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後院的月亮門外邊,一股腦湧進來一大幫人。
頭裏一大爺和三大爺,領着兩個戴着大蓋帽的公安,一邊擡手往劉海忠他們家指着,一邊跟倆公安說的什麽。
在他們後邊,則是一群看熱鬧的。
杜飛瞧這陣仗,猜出一個大概。
也沒開門出去湊熱鬧,隻站在屋裏看着。
這時,一大爺和三大爺領着倆公安進了劉海忠家裏。
後邊跟來的人三三兩兩的守在院子裏,時不時往老劉家指指點點,等着吃瓜。
過了不到兩分鍾。
就聽劉家屋裏,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哭嚎。
又過不大會功夫,劉光福那倒黴孩子就被倆公安從屋裏架出來,嘴裏一個勁喊着:“爸~媽~救我,快救我……”
劉海忠在後邊頂着一張苦瓜臉,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看着兒子被帶走。
“兒呀~我的兒呀~”
二大媽哭着從裏邊撲出來,還想要追上去,被劉海忠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胳膊。
劉海忠雖然心慌意亂,但畢竟是個老爺們兒,知道這時候上去胡攪蠻纏根本沒有意義。
反把那倆公安給惹惱了,扣他們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院裏看熱鬧那些人也吃了一驚。
本來院裏突然來倆公安就夠瞧的。
但之前誰也沒想到,會直接把二大爺家的劉光福給帶走。
不禁議論紛紛,猜測劉光福究竟犯了什麽事兒。
有眼尖的,看見剛才劉光福被架出來,手腕子上帶着铐子。
這可不得了!
一般小偷小摸旳,拿根繩捆上就差不多了。
有資格給帶手铐的,那可都是窮兇極惡的。
劉光福究竟犯了啥事兒?小小年紀就有資格上铐子?
一時間,劉光福被捕的事,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周圍快速流傳開。
杜飛心裏門兒清。
應該是被抓那‘土耗子’把劉光福給供出來了。
說起來,劉光福這貨也是活該。
自個兒不學好,天天上外邊瞎混去。
要不然也不會認識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被牽連上,跟着吃瓜落。
等公安走了,一大爺和三大爺,還有看熱鬧這幫人也漸漸散了。
劉海忠和二大媽魂不守舍的回到屋裏。
杜飛見沒了熱鬧,也回到羅漢床上坐下,重新調大了收音機的動靜。
坐那剛聽了一會兒,就聽外邊有人敲門。
不用他問是誰,就傳來闫解成的聲音。
杜飛覺得奇怪,闫解成怎麽跑他這來了?
起身去打開門。
隻見闫解成一臉堆笑站在門外,看見杜飛立刻點頭哈腰道:“那個……我……”
杜飛笑着道:“解成啊~别站在門口,上屋裏去。”
闫解成“哎”了一聲,跟着杜飛進屋。
換了鞋進屋坐下,闫解成還是有點局促不安。
剛才他從三大爺那得知,杜飛馬上要轉正,而且不是最低的,竟然直接就是七級辦事員,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這下可把他跟于麗給驚着了。
雖然一個七級辦事員,也算不上什麽領導。
可闫解成不知怎麽,見了杜飛心裏總覺着跟原先不太一樣,坐到那也手足無措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杜飛剛沏的一壺茶,直接倒一杯,遞過去,問道:“解成,你過來,這是有啥事兒?”
闫解成雙手接過杯子。
茶水有點燙手,他硬是忍着沒放下,笑了笑道:“那個……昨兒您跟欣欣也見了面,你看……是不是再接觸接觸?”
雖然昨天吃完飯,杜飛和于欣欣都沒有表現出對彼此特别濃厚的興趣。
但作爲從中間牽線搭橋的闫解成兩口子,卻不甘心這樣放棄。
尤其晚上下班回來,聽說杜飛在街道辦即将轉正,未來更有可能一飛沖天,闫解成就更不甘心了。
回到家跟于麗一商量,幹脆跑過來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杜飛笑着擺擺手道:“我看還是算了,您和于姐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但是昨天看那樣子,人家姑娘對我也沒那意思。”
闫解成連忙道:“姑娘家臉皮薄,再說就您這一表人才的,哪有姑娘不喜歡!”
杜飛哈哈一笑。
忽然發現闫解成拍馬屁的功夫好像見長。
闫解成立刻趁熱打鐵,舔了舔嘴唇,賊兮兮道:“您要是對欣欣那丫頭真有意思,到時候我可以……”
雖然隻講了一半,但也不難聽出這話裏有話。
杜飛看了看他,發現這貨表情猥瑣,怎麽有點‘男版王婆’的意思?
杜飛笑着道:“您别介!違法犯罪的事兒,咱可不能幹!”
闫解成撇撇嘴,心說這怎麽就違法犯罪了?嘴上卻硬是叫道:“嘿~爺們兒,您想哪兒去了!我可真沒别的意思。”
杜飛似笑非笑道:“想沒想過,您自個兒心裏清楚。”
杜飛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在眼神中已經不乏警告的意味。
雖然他不太确定,但闫解成今兒晚上來,怕是暗藏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
隻要杜飛點頭,幹脆把生米煮成熟飯。
但杜飛真要鬼迷心竅。
被拐帶着,對于欣欣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就等于直接把把柄送到他們倆口子手裏。
當然,也有可能是杜飛想多了。
闫解成也有可能,隻是單純想促成他跟于欣欣。
但無論如何,杜飛都不會掉以輕心。
片刻後,闫解成郁悶的離開杜飛家。
剛出月亮門,就見大冷天兒的,于麗站在旁邊的遊廊裏等着,見他出來,立刻問道:“怎麽樣了?”
闫解成搖搖頭,拽着于麗冰涼的手:“走,先回家去。”
于麗一看,就知道沒成,心裏有些洩氣。
等倆人回到前院。
三大爺跟三大媽也都在屋裏等着。
見她們回來,三大媽趕緊迎上去問道:“老大,杜飛怎麽說的?”
三大爺雖然沒動,但也支楞耳朵聽着。
闫解成“唉”了一聲,坐下來罵道:“特麽這孫子太精了!”說着看向三大爺:“爸,咱的心思,他恐怕都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