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才蓦的回過神來。
卻仍覺着有些不可思議,連主任會是間諜?
可她明明聽說,三大爺兩口子,跟連主任認識十好幾年了呀!
但看杜飛的樣子,又不像跟她開玩笑。
回到前院,三大爺家。
三大爺、三大媽和闫鐵成都在。
看她一進來,三大媽就問剛才跟連主任說了什麽,怎麽說了這麽半天?
于小麗有些心不在焉,啊了一聲,敷衍過去。
卻在這時,忽然從裏屋傳來孩子的哭聲。
于小麗連忙進屋去奶孩子。
三大爺、三大媽沒法再往下問。
隻有闫鐵成覺着蹊跷,也跟于小麗一起回到裏屋,一邊看媳婦奶孩子,一邊問道:“小麗,剛才連主任跟你說啥了?我看你怎麽心神不甯的?”
有些事兒能埋着三大爺三大媽,卻不能瞞着自個老爺們兒。
于小麗小聲道:“鐵成,剛才我又去了一趟後院。”
闫鐵成一愣:“你又上杜飛家去了?”
于小麗點點頭,說着從兜裏拿出那根大黃魚。
我本來想再幫連姨試試。
闫鐵成眼睛一亮,他這輩子還沒見過大黃魚,伸手拿過來剝開手絹。
在燈光下,即便是黃金,沒有經過抛光,也沒那麽璀璨。
可是闫鐵成仍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被金子的反光照得睜不開眼睛。
足足十幾秒,闫鐵成才戀戀不舍放下。
于小麗見他這個樣子,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有時候,就怕人比人,貨比貨。
同樣面對一根大黃魚,杜飛的風輕雲淡,與闫鐵成的貪婪嘴臉一比,不知道要高到哪兒去了。
可她不知道,杜飛的随身空間裏放着好幾百個金元寶,一根大黃魚放那兒,自然不當回事。
闫鐵成卻平生第一次見到大黃魚,這種差别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終究是自己的爺兒們,就算抵不上後院的,總也不能換了。
自個都生了孩子,殘花敗柳,誰還能要。
于小麗進行一番心理建設,重新調整了心态,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
最後叮囑道:“鐵成,這事兒非同小可,你嘴巴也可嚴着點兒,咱爸咱媽也不能說。”
闫鐵成連忙點頭,同時意識到這件事的巨大價值。
一旦于小麗從連主任那邊聽到什麽情況,這可是大功一件。
闫鐵成在這上嘗到過甜頭。
上次他意外聽到一些,就直接換了兩間房,如果這次……
但緊跟着,闫鐵成又遲疑道:“哎,小麗,你說連姨能是間諜嗎?”
于小麗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呀!”
闫鐵成這才想起媳婦的安危,叮囑于小麗,一定要小心。
于小麗“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忽然道:“哎~你說……如果連姨真是~那啥,趙主任的死……”
闫鐵成快速眨巴眨巴眼睛,其實他剛才叮囑于小麗小心,就已經想到這事兒。
“這……應該沒那麽嚴重吧!”闫鐵成沒什麽底氣道:“再說,杜飛不說了嘛,不用你幹什麽,就是平時多個心眼兒,留心聽到的一些東西。我跟你說,有些事兒,不用全聽明白,有時候一鱗半爪都有用。”
說到這裏,闫鐵成又想了想:“總之,今後你要聽到連主任跟人說些不明白,聽不懂的話,回來就告訴杜飛,至于有沒有用,讓他自個分析,就不關咱們的事兒了。”
于小麗心頭一動,她正愁不知道怎麽跟杜飛交差。
闫鐵成一句話給她提醒了,不由喜道:“鐵成,關鍵時候你腦袋瓜子還真行!”
闫鐵成嘿嘿一笑,暧昧道:“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
于小麗臉一紅,正好孩子吃完了,接着睡過去了。
剛才在杜飛家,于小麗被弄得心頭火起,倆人一拍即合,燃起戰火。
令闫鐵成沒想到,今天媳婦竟然格外熱情,還沒兩下就把他殺的人仰馬翻。
卻不知道,于小麗腦子裏想的卻是别人……
而在同一時間。
杜飛家裏,通過視野同步,看着那人騎車子送連副主任回到家後,并沒待多久,又騎車離開。
杜飛早有準備,估計這人跟連副主任并不住在一起,小黑2号早被調過去,就是防備他們分開。
連主任回到家,大冬天的,關門閉戶,小黑3号也看不到什麽。
反而小黑2号那邊,跟着另一個人走,又有新的發現。
那人騎車子往北走,出了德勝門,徑直進了師大的校區。
“是師大的?”
