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茹挑了挑眉梢，好奇的看着牛爺問了句。
“那可不，當時我記得好像也就這個點，我正待在這裏喝酒呢，那何主任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牛爺見陳雪茹好像對這事挺感興趣的，便把那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牛爺的話後，陳雪茹跟範金有對視一眼，彼此都沒有說話，隻是很默契的舉杯碰了一下。
時間過的很快，寒冷的冬季嗖的一下就過去了，這一年的冬天是有史以來最冷的一次。
這話是四九城中最年長的老人說的，也是大家公認的，也許是一種預兆吧。
這天何雨柱下班後和以前一樣，騎着車子回到家裏。
“回來啦？”
屋裏做針線活的秀芝聽見動靜，放下手裏的錐子和麻線笑着迎了上去。
“嗯。”
何雨柱點點頭，随手将自己的外套遞給秀芝，秀芝也很自然的接過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看你的樣子，肯定累壞了吧，你先坐着休息會，我這就去給咱做飯。”
秀芝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男人，溫柔的說道。
“沒事，這能有多累的，我又不幹活，隻是去分廠食堂指導他們的工作而已。
對了，我今天買了一塊豬闆油回來，待會咱們煉點豬油和油渣，今晚吃豬油渣拌飯。”
何雨柱擺擺手，笑着拒絕了秀芝的提議。
“啊，吃豬油渣拌飯啊，咱們這是不是太奢侈了啊？”
秀芝有點擔心的問道。
“沒事，不用怕，告訴你個好消息，我今天回廠裏彙報工作的時候，廠裏覺得我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所以又給我提了一級。
現在我也是21級辦事員了，每個月能拿六十二塊錢呢，比以前還多了六塊呢。今天這頓，就當慶祝了。”
何雨柱一邊拾掇手裏的土豆，一邊笑着說道。
“真的？”
秀芝停下手裏的活計，驚訝的問道。
“那還有假？”
何雨柱一臉正色的回了句。
“這可太好了，一下子多了六塊錢，能幹好多事呢。”
得到确定答複後，秀芝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哈哈，所以我才買了塊豬闆油回來嘛。”
看着自家媳婦一臉的喜色，何雨柱也非常開心。
很快，東西都拾掇的差不多了，鍋也燒開了，何雨柱将切好的豬闆油丢到鍋裏就開煮了。
沒多大功夫，鍋裏就熬出了*白色的油水，緊接着油色轉清，一股香噴噴的葷油味迅速的擴散開來。
“媽，何叔叔家做好吃的了，我都聞見了，你什麽時候也給我們做點吃啊？”
隔壁院的徐靜理三姐妹咽了咽口水，一下子就覺得手裏的窩窩頭不香了。
“做做做，媽明天就給你們做好不好啊？”
徐慧真聽了大女兒的話後，鼻子嗅了嗅，想想自家也好久沒吃過肉了，心中一軟，笑着說道。
“真的，太好了，咱們家也可以吃好吃的喽。”
三姐妹舉起小手歡呼雀躍的慶祝了起來。
“趕緊吃飯吧，吃完了就去寫作業去。”
“嗯，知道了媽。”
三小答應了一聲，大口的吃了起來。
“來秀芝，你嘗嘗這油渣味道怎麽樣？”
何雨柱等鍋裏的油渣全都變成紅褐色後，将其全部打撈出來，随手捏了一小塊塞到秀芝嘴裏。
“真香。”
秀芝毫不猶豫的張嘴吃下去，嚼了兩口後，幸福的說道。
“哈哈，香就對了，香你就多吃點。”
“你也吃。”
“好。”
何雨柱肯定不會虧待了自己，給秀芝喂完後，他也拿了一塊豬油渣，丢進嘴裏，咬了一口後，那叫一個嘎嘣脆。
果然不管到什麽時候，這帶油水的就是比不帶油水的好吃啊。
夫妻兩嘗了幾口油渣後，何雨柱又動手炒了一個白菜豆腐，二人便坐在一起開始吃飯了。
“老何，我聽我姐說，最近你們廠裏好像在搞什麽大會，弄的挺吓人的，到底咋回事啊？”
秀芝扒了幾口飯，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反正挺嚴重的，你告訴大姐，讓她盡量别去摻和這事。
對了，我前段時間買回來的那幾本書，你這幾天多看看，把裏面的那些東西啊，能記住的都記住。”
