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沒什麽好話,卻覺着格外輕松。
互相損了兩句之後,周鵬稍微正色道:“唉,跟你說個事兒呗。”
杜飛也收起玩笑的态度:“您說~”
周鵬低聲道:“上次你買那老金家的院子,下個月借我用用。”
杜飛瞥他一眼,也沒問幹什麽用,直接道:“要用多久?”
周鵬想了想:“少則一個月,最多三個月。”
杜飛二話沒說:“行,啥時候用,跟我要鑰匙。”
周鵬笑道:“不問問我幹什麽用?”
杜飛道:“隻要不造反,你特麽愛幹啥用幹啥用。”
周鵬忽然把臉一沉:“萬一我真造反呢?”
杜飛撇撇嘴,切了一聲:“你沒那膽兒~”
周鵬瞬間破防,罵了一句“我操”,轉身就走。
杜飛則是一笑。
通過上次李勝利那事兒,他已經知道周鵬的跟腳,當然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擔心。
至于周鵬借他那院子幹什麽用。
杜飛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懂得不該聽的别聽,不該問的别問。
不過有了這個由頭。
杜飛這邊的另一件事,就得抓點緊了。
原本杜飛想讓老楊休息一段時間再說,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杜飛雖然知道老楊是木工專家,又有家傳的《魯班書》,但也沒往别處想。
這一次,讓老楊去盯那王家的兩口子,他竟然輕易從人家床上發現隐藏的暗格!
這令杜飛靈機一動。
過去大戶人家,挖地窖,做密室,都是常有的。
就像他現在住那套四合院。
要不是因爲小烏發現了灰大仙的巢穴。
在院裏住了一二十年,都不知道地底下還有一間密室!
老金家那麽大個院子。
過去還是正經旳皇親國戚的宅子。
杜飛就不信,那裏沒有暗道密室啥的。
雖然說,在賣房子的時候,金大松一再強調,這處大院是他們家的祖宅。
但後來杜飛打聽了,這院子雖然算老金家的祖宅,但最早卻不是他們家建的。
金大松說,當初建這宅子花了幾十萬兩銀子,也就是順嘴那麽一說。
就像著名的恭王府,再早兒是和珅建的。
和珅被抄家後,又賜給慶親王永璘。
幾十年後,又被鹹豐皇帝賜給恭親王奕?,才有了現在的恭王府。
金家這宅子,雖然沒倒這麽多手,但其初代主人建造的時候,隐藏的一些密室暗道,金家人未必就都知道。
杜飛抱着這個心思,打算過兩天就帶老楊去仔細瞧瞧,能不能有什麽意外的發現。
一邊在心裏盤算,一邊停好車子,往辦公室走。
剛到門口,正好遇見朱婷出來。
兩人打個照面,朱婷瞪了他一眼,小聲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少跟周鵬那種人來往,跟他在一塊能學出什麽好來。”
杜飛嘿嘿一笑,沒臉沒皮道:“那我以後多跟你在一塊兒呗~”
朱婷臉頰一紅,蚊子似的罵了聲“流氓”,連忙加速腳步向外邊走去。
杜飛則美滋滋走進辦公室。
這時已經快一點了,大夥基本上都在。
杜飛趁着進屋撩門簾的機會,把手伸到大衣的衣襟裏邊,從随身空間裏拿出一大包過年時剩下的瓜子。
笑着進屋給大夥兒分了,算是一個意思。
等忙活完了,杜飛坐回去,對面的孫蘭忽然探過頭道:“小杜,你聽說了嗎?”
杜飛愣了一下,有點沒頭沒腦:“聽說什麽?”
孫蘭舔舔嘴唇,小聲道:“咱們區裏~一把手,可能要換人!”
杜飛還真沒聽說這事兒,忙問道:“您聽誰說的?”
孫蘭道:“剛才回家去,遇着區黨辦的小胡,她跟我透露的。”
這個區黨辦的小胡,杜飛也知道。
算是孫蘭的一個閨蜜,孫蘭不少小道消息,都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
杜飛點點頭,沒做聲。
對于這種情況,其實他也有所預料。
現在已經三月份了,早已經是箭在弦上。
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些人事變動再正常不過。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這種變動還會更加頻繁。
想到這些,杜飛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山雨欲來的壓抑。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飛騎着新買的女式自行車回到四合院。
剛一進大門,就遇上剛下班的三大爺。
三大爺眼尖,一下就瞧出杜飛的車子不一樣,詫異道:“哎?小杜,你咋還換車子了?”
