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維持了兩秒,然後一松手。
噗通一聲~
人高馬大的包科長,像面條一樣軟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呼呼”喘着粗氣,一臉的驚恐表情。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死過了一回。
而一旁的蔣東來和秦淮茹秦京茹姐妹,更被這一幕給吓傻了。
蔣東來第一次見到杜飛展現出這樣兇悍的一面。
杜飛幾乎沒殺過生,身上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像馮大爺那種殺氣。
可是在剛才那一瞬間,蔣東來卻隐隐感覺到,被杜飛單手捏在手裏的包科長,就像一隻蟲子,輕輕一捏,就能碾爆。
而秦淮茹,雖然親身體會過,杜飛的體格有多變态,但也沒想到他能單手舉起一個大老爺們兒。
秦京茹則更多的是少女心思。
瞧見杜飛悍然出手,面容冷峻,眼神冰冷,隻覺着心髒“嘣嘣”直跳。
再加上今天晚上英雄救美,更令她心底生出一股燥熱,從胸口到肚臍,一點點下移。
然而,在杜飛平靜的表情下,其實他也暗暗松一口氣。
其實剛才他突然出手,也是賭包國梁這人是個慫貨。
在杜飛看來,對付不同的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手段。
有的人需要文火慢攻,慢慢炮制。
而有些人卻需要狂風暴雨般旳鞭撻。
如果換成是傻柱那種渾人,這種強勢逼迫非但很難令他服軟,還會激發出傻柱的執拗。
但這個包國梁,就沖他面對蔣東來緊逼奪權的反應,就不是那種敢魚死網破的硬漢。
果然,這貨還就吃這套。
在緩過一口氣後,看向杜飛盡是畏懼。
杜飛則仍面無表情。
這時候,無論如何得繃住了,不然剛營造出的壓迫感就白費了。
杜飛淡淡道:“秦姐,給包科長倒杯水。”
“呃~是!”秦淮茹慌忙應了一聲,拿被子倒了杯水。
包國梁咽口吐沫,不敢正眼去看杜飛,也不敢不接秦淮茹遞過來的水。
這時,杜飛大模大樣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包國梁跟前。
包國梁還坐在地上,杜飛坐椅子上,居高臨下看他:“包科長,你是聰明人,魯波姓魯,你姓包……”
包國梁一聽這話,不由得打個哆嗦。
其實,杜飛這麽說,是在幫他給自己的怯懦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有許多時候,那些看起來勇敢的人,隻是真的沒有退路可言。
如果真的有選擇,又有多少人有勇氣面對死亡。
而現在,杜飛就在包國梁心裏打開一個缺口。
包國梁舔舔嘴唇,眼色蓦地一變,原本十分黯淡,又恢複了神采。
眼光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秦京茹,卻連忙收過來,表情僵硬,舔舔嘴唇,沖杜飛露出一抹幹笑:“那個~我,我明白!”
杜飛卻沒打算就此結,繼續施壓道:“剛才我跟李明飛說了,過幾天讓她上廠裏上班……”
包科長愣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杜飛所說的‘她’指的就是秦京茹。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杜飛提到李副廠長名字的輕描淡寫。
包國梁的老爹級别雖然不算太高,但也是從戰争年代過來的。
雖然現在退了,但人脈關系還在。
包國梁在軋鋼廠當保衛科長,當然知道李副廠長的跟腳背景,那絕對是手眼通天。
而杜飛此刻的态度,透露出來的信息,至少說明杜飛的背景不比李副廠長弱。
如果說是平時,忽然冒出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在他面前大言不慚說出這些話。
包科長肯定甩都不甩,壓根就不會相信。
但是剛才,杜飛扼住他的脖子,給他帶來了窒息的,死亡臨近的恐懼。
這令他下意識選擇了相信杜飛。
畢竟臣服于一個強者,比臣服于弱者更好接受。
杜飛接道:“我希望這丫頭平平安安的!否則……”
杜飛一邊說着,一邊死死盯着包國梁的眼睛,觀察他的反應和神色。
而這句話還沒說完,杜飛就戛然而止。
然後冷笑一聲,對秦淮茹和秦京茹招招手,轉身往外走去。
兩個女人被剛才發生的一切吓到。
她們一開始還不太明白,杜飛爲什麽突然對包科長動手。
直至杜飛提到魯波是包國梁的外甥,她們倆才恍然大悟。
秦京茹心裏也一陣後怕。
憑借女人的直覺,從之前包國梁一進來,她就隐隐覺得這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兒。
眼看杜飛就要走出去,兩女連忙緊了幾步追上去。
砰的一聲。
房門被挂在門上的彈簧拉回來,重重的關上。
面積不小的門衛室裏,隻剩下蔣東來和包國梁倆人。
此時,蔣東來有點兒不知說什麽是好。
雖然他一直有點瞧不起這個頂頭上司,但遇上眼下這情況,還是超出他的預計。
沉默間,包科長忽然笑了一聲,伸手按住剛才杜飛坐的椅子,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
因爲雙腿還有些發軟,就勢一屁股坐上去。
然後伸手從兜裏掏出一盒大前門,哆嗦的掏出一根叼在嘴裏。
又從另一個兜裏摸出一盒火柴,嚓嚓的劃了幾下,卻因手抖的厲害,根本劃不着火。
蔣東來看不下去,自個掏出火柴,劃燃遞過去。
包科長見了也沒客氣,探頭過去猛地吸了一口,瞬間将煙點着。
嗆人的煙草味兒,在肺裏走了一遍,令包國梁放松下來,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蔣東來,苦笑道:“老蔣,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蔣東來沒說話,這種問題也沒法回答。
包科長又深吸了一口煙,靠在椅子背上,自嘲道:“老毛病了!42年那會兒,我爸我媽跟着部隊進山打遊擊,我跟着我爺我奶……鬼子掃蕩到我們村,全村一百多口子,我爺我奶,二叔二嬸,國成,小正……”
說到這裏,包國梁仍然心有餘悸。
他又抽了口煙,緩緩道:“一百多口人呐!全讓小鬼子用刺刀給挑了。那時候我就應該死了,被我爺趁亂壓倒身子地下,鬼子刺刀穿透了我爺,紮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