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按時起床,準備上班。
昨晚上,秦淮茹和秦京茹還沒走,一大爺跟三大爺就上門了,商量劉光福的事兒。
三兩句話杜飛就聽出,這老二位是來探探他口風的。
尤其是三大爺。
話裏話外透露着,想把劉海忠掀下去的想法。
還誇贊杜飛年輕又有能力,應該多爲院裏的街坊鄰居做貢獻。
明擺着是想把劉海忠弄下去,他來當二大爺,把杜飛擡上來,當後院的三大爺。
杜飛心裏暗想,就這幾個老貨,天天隻知道盯着院兒裏這一畝三分地。
杜飛哪會在乎什麽二大爺三大爺,就算易中海主動退位讓賢,讓他來當一大爺,他也沒興趣。
杜飛心知肚明,面上卻裝糊塗,好不容易把他們打發走。
吃完了早飯,杜飛騎上車子來到單位。
剛一進辦公室,就聽鄭大媽和孫姨爲首的幾個老娘們正在扯老婆舌。
杜飛看她們興緻勃勃的樣子,還以爲有什麽新聞。
結果支棱耳朵一聽,說的不就是他們院的事嘛!
隻聽鄭大媽在那說的吐沫星子亂飛:“你們說說,這叫什麽事兒啊!姓劉那孫子,啥錢都敢騙,人家看病買藥的錢,他也下得去手!”
邊上一個老娘們不以爲然道:“要我說,被騙那個也不是什麽好鳥兒,知道錢是給他爸買藥的,還敢偷摸拿出來,還買什麽古董,也是想瞎了心了。”
孫蘭湊趣道:“要不怎麽說,這人不能貪心呢!心裏尋思旳挺好,東西買了,轉手一賣,就能掙十多塊錢。也不想想,有這好事,人家自個兒不幹,憑什麽輪到你呀~”說話間正好瞧見杜飛:“小杜,你說是不?”
杜飛笑着應了一聲,卻沒摻和進去。
等到中午吃完了飯
杜飛沒騎車子,從小食堂溜溜達達就奔派出所去。
最近這段時間,也沒見着牛文濤。
這孫子上次說要請客,也沒了動靜。
剛到派出所門口,正好有人從裏邊出來,跟杜飛打個照面。
那人看見杜飛,頓時笑着道:“還哎呦~杜哥您來啦!”
“小張呀~這是趕着要出去?”杜飛笑呵呵的,對方正是昨天晚上,帶走李奎勇和劉光福的兩個人之一。
小張連忙道:“我不忙,您是來找牛哥的吧?我帶您進去。”
說着話反手挑起門簾,又跟杜飛回來。
看得出來,這小張也是個機靈的,在所裏似乎和牛文濤的關系不錯。
進到屋裏,立刻叫起來:“牛哥~牛哥!”
牛文濤帶的飯盒,正在辦公室裏悶頭兒吃飯。
聽有人叫,立刻一擡頭,正好瞧見杜飛。
連忙把筷子放下,抹了一把嘴,起身迎上來。
到跟前兒叫了聲“杜哥”,随後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上次我還說,要請您吃頓好的,這一忙起來也沒顧上。”
杜飛笑着捶了他肩頭一下:“少跟我這兒矯情,差你那一頓飯呢!”
牛文濤嘿嘿一笑,看出杜飛沒因爲這事兒挑理,心裏松一口氣。
也不是說他想躲杜飛這頓飯,實在是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沒得出空。
不僅接二連三的有事兒,分局那邊還傳出消息,可能要把他調過去。
牛文濤也沒什麽經驗,面對這種情況,難免手忙腳亂。
說話間,杜飛在牛文濤辦公桌旁邊,找把椅子坐下,讓小張也坐。
牛文濤見狀,看出杜飛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杜飛開門見山道:“老牛,昨晚上小張帶回來那倆人,還在咱們所裏吧?”
牛文濤微微愣了一下。
小張立刻解釋道:“牛哥,就是昨天我跟大宋帶回來了倆小子。”
劉文濤這才想起來,看向杜飛,詢問道:“您想撈誰?”