何雨柱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還是開口囑咐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秀芝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就好。”
何雨柱心中歎息一聲，對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過正因爲知道，所以他才不敢多說，更不敢多管閑事。
他剛說的那幾本書不是别的，都是他前段時間專門托人弄來的毛選，基本上隻要是出版社出版了的。
他都給弄了好幾套回來，家裏碼了一堆，這都是他就這備用的，以後這東西可是保命的。
因爲他提前知道這事，所以對這方面的消息特别留意，再加上他經常去大領導家裏，從大領導臉上越來越少的笑容中他也察覺到了危機。
“老何，你咋了？怎麽突然發起呆來了。”
“沒事，沒事，吃飯吃飯。”
何雨柱回過神來後，笑着安慰了秀芝一句，兩口子吃完飯後，一起學習了會，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來到軋鋼廠裏，遠遠的就看到李副廠長趾高氣揚的站在廠門口，背着手一臉嚴肅的檢查着什麽。
“李副廠長，您今個怎麽來這麽早啊？”
何雨柱推着自行車過去，笑着打了個招呼。
“什麽叫我今天來這麽早，我一直都來的很早的。”
李副廠長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嘴裏重點強調了一遍。
“對對對，您說的對，您今不在辦公室待着，怎麽突然跑廠門口了，是不是上面有什麽領導要下來檢查工作啊？”
何雨柱并沒有反駁他，隻試探着問了幾句。
“我是過來檢查一下咱們廠職工的出勤情況的，最近老是聽到有人說，我們廠很多人都有遲到早退的現象，所以我今天專門過來守在這裏，打算看看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子，眼裏竟然一點組織紀律都沒有。”
李副廠長咳嗽兩聲後，義正言辭的說道。
“奧，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今天有什麽領導要過來視察工作呢，那行那您先查着，我食堂那邊還有點工作要忙，我就先進去了，您要是需要招待客人啥的，提前派人過來通知一聲。”
何雨柱點點頭，随意的丢下兩句，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何主任，您來了。”
“嗯。”
……
走進食堂後，裏面的工作人員紛紛向停下手裏的工作，跟他打着招呼。
“大家把手裏的活停一下，昨天廠裏下了重要指示我給你們傳達一下，你們都過來，咱們開個簡單的會議。馬華，你找幾個人去把外面搞衛生的都叫進來。”
何雨柱四下看了看，突然開口說道。
“好嘞。”
“劉姐，開會了。”
“楊師傅，何主任要給咱們開個會，衛生先别搞了，你快過來。”
主任都發話了，衆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在後廚集合了。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呢，就說兩件事，第一件，早上進門的時候，你們也看到了，李副廠長親自站在門口查遲到早退的。
據我所知，這未來幾天早中晚都會查有人查，所以手腳幹淨點，不該拿的千萬不要動，不然我也保不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何雨柱平靜的看着他們說道。
“您放心吧師父，我們都記住了。”
“那就好，記住就好。”
何雨柱掃視一周後，見大家都點頭了，也就沒有過多的糾纏，開始說第二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這樣，現在我來說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咱們後廚的衛生情況，我們後廚的工作就是給工人們做飯。
衛生情況必須要得到保證，這一點昨天廠裏的會議上咱們主任親自打了包票了。廠裏随時都會有人過來檢查咱們食堂這邊的衛生。
這幾天你們辛苦一下，把咱們食堂的衛生好好的搞一搞，一定不能讓别的部門看了咱們笑話，這事關系到我們集體榮譽。”
