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王铎、兵部尚書張缙彥、新任吏部尚書張忻(原爲刑部尚書)、新任戶部尚書呂大器,新任刑部尚書馬士英,新任左都禦史張慎言。
後面三人都是南京過來的大臣。
衆人一進門,就聽到太子朱慈烺說這種話,前面三個面帶微笑,不以爲然。
呂大器和張慎言臉色大變。
“太子殿下,如此親政學習的好機會,你豈能——”呂大器還沒說完。
朱慈烺很煩燥的一揮手:“本宮有事先走,諸位告辭。”
說罷,不得他們回應,轉身揚長而去。
丁毅一臉無辜,聳聳肩。
“哎。”呂大器和張慎言重重搖了搖頭。
王铎則笑道:“太子年幼,貪玩也是正常。”
“都十五歲了,何來年幼。”呂大器怒道。
丁毅很有意思的看着他。
丁毅用他們也是再三思索過。
首先可以借機裁減掉南京的六部和所有機構。
其次呂大器三人在曆史上都是大明的忠臣。
有人可能一看馬士英,就會覺的,這家夥是奸臣啊?
馬士英奸是用在搞政治鬥争,但在家國的立場上沒有改變過,因爲他過去的形象不好,所以在明末唐、魯兩政權中幾乎成了過街老鼠,但他并沒有因此就轉投清方,而是盡力以抗清的實際行動改變自己過去的不佳形象,最後以身殉明。
原曆史在南京城破後,清軍統帥多铎和甯死不降的弘光朝禮部主事黃端伯之間的一段對話頗能反映馬士英的氣節。黃端伯聽說趙之龍、錢謙益等人獻門率衆投降,并在城門大書數字“大明禮部儀制司主事黃端伯不降”因而被抓捕。在審問中:
多铎拍案叱喝:“你認爲弘光帝是何種人物,想爲他一死?”
黃端伯朗言:“皇帝聖明!”
多铎問:“馬士英,又怎樣呢?”
黃端伯:“馬士英,忠臣也!”
多铎又可氣又可笑,問:“馬士英乃大奸臣,何得爲忠?”
黃端伯說:“馬士英不降,擁送太後入浙江,當然是忠臣。”他指着已經剃發易服的趙之龍等人說:“這些人才是不忠不孝之人。
正因爲馬士英名聲不好,善長政治鬥争,丁毅讓他幹容易受得罪人,且權沒那麽大的刑部尚書。
呂大器在史書中有記載“向來儉樸,身無長物”,所以丁毅讓他幹戶部尚書,而且他嫉惡如仇、清正剛烈,絕對是個清官。
張慎言當年和盧象升在一起共過事,當時盧象升正在囤田,且效果很好,張慎言看過後,下令讓大夥都學習盧象升,收到很好的效果,大力發展了當地的農事生産,明亡後,他有病不醫,願以身殉國。
這樣丁毅的臨時輔政大臣和内閣就搭起來了,三個投降派,三個忠臣,現在還少一個工部尚書。
而丁毅已經有人選,并且對方正在進京的路上。
六人一進武英殿,等太子走後,王铎率先不要臉。
“叩見王爺。”他高聲大喊,然後跪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張缙彥、張忻紛紛跪下,高呼王爺千歲。
馬士英也沒猶豫,飛快跪下,高呼千歲。
張慎言愣了下,以前禦門聽政,王铎他們還是要臉的,必竟在百官面前,沒想到今天王铎這麽不要臉,他想跪又不想跪,特别聽到什麽千歲,這讓他想到魏忠賢當道的景像。
倒是呂大器,直接闆着臉:“哼”,冷哼一聲,然後抱拳:“王爺。”也沒跪下。
“都起來都起來。”丁毅哈哈一笑,揮手讓他們起來,然後道:“今天召你們過來,是商議幾件重要事情,同時一起吃個晚飯。”
“本王已經讓人準備好,今天大夥,不醉不歸。”
“啊。”六人目瞪口呆,沒想到丁毅召他們進皇城,居然是爲了吃飯?
呂大器馬上道:“王爺有事就說,如今天下未定,諸事煩多,那有空在這裏吃飯喝酒,天下的百姓,還有很多衣不裹腹的。”
張慎言一臉尴尬,用眼光示意他别犯傻了。
馬士英眼珠一轉,大聲道:“呂大器,王爺以禮待你,你不要不識擡舉,朝中諸臣,誰有機會在武英殿内用膳的?”
“本就與禮不合。”呂大器義憤填膺道。
王铎他們俱是大怒,正要破口大罵。
“呂部堂。”丁毅微笑道:“吃飯喝酒和議事,并不沖突,且更省時間。”
“若是有重要的關系到天下民生和百姓的事,您是願意等本王吃完飯後再商讨,還是願意和本王邊吃邊商讨呢?”