杜飛擺擺手道:“我撈什麽呀,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們公事公辦就行。”
牛文濤有些納悶,他聽出杜飛這話不是打官腔,也不是說反話。
杜飛接道:“我就想跟李奎勇見個面,跟他說兩句話。”
牛文濤不明就裏,不過杜飛既然明确提出來要求,又是這種小小不言的事兒,他更沒理由拒絕。
當即就拿鑰匙,把李奎勇從拘留室提了出來。
拘留室裏,李奎勇跟劉光福被關了一宿。
倆人都沒睡好覺,各自頂着倆黑眼圈,劉光福腦門上還貼着一大塊白紗布。
昨天,他雖然被闆磚開了,弄得滿臉是血,瞅着挺吓人。
但實際上,就是一點皮外傷。
而且這時候也不講究什麽腦震蕩。
到了派出所就給清理一下傷口,上了點藥,就完事了。
而李奎勇,别看手上挺兇,畢竟才十五歲,頭一回進局子,心裏七上八下的。
偏偏他又不樂意在劉光福面前露怯,隻能表面硬充好漢。
反倒劉光福,比他更有經驗。
市局那大廟都去過了,派出所這種小廟,對劉光福心理上,震懾力度反而沒那麽強了。
但沒奈何,這孫子做賊心虛,不住自個吓唬自個,心裏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沒底……
直至小張來把李奎勇提出去,讓他老實呆着。
更讓劉光福的心裏踏實不起來。
反而李奎勇跟着出來,稍微松了口氣,至少有人問話,不用再被晾在拘留室裏。
但接下來,他并沒來到預想中的審訊室,而是到了辦公室,看見坐在椅子上,一邊抽煙一邊跟牛文濤閑聊的杜飛。
李奎勇一眼就認出來。
雖然他從頭到尾就跟杜飛說那三兩句話,但一字一句卻深深刻在他心裏。
其實在此前,他媽也跟他說過一些類似的話。
李奎勇卻不以爲然,都當成耳旁風。
甚至昨天,杜飛說完了,也隻是令他有些忌憚。
直至被帶到派出所,在拘留室裏想了一宿,才讓他越想越後怕。
如果昨天沒有杜飛攔他一下,他真拿刀子把傻柱給捅翻了,等着他的将是什麽?
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此時見到杜飛,李奎勇的心裏反而十分感激,但他不善表達,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杜飛順手掐滅了手中的煙。
好整以暇看着李奎勇,默默注視了他十來秒,把李逵勇看得直慌,這才開口道:“頭一回來吧?這裏感覺怎麽樣?”
李奎勇咽口吐沫,不知道怎樣回答。
他很想表現的硬氣一些。
像評書裏的英雄好漢,喊一聲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
但這話到了嘴邊,在杜飛的注視下,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杜飛接着問道:“你的發小呢?你替人家出頭,現在折進來了,他沒來看看你?”
說着,看了看邊上的牛文濤和小張:“有人來找他嗎?”
小張立刻接茬道:“沒有~”
杜飛确認到:“肯定沒有?”
小張斬釘截鐵道:“杜哥您放心,他這案子就是我經手的,任何人要求探視,都得經我同意。”
杜飛似笑非笑,再次看向李奎勇:“看來你這發小可不怎麽地道呀!”
李奎勇閃過一抹失望,兀自道:“他膽小不敢來!”
杜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問道:“下次遇到這種事,還敢強出頭嗎?”
“我……”
李奎勇用張了張嘴,眼神瞥了一眼在場的牛文濤和小張,小聲道:“有下次,我……敲他悶棍。”
杜飛哈哈笑道:“不錯,倒不是死腦瓜骨。”說着站起身來:“等這次出去,來找我~一個老爺們兒,敢拿刀砍人不是本事,能掙錢養家,讓弟弟妹妹,吃飽穿暖了才是本事。”
李奎勇蓦的愣住,一臉懵逼的看着杜飛。
而杜飛再沒看他一眼,跟牛文濤打聲招呼,就往外邊走去。
直至被小張推了一下,李奎勇才回過神來。
此時他還不知道,杜飛到底是誰。
好在他雖然有點一根筋,卻并不傻,也聽出來,杜飛最後一番話,明顯是要給他某個出路。
而且李奎勇還能感覺到,牛文濤送杜飛出去後,留在他身邊的小張,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在這之前,小張看他跟看劉光福一樣,絲毫不掩飾對他們的鄙夷和輕視。
但随着杜飛剛才那一句話。
小張看他的眼神中,甚至隐隐多了幾分羨慕。
這不由得令李奎勇更好奇。
此時,杜飛跟牛文濤出了派出所。
牛文濤笑着問道:“這小子怎麽入了您的眼了?”