杜飛笑着道:“哪兒啊~這是秦京茹托我幫她買的。”
三大爺愣了一下,秦京茹上班才兩天半,居然就買自行車了!
而杜飛說完,也沒跟他多解釋,徑直進入中院。
三大爺一臉懵的回到家。
三大媽正在屋裏和面,準備蒸窩頭。
見他這樣,就問怎麽了?
三大爺坐下來道:“剛剛看見小杜了,他回來換了一台車子。”
三大媽不以爲意道:“他買新車了?”
三大爺道:“什麽呀~是台舊車子,說是幫秦京茹代買的。”
三大媽一聽,也吃了一驚:“啥~秦家那丫頭買車了!她上班才幾天,哪來的錢買車,這也太不會過日子了!”
三大爺嘬嘬牙花子:“估計是跟她姐借的錢!”
說到秦淮茹,三大媽不以爲然道:“你說這事兒哈~也不知道天上哪塊雲彩有雨。這秦淮茹說起來就起來了!我聽說在廠子裏還當了個什麽工會主席,也不知道靠上哪個爺們兒了。”
三大爺立刻打斷道:“别瞎說,這話傳出去得罪人!”
三大媽撇了撇嘴。
三大爺怕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解釋道:“你也說了,秦淮茹現在起來了,在軋鋼廠大小算是個領導。你也不想想,咱家解放還在那扛大包呢!萬一讓她給記恨上……”
三大媽臉色一變,倒是忘了這個茬。
讓秦華茹知道,她在後邊嚼舌根子。
回頭拿闫解放出氣,那可就糟了!
而三大爺又歎了口氣:“還有,秦京茹這丫頭,咱也别抱太大期望。”
三大媽皺了皺眉:“這是咋說的?難道咱家解放還配不上一個農村丫頭了?”
原來三大爺這邊,跟後院的二大爺家不謀而合,都打上了秦京茹的主意。
見秦京茹有了工作,打算撮合她跟闫解放。
而且,三大爺心裏還有更深的如意算盤。
眼下秦京茹正住到聾老太太屋裏,相處的還相當不錯。
隻要闫解放跟秦京茹成了,到時候讓闫解放,去伺候聾老太太,端屎端尿,養老送終。
真等有那一天,哭喪打幡,披麻戴孝,風風光光的把老太太給送走。
到時候老太太剩下那間房子,不就是闫解放跟秦京茹的了!
就算中間有一大爺跟傻柱攔着,三大爺也有八成把握,能把這事兒搞成了。
甚至做好心理準備,幹脆把闫解放過繼過去。
反正他有仨兒子,不怕将來沒人給他養老送終。
不得不說,這闫老扣真是算計到家了。
然而,他算計的再好,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難。
原本三大爺跟三大媽合計,闫解放有京城戶口,也有一份工作。
尤其杜飛承諾過,最多再過倆月,就能把闫解放從運輸科調出來。
到時候工作肯定比現在體面,配秦京茹應該綽綽有餘。
可是秦京茹這一買自行車,卻讓他們有些猶豫。
這不僅是一台自行車的事兒。
而是秦京茹的生活觀念跟他們家格格不入。
攢的二手自行車說貴也不貴,也就四十多塊錢。
可如果換成是闫解放,上班沒兩天半就敢花三個月工資買台自行車,三大爺非得把他腿打折了。
真弄個這樣的敗家兒媳婦回來,三大爺想想都覺得腦瓜子疼。
與此同時,杜飛剛把自行車交給秦京茹。
秦京茹扶着車把,一臉的難以置信,小嘴張的老大,磕磕巴巴道:“杜~杜飛哥!這~這個……自行車,給我的?”
杜飛笑着道:“小點聲,不給你給誰?以後騎車子小心點。”
“謝謝杜飛哥!”秦京茹喜出望外,要不是院裏還有外人,她非要撲上去狠狠親杜飛兩口不可。
從今以後,她秦靜茹也是有自行車的人了!