丁毅态度客氣,語氣溫和,這讓呂大器有點意外。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呂大器嫉惡如仇、清正剛烈不假,不代表他沒腦子,人家丁毅好好和他說話,他當然也不能再沒事找事,當場就憋紅了臉:“所謂食不語,寝不言,王爺還是少這麽幹比較好。”
“好好好,呂部堂言之有理,本王記着,來來,先坐下吧。”丁毅起身,帶他們到後面。
衆人趕緊紛紛跟上,呂大器猶豫了下,也隻好跟上。
後面有個圓桌子,上面還放着一塊圓盤,丁毅先坐下,然後示意大夥随便坐。
幾人是第一次看到圓形的桌子,俱很好奇,紛紛找個位置坐下,大家圍坐一團,突然感覺和丁毅親近了不少。
“京城遭遇兵災,百姓流離失所,本王也不能鋪張浪費,今天的菜可能不如諸位的家裏,還請包涵。”丁毅說罷,舉起手拍了拍。
曾柔很快進來,身後跟着一排宮女。
宮女們端着菜盆,有的熱氣騰騰,有的好像不是很熱。
這時幾位尚書發現桌上的圓盤還能轉。
宮女們把菜放在上面,然後轉動,再放。
一會功夫,擺了十個菜,一個湯。
都是尋常的家常菜。
張慎言下意識的轉了幾下,發現挺方便的,若有夾不到的菜,可以轉到面前來。
不像以前,他們要站起來,才能夾到遠處的菜。
呂大器看看桌上就十個菜一個湯,且都是家常菜,臉色緩和不少。
以丁毅王爺的規格,還在招待客人,的确沒有鋪張浪費。
不過他還是問了句:“王爺平時幾個菜?”
其餘人俱是臉色微變。
丁毅笑道:“本王一般很少單獨吃,會招來諸将或文臣,兩三個人,三四個菜,三四個人四五個菜。”
他又道:“人多熱鬧,且可以交流談心,拉近彼此的關系。”
“爲上者,是需要有一定的威嚴,但也不用和大夥搞的太生份。”
“王爺英明。”張忻搶先道。
馬士英等紛紛拍馬。
呂大器沒出聲。
但他心裏在想,崇祯皇帝,肯定不會這麽幹。
在崇祯面前,他們連坐的機會都沒有。
但丁毅越是這樣,他越是感覺到丁毅的野心勃勃。
上過菜後,宮女們又上酒,丁毅讓宮女們給大夥上滿杯,便示意可以開吃。
但諸臣面面相觑,居然無人敢先動。
“大家随意,像家裏一樣,你們文官啊,就是太拘謹,你們若是真心想爲朝廷做事,爲百姓做事,就應該想想,百姓想要的,是什麽樣的官員。”
“若個個像你們這樣一本正經,百姓們有什麽困難,願意和你們說嗎?”
“真正想做事的官員,應該深入到百姓當中,與民同樂,傾聽和了解民生,這才能真正成爲合格和好官。”
“就你們這樣天天在禦門聽政,空口說說,能爲百姓幹啥?知道大明各省各村的百姓需要啥嗎?”
呂大器的臉,立馬就紅了,很顯然,他是覺的丁毅說的有道理。
其餘諸人,雖不出聲,也個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來來,開吃,還要本王爲你們夾菜嗎?”丁毅這時臉色一沉。
馬士英趕緊率先舉筷,其他人看到有人帶頭,也紛紛舉筷。
丁毅和後世一樣,一個人敬過來,自己喝掉,對方随意,别人看到他喝掉,自然也不敢随意。
隻有呂大器說酒量不好,但想了想後,還是喝掉了。
前面幾杯酒,大夥還有點放不開,喝了幾杯後,慢慢就開始話多了。
“太子年幼,百官逼俺輔政,丁毅惶恐,生怕做的不好,重蹈覆轍,這幾天,本王思來想去,有幾件大事,還是要盡快辦起來,讓天下百姓和官員,看到咱們輔政的大臣和六部閣臣是能做事,能做好事情的。”
衆人細聽,認真的看着丁毅。
“第一件事,自然是集中力量,先清掃四川的賊軍張獻忠部。”
“李自成已被滅,大明境内,現在隻有張獻忠一部退往四川。”
“其餘各省雖還有少量敗兵和民匪,等本王的布置結束,各鎮總兵到位,最多半年,可以清掃一空。”
“張獻忠部,本王希望在年底或明年初,将其剿滅,這樣的話,最晚明年下半年,國内可以恢複太平,咱們可以全力恢複民生。”
“本王也在這裏向諸位保證,隻要諸位全力支持本王,這個目标,一定能夠完成。”
王铎和馬士英幾乎同時開口:“當竭盡全力,支持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