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看不出那些黃花梨、紫檀木的家具有多珍貴,但地面那些能反光的金磚卻晃得她心慌意亂。
而在這時,秦淮茹已經麻利地俯下身子換了拖鞋。
看見身邊的妹妹傻乎乎站着沒動,秦淮茹忙拽她一下,指了指自個兒腳下,又指指她腳邊的拖鞋。
秦京茹反應也不慢,連忙依樣畫葫蘆,換上了拖鞋。
隻不過,跟秦淮茹第一次的尴尬一樣,她的襪子也破了一個大洞,脫下棉鞋露出白裏透紅的腳後跟,差點讓秦京茹找條地縫鑽進去。
偏偏杜飛家的地面都是磨磚對縫的,讓她低着頭連條地縫也找不着。
秦淮茹瞧見妹妹窘态,也想起自己當初,比這還要狼狽。
杜飛卻沒看她們,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道:“秦姐,先帶京茹妹子坐會兒,我把爐子點上。”
說着進了廚房,名義上是點火,其實就是把存在随身空間的點燃的煤球拿出來。
一半丢進煤球爐子裏,順手把水壺坐上。
另一半放在鏟子上,端着出去倒進壁爐的爐膛。
再把爐子的風門打開,頓時呼的一下,火苗竄起老高。
又鏟了一鏟子新煤球壓倒裏頭,才把壁爐門關上。
坐到一旁,還顯得十分拘謹的秦京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
從打記事兒,她還頭一次看見這種從側邊開門的爐子。
直至都弄完了,杜飛上廚房水龍頭洗了把手,才回到客廳裏。
秦淮茹也不避諱,在杜飛點爐子時,已經美滋滋收拾起來,仿佛這裏才是她家。
杜飛坐到羅漢床上,也沒因爲有秦京茹在就端着,還跟沒骨頭似的靠下去,又吩咐道:“秦姐,水開了給京茹沖點麥乳精喝。”
秦京茹在旁邊一聽,不由得喜出望外。
沒想到上杜飛家裏,還能喝到麥乳精!那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她都沒喝過兩回,卻記着那味道,一輩子忘不了。
秦淮茹應了一聲。
杜飛看向秦京茹道:“京茹妹子,把房證給我看看。”
其實秦京茹比杜飛還大一歲,但杜飛這樣叫,她也不敢計較。
慌裏慌張從兜裏掏出一張,今天剛從街道辦開出來的房證,還有一張十元的大團結。
杜飛抽出房證,沒拿那十塊錢。
所謂的房證,其實是一張房屋租賃文書。
房子的産權屬于國家,秦京茹花了172塊錢,從李國強手裏買來的隻是承租權。
杜飛看完之後,把這張房證收起來,轉而看向秦京茹道:“京茹妹子,這個事兒,你姐應該跟你說明白了。這十塊錢,你不用還給我,這是給你的報酬。”
秦京茹有些慌道:“不用,真的不用,我又沒幹啥,咋敢拿您的錢?”
爲了買房,杜飛一共給了秦淮茹一百九十塊錢。
其中一百八是買房的錢,剩下這十塊錢是給秦京茹的。
一部分是借用秦京茹身份的報酬,另一部分則是封口費。
秦京茹在大隊掙公分,一年到頭也看不到三五塊錢,跑城裏一趟,也沒幹什麽,就拿到十塊錢,讓她有些驚了,不敢收這個錢。
杜飛也沒苦口婆心跟她廢話,隻看了一眼秦淮茹。
秦淮茹立刻心領神會,闆着臉道:“京茹,昨兒我怎麽跟你說的!你杜哥給你的,你就安心拿着。隻要記住了,管好這張嘴,别到處跟人瞎說。”
秦京茹有些委屈,偷看了杜飛一眼,才把那十塊錢揣回兜裏。
杜飛又拿出一張肉票遞給秦淮茹:“去買塊肉,晚上給你妹子做點好吃的。”
秦淮茹笑着接過肉票道:“那我替京茹謝謝您了。”說着又看了看拘謹的秦京茹:“那個……京茹買了李家的房子,用不用搬過來住幾天,意思意思?”
杜飛之前倒是沒想這些。
其實,他急着買下李家的房子,也不是立即就要打開下面的密室。
而是提前消弭其中的不确定,避免别人住進來。
現在,隔壁房子名義上歸了秦京茹,杜飛反而沒那麽着急。
倒是秦淮茹,突然提議讓秦京茹住過來,令他有些在意。
杜飛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一旁的秦京茹。
秦京茹滿懷期待,杜飛卻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李家臨走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就剩一間半空房,想住也住不了。”
秦京茹的臉色垮下來。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杜飛親口拒絕,還是令她很失望。
可惜杜飛并無心思照顧她的感受。
看出秦京茹的情緒變化,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接着道:“況且~京茹住進來,又要引起院裏人注意。别人不說,就二大爺,後院來了新住戶,肯定要刨根問底,京茹恐怕應付不來。”
秦淮茹姐倆一聽,也隻能作罷。
離開杜飛家,秦京茹有些失落,跟秦淮茹道:“姐,那我住一晚上,明兒就回了。”
秦淮茹卻道:“京茹,你急啥?你不是一直想到城裏來嗎?”
秦京茹歎道:“我想有啥用,您也看到了,杜飛哥連正眼都不看我,肯定嫌棄我是農村的。”
秦淮茹卻賊兮兮道:“怎麽沒看?剛才見着你,我可瞧見他盯着你那倆大柰子瞧了半天。”
秦京茹畢竟是黃花閨女,哪受得了這些虎狼之詞,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嗔道:“姐,您說啥呢!”
秦淮茹好整以暇道:“杜飛不是給你十塊錢嘛~你先在我這擠擠,白天跟我婆婆在附近走動走動,多上後院看看聾老太太。”
秦京茹不明就裏,奇怪道:“姐,您這是啥意思?”
秦淮茹道:“傻丫頭,我這是讓附近的大姨大媽,能瞧瞧你的模樣身段!不然就憑我這張嘴,上外邊跟人家說,我有個妹子,如何如何好,人家也未必相信。咱們又是農村戶口,真要誰家有合适地小夥子,還沒見你,就給否了。”
秦京茹默然點頭。
對于長相身材,她還是十分自信的,周圍幾個鄉鎮都找不出比她漂亮的同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