從陸路返回内地。
林,武器都準備好了,杜飛必須得回去親眼看看。
另外,侯家畢竟跟楚明有聯系。
杜飛必須顧着楚明的面子,且不說楚家跟朱家的關系,單是現在的情況杜飛也必須團結楚明。
眼下他們這個小團體一共四個主要人物,杜飛、林天生、楚明、黎援朝。
盡管心裏藏着嫌隙,但林天生和黎援朝肯定是一派的。
杜飛和楚明是另一派,這是他們背景屬性決定的。
林天生和黎援朝那邊有槍有人,杜飛有名義,楚明在本地,這樣雙方才能平衡。
如果杜飛拉不住楚明,就真成了有名無實的光杆司令。
所以,杜飛這次越過沿途的粉嶺彭家,直接來到上水。
很快,門口來了汽車的消息就傳到村公所裏面。
等杜飛和張大斌走進村公所的大門,就見裏邊迎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穿着老式長衫,頭發一絲不苟,滿臉笑容的老者。
張大斌在杜飛耳邊低聲道:“主任,這是侯炳仁,侯家的族長。”
杜飛點點頭。
這次到南方來,朱爸給杜飛的證件上落了個主任的頭銜,其實就是個虛職。
張大斌爲了方便,也是爲了在外邊彰顯杜飛的職權,特地這樣稱呼。
主任主任,顧名思義,就是主要責任負責人。
說話間,侯炳仁已經到了跟前,老派的對杜飛二人一抱拳,笑呵呵道:“在下侯炳仁,腆爲本村村長,不知二位莅臨有何貴幹?”
杜飛沒說話,張大斌用粵語道:“侯村長您好,這位是我們杜主任。”
然後又用普通話跟杜飛翻譯了一遍剛才侯炳仁的意思。
其實杜飛能說粵語,隻是這次來要端着一些,畢竟之前侯家剛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至于後來,候路被周常力幹掉了,杜飛無辜的表示我完全不知情呀!
笑呵呵向前兩步,跟侯炳仁握握手:“侯村長,不請自來,您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