杜飛心頭一動,讓小黑2号繼續跟着。
那人來到一棟宿舍樓下,把車子停到車棚,輕車熟路上樓。
不一會兒,進入三樓的一間宿舍内。
在這間宿舍裏,不出所料的杜飛發現了當初三人之中的最後一個人。
這倆人竟是一個宿舍的!
宿舍裏面一間八個人,住着上下鋪。
他倆正好住臨窗戶的床鋪,在外邊還有一個陽台,屋裏也沒拉窗簾。
小黑2号落上去,正好透過窗戶看到裏面。
這時的大學生學習氛圍非常濃。
宿舍裏的幾個人幾乎都在看書。
那人從外邊回來,也裝模作樣的從挎包裏拿出兩本書,仿佛他剛才出去上自習去了。
杜飛沒想到,這倆人都是師大的學生。
記住了宿舍樓的門牌,等回頭不難查到這倆人的身份。
斷開視野,杜飛靠在羅漢床上,開始整理腦中的思緒。
今兒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可不少。
從王玉芬家裏的‘五子母追魂煞’引出王昆。
又查出了王昆和張大奎,以及駱先生的關系。
又遇到趙主任的閨女去街道辦喊冤。
再就是晚上連主任上門送禮,暴露了連主任身上的種種疑點。
最後發現,前一陣子在秦家屯出現的三個人,竟然跟連副主任認識。
似乎又把連副主任跟秦家屯的慶親王寶藏,以及幾個孩子昏迷的事情牽連起來。
杜飛不由暗暗思忖:“如果連副主任真是敵人的間諜,難道也是‘x’先生手下的?”
而神秘的‘x’先生,會不會就是那位京津有名出馬弟子——李江?
杜飛的腦子裏種種思緒攪動,千頭萬緒,盤根錯節,一時間完全理不出頭緒。
他也隻能暫時作罷。
既然在全局上梳理不清,索性把這些複雜額關系放一放,先查清眼前暴露出來的人和事。
一個是王昆這條線,再一個就是連副主任……
杜飛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已經快十點了。
院子裏的各家各戶都大多關燈睡覺。
這個時候,随着一聲輕輕的鑰匙響聲,秦淮柔飛快的開門進來。
最近可是把秦淮柔給憋壞了。
自從賈婆婆沒了,她都沒什麽機會上杜飛這兒來。
今天跟二大爺換了房子,也算了了一件大事,令她的心格外躁動……
第二天上午,杜飛剛到單位,又被汪大成叫走了。
這次不是案子有了新進展,而是馬教授從老家回來了。
已經到了公安總醫院。
馬教授看了昏迷的三個孩子,特地讓杜飛過去。
坐着挎鬥摩托,一陣“突突突”來到醫院。
杜飛見到馬教授。
還是類似上次的打扮,見到杜飛卻皺了皺眉,沉聲道:“你殺了黃大姑娘?”
杜飛本來一臉笑容,想要打招呼。
畢竟上次也算有過一面之緣。
沒想到對方給他甩臉子,明顯來者不善。
杜飛笑容收斂下去,直視對方,反問道:“助纣爲虐,殘害人命,不該殺嗎?”
馬教授眼睛微眯,跟杜飛對峙。
杜飛毫不退讓,心裏卻有些意外。
根據之前了解的情況,李江雖然是出馬弟子,卻并不是東北馬家的嫡系。
但現在看來,似乎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而且,那天被小烏殺死那隻老黃皮子,對于馬家來說似乎有某種特殊意義。
片刻後,馬教授微微低頭,用手推了一下眼鏡框。
杜飛并不認爲他是服軟了。
果然,馬教授再次擡起頭,臉上沒有任何負面情緒,隻是淡淡道:“非常抱歉,在下能力有限,救不了這三個孩子。”
杜飛的臉色陰沉下來。
一旁的汪大成忙想打圓場,上前道:“馬教授,您……”
卻被馬教授突然瞪了一眼,仿佛聽到一陣“叮鈴鈴”的鈴音。
汪大成蓦的怔住,心頭冒出一股寒意。
“危險!”
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本能,電光石火間他已經掏出了配槍。
卻突然在槍上傳來一股巨力,讓他沒法擡槍瞄準。
下一刻,汪大成打個激靈,蓦的回過神來。
卻發現他面前的竟然是杜飛!
如果他擡槍瞄準,目标根本不是馬教授,而是指着杜飛。
他的槍也正是被杜飛用手按住,這才沒舉起來。
而在他印象中,本來應該站在面前的馬教授,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門口。
杜飛面沉似水,不由十分震驚,心中暗想:“這是幻術,還是催眠?”
剛才那一瞬間,别說汪大成瞬間中招,就連他都感覺到一陣精神恍惚。
幸虧關鍵時候,杜飛的意識縮回腦海中,通過視野同步,轉到小烏那邊,等再回來便恢複清醒,一把按住了汪大成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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