杜飛笑了笑,沒接茬,反問道:“對了,聽說你要調分局了?”
牛文濤點點頭,卻沒多少喜悅,反而有些憂慮。
杜飛道:“這是好事兒~你咋還不高興呢?”
牛文濤苦笑搖頭:“杜哥,我是咋回事兒,您還不清楚嘛!上次要不是有你,我能抓住那麽大個機會?”
杜飛道:“你别妄自菲薄,機會擺在面前,能不能抓住都是個人的本事。”
牛文濤勉強笑了笑:“話是這麽說,但真讓我調到分局去,能不能站得住……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杜飛拍拍他肩膀:“别想太多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牛文濤點頭,其實他說這些話,也沒指望杜飛能幫他什麽。
就是找人說說,舒緩一下内心的壓力。
否則這些洩氣的話,他在單位沒法跟同事講,回到家又不好意思跟父母說,一直都憋在心裏,别提多難受了。
等杜飛離開派所,再慢慢悠悠走回街道辦,已經一點鍾了。
杜飛踩點回來,坐到辦公桌前,剛想拿小紅本出來溫習一下,就見朱婷臉色陰沉的從外邊進來,看見杜飛,一個眼神,示意他過去,然後進了小辦公室。
杜飛不知道什麽情況,朱婷的情緒明顯不太高。
等了片刻,他來到小辦公室。
錢科長看的還是《仙機武庫》,隻是那樣子有些心不在焉。
朱婷回來就趴在了桌上。
聽見杜飛腳步聲,才支起身子,長出一口氣,擡起頭道:“對了,上次欠你一頓老莫,這星期天就去吧~”
杜飛愣了一下,他都快忘了這茬了。
朱婷卻忽然提起這個,顯然不太正常,忙問怎麽了?
朱婷歎口氣,小聲道:“中午~跟一個在上海的同學通了電話……”
杜飛微微詫異。
在這個年代,長途電話可不是想打就能打。
顯然朱婷那位上海的同學也不簡單。
朱婷接道:“她說~那邊的情況……可不太好!”
杜飛頓時明白指的什麽。
朱婷又道:“這星期就去吧~我怕哪天老莫就關門了。”
杜飛倒是沒往這邊想過。
不過又一轉念,朱婷也未必就真擔心‘老莫’關門,隻是一種焦慮。
對于這種‘吃軟飯’的機會,杜飛這貨哪會拒絕,欣然道:“那星期天我接你去。”
朱婷臉頰一紅,剛想跟杜飛約定時間,在老莫門口見面。
既然杜飛說要接她,又把這話給咽了回去。
等晚上下班,杜飛回到四合院。
推着車子剛到後院,就見魏犢子從聾老太太屋裏出來。
這時中院跟後院幹活的都已經走了,魏犢子還在這裏,明顯是故意留下。
魏犢子到跟前,叫了一聲“杜領導”。
杜飛把車子支好,笑呵呵道:“老魏呀~還沒回去呢?”
魏犢子舔舔嘴唇,嘿嘿道:“杜領導,我這有點事兒……想跟您說。”
杜飛道:“那上屋說去。”
魏犢子忙道:“别介了,我幹一天活,渾身都是土。”
杜飛也沒堅持,而魏犢子明顯不想在院裏說話,倆人索性進了老太太屋裏。
剛才魏犢子待在裏邊,屋裏還亮着燈。
開工這幾天,杜飛頭一回上這來。
原先的牆皮都鏟掉了,重新抹的水泥牆面。
過去的紅磚地面,也都被起下來,換成新磚,重新鋪上,再磨平了。
新打的窗戶和房門差不多完成了一半。
按照這個進度,再有幾天就差不多了。
杜飛對這個進度還算滿意。
大略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魏犢子身上,示意他有什麽話可以說了。
魏犢子醞釀了一下道:“杜領導,那個……”
魏犢子咽口吐沫,欲言又止。
杜飛直皺眉頭:“老魏,有啥就說,吞吞吐吐的幹啥?”
魏犢子一咬牙道:“杜領導~您是不是在找日本鬼子的财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