杜飛低聲道:“到外邊就說是跟你姐借錢買的。”
秦京茹小雞啄米,連忙點頭。
一旁的秦淮茹看在眼裏,卻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兒。
先前按她跟賈張氏的計劃,就是要把秦京茹推給杜飛做小。
剛過完年時,還因爲秦京茹私自到城裏相親,把她給急得夠嗆,又是喝酒,又是談心,還坑了郭大撇子。
可是現在,看見秦京茹笑顔如花的扶着杜飛送的自行車,卻怎麽也控制不住,心裏酸溜溜的。
好在時間緊,待會她們姐倆還得去夜校。
杜飛沒多耽擱,很快就在秦京茹戀戀不舍的目光裏進了後院。
杜飛回到家,點開收音機,簡單弄了一口吃的。
剛吃完飯,不大會功夫,就聽見院裏有人說話。
緊跟着就傳來敲門聲,傻柱從外邊叫道:“兄弟,開門呐!”
杜飛猜到,應該是雷老六來了。
走過去開門。
果然,除了門外的傻柱,雷老六跟魏犢子也站在他家的台階下邊。
雷老六見到杜飛,立刻笑着點頭,叫了聲“杜領導”。
魏犢子還是悶悶的性格,跟着點頭哈腰,卻沒吱聲。
從他的眼神裏,不難看出對杜飛的畏懼。
杜飛笑着跟他們打聲招呼。
從屋裏出來,一邊往聾老太太家去,一邊跟魏犢子道:“老魏,這回就多拜托你了。”
魏犢子連忙道:“杜領導,您放心,一準兒不會給您耽誤事。”
說話間,已經到了聾老太太家門口。
杜飛上去敲門,喊了聲“老太太”。
裏邊傳來一聲“進來”。
幾個人推門進屋。
杜飛打頭,笑呵呵道:“老太太~修房子的師傅過來看看。”
聾老太太早知道怎麽回事兒。
說讓他們随便看。
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聾老太太這間屋子擺在這。
就是簡單的修繕一下,再把門臉搞得漂亮一些。
雷老六跟魏犢子大緻轉了一圈,需要多少料多少工,就心裏有數了。
杜飛則當場給了五十塊錢,讓魏犢子明天備料,後天開工。
最後花多少錢,多退少補。
傻柱見杜飛給錢,也想早點開工。
他心裏更着急,早一天把房子修完了,好早點結婚娶媳婦。
連忙撒丫子跑回家,找出十張大團結,當做定金交給雷老六。
等把雷老六跟魏犢子送走。
杜飛回到後院,卻見聾老太太沒回屋裏,拄着拐棍站在她家門口。
見着杜飛,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邊,抿着沒牙的嘴,笑眯眯道:“你這小子,一天淨整這些幺蛾子!花那冤枉錢幹啥?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住幾天。”
杜飛道:“瞧您說的,我們這些小輩兒,孝敬您老還不是應該的!再說了,就您這麽硬朗,不得長命百歲呀!”
聾老太太也不聾了,聽得眉開眼笑。
杜飛把她送到屋裏。
聾老太太坐到床上,笑容收斂下去,好整以暇道:“臭小子~拿人的手短,吃人家嘴短的道理我懂。你就直說吧~想讓老太太我幫你幹點什麽?”
杜飛也不意外,早知道聾老太太是人老成精。
硬說什麽事兒沒有,就想孝敬孝敬怹老人家,肯定唬不過去。
杜飛幹脆直說:“您老聖明,我這兒還真有點事!”
接着就把修完房子之後,會有記者來采訪的事,跟聾老太太說了。
末了又道:“您也知道,我去年剛參加工作,歲數又小,卻先轉正,單位裏肯定有人心裏不服。我這也是一舉兩得,我上了報紙,刷一刷聲望,您老這屋子住着也舒服一些不是~”
聾老太太點頭:“嗯~你倒是把沽名釣譽說的理直氣壯。”
杜飛笑呵呵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呀~我錢花了,事也辦了,一切報道都是實事求是。”
聾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後歎一聲:“唉~算啦~沽名釣譽也好,實事求是也罷,随你怎麽去搞,我乏了。”
“那您歇着,我先回了。”杜飛說着轉身出去。
這也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杜飛相信以聾老太太的精明,絕不會給他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