“何副主任說的對，這一點你們抓緊給辦，必須要做到幹淨整齊，什麽牆角旮旯都給我打掃一遍。”
不等何雨柱繼續說話，食堂的一把手李主任走了進來，接過他的話頭，嚴厲的說了一通。
兩位主任都發話後，衆人更不敢掉以輕心了，一個個大聲應了起來。
“何副主任，讓他們先忙，咱們去辦公室聊會？”
散會後，李主任笑着邀請何雨柱去食堂辦公室。
“好啊。”
何雨柱答應一聲，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李主任，有話您就說吧。”
兩人走進辦公室坐下後，何雨柱率先開口了。
“嗯，那我就說了，是這樣的何副主任，昨天散會後，李副廠長也找我談了幾句。
他的意思是最近咱們食堂飯菜最近油水有點大了，工人們吃的太好，精力過于旺盛，老是裏面打架。
所以這夥食标準得降啊，我是這麽想的，咱們明天搞一個憶苦飯，讓大家也回味一下，您覺得怎麽樣？”
李主任斟酌了一下，跟他商量了起來。
“可以，我沒意見。”
何雨柱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那行，既然您沒有意見，那我待會就去呗向廠裏彙報，然後通過播音室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李主任面色一喜，仿佛怕何雨柱反悔一樣，激動的把這事定了以來。
“您看着辦吧，我都可以，您還有别的事情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就先出去忙了，早上工作量比較大，剛才開會又耽誤了一會，我怕影響到工人們用餐啊。”
何雨柱擡起來頭一臉淡然的看着他說道。
“這是大事，那你去看着吧，我現在去廠裏彙報去。”
“那我走了。”
何雨柱丢下一句後，轉身出了食堂辦公室的大門。
“師父，最近咋了啊？怎麽突然查的這麽嚴的？”
馬華抽空溜到何雨柱身邊低聲詢問。
“做你的菜，其它的别管，就不會有事。”
何雨柱瞅了瞅馬華，随口囑咐了一句，打發他去炒菜去了。
“各位職工，爲響應國家号召，我廠決定從明天開始在食堂舉辦爲期一個月的憶苦思甜大會。希望各位職工踴躍參與……”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次自然不會例外，連續三遍的廣播後，食堂排隊打飯的工人立馬炸了鍋。
“怎麽又舉辦啊，好日子才過了多久啊？”
“誰說不是呢，最近勞動量那麽大，憶苦飯偶爾吃吃還行，這連續吃一周誰頂得住啊。”
“好啊，廠裏的這個活動好啊，憶苦思甜，居安思危，咱們也是時候回味一下過去了。”
“沒錯，這幾天啊，天天吃好的，我都有些不習慣了呢，換換口味也好。”
……
人群裏又反對的，也有贊同的，種種言論不一而足，吵吵鬧鬧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甚至還有幾個觀點不同的工人因爲這事起了口角，撕打在一起，一時鬧得人仰馬翻的，場面一度有些控制不住了。
“磊子，你趕緊去把保衛科的人叫過來，讓他們把這些人帶走。”
何雨柱聽見聲音出來一看，無奈的吩咐了一句。
“是，主任。”
磊子回了一聲後，飛快的邁着腿跑走了。
沒多大功夫，保衛科的科長帶着五個人拿着家夥沖了進來，三下五除二把人分開，全部抓走了。
“哎，别看了，别看了，到你這了，要什麽菜啊？”
短暫的鬧劇結束後，劉岚拿着大勺敲了敲桶面，對打飯口的那人吆喝了起來。
“明天就要吃憶苦飯了，今天得吃點好的，給我來兩個饅頭，白菜豆腐都來一份，還有那個土豆也來點。”
“王三麻子，你這是不打算過了啊。”
“呸，憶苦飯什麽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和這個比，今天不多吃點，以後一個月可都要吃那個了。”
王三麻子梗着脖子回了一句，端起飯盒就走了。
“這話說的挺有道理的，劉岚，給我也多打一份飯，我帶回家去吃。”
“你想屁吃呢，一人一份哪有多的，都是按量走的。”
劉岚嗤笑着回了一嘴。
“那就給我也照着王三麻子那個來一份。”
“這還差不多。”
劉岚嘟囔了一句，熟練的給他打了飯，緊接着喊了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