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娘的，吓老子一跳，還以爲什麽厲害的兵器。”李過笑罵。
四周一片笑聲，有人還不以爲然：“一會都眼睛瞪大點，誰給砸到，誰就是蠢貨。”
那抛石機扔過來的距離有點遠，五百米左右，如果擡頭看着，還真有時間可以躲。
袁宗弟本來也在笑，但突然看到明軍後陣有大量的馬車拖着火炮，粗看過去，火炮最少也有上百門。
明軍火炮不用，用投石機，實在讓他疑惑。
這時明軍那邊已經開始調整，剛剛的重量來看，距離還是不夠。
這會要麽加重配重箱的量，要麽把抛石機往前推。
城外地形比較好，自然是推着抛石機往前走。
許必成一聲令下，所有抛石機往前推兩米。
“再試。”許必成道。
話音未落，砰，又一個配重箱狠狠砸下。
嗖，實心球再次飛起。
城牆上的農民軍都在笑眯眯的看着。
“來了來了，乖乖滴的娘哎——”有人渾然不當回事，看着實心球飛來，在上面大呼小叫。
眼看着實心球飛到弧線最高處時，這人一邊笑罵，一邊往前面垛口一蹲，整個身體縮在垛口下。
砰，實心球重重砸在城牆上面，再跳起，撲通，撞到城牆後面的垛口後，慢慢滾停。
農民軍無人傷亡。
城牆上又是一片歡呼。
“看到沒有，就這樣躲。”剛躲垛口的人得意洋洋站起來。
“這玩意有啥用？靠這個攻城？”李過和袁宗弟真是想不明白。
如果說這玩意有幾百架，連綿不斷的往上面抛，或許會有點傷害。
但現在下面也就五十具左右，恐怕沒什麽效果。
“丁毅不外如此。”連袁宗弟這時也飄了，因爲他也實在看不出，這投石機有什麽作用。
大概就是吓唬城牆上的兄弟們吧。
城下的許必成笑了，他大手一揮：“自由投射，先滅火炮，再往兩翼漫延，抛十輪。”
“諾。”
命令飛快下去。
自由投射。
囤兵們紛紛來勁了，裝上汽油彈。
這汽油彈和剛才的實心球同等重量，差不多大小，投出去的距離誤差不會太大。
有的是直接點燃，有的是先不點。
然後對準城牆上有炮的地方。
砰，配重箱一個個落下，嗖嗖嗖，第一波二十五架大抛石機紛紛飛起。
“嘶”這下袁宗弟和李過終于看清楚，對方原來是投火油的。
他們驚恐的看着一個個大火球飛過來，但還沒有點燃的，這讓他們更疑惑。
袁宗弟看着一個大火球飛向城牆，城牆上的人也發現路線不對，突然一哄而散往四下躲。
“撲通”那大火球砸在一門火炮後面，火球好像突然破碎，然後呼的一下，大量的火焰往四周漫延，一下子把那門火炮包裹進去。
比人頭還小的火球落下後，立刻把城牆上燒起一大片地方，李過和袁宗弟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從沒見過如此厲害的火油。”袁宗弟沉聲道。
砰，話音未落，一個沒點燃的砸在人間中，有人躲閃不及，被砸了一身的汽油。
空氣中全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人先是驚恐失措，然後發現沒燒起來，不由笑了：“吓死老子了。”
袁宗弟覺的不對勁，馬上大聲道：“老六，你下去，下城牆。”
“哦。”那人應了聲。
嗖，空中一個點燃的火球又飛了過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撲通，砸在老六十幾米外。
呼，大火從十幾米外一下擴散到老六不遠處，然後一點火星飛到老六身上。
呼，老六在刹那間被通體點燃，變成一個火人。
“啊”老六慘叫，倒地，翻滾。
剛剛他被砸中的地上，全是汽油。
他滾到哪，哪就燒起來，地面也被燒起來。
“這，這，這——”李過瞪圓了眼珠，一臉不敢相信。
剛才老六燒的太突然，而且是整個人在刹那間變成火人。
明軍的猛火油太可怕了。
“怕是不妙。”李過這時看向袁宗弟，發現袁宗弟也在看着他，兩人同時心生一種感覺，這城，怕是守不住了。
此時明軍的抛石機連續不斷的往上抛，僅僅三輪就把所有火炮全部燒掉。
城牆上還有火藥被點燃，轟，不時發出爆炸聲。
城頭一片混亂，到處都是農民軍的慘叫，和慌亂聲，大夥紛紛避讓，不敢站在有火的地方。
明軍發現火炮被毀後，小抛石機也開始往前推。
小抛石機的射程在三百米内，明軍直接推到兩百米内，然後減少配重。
砰砰砰，更多的汽油彈往城頭扔。
扔到七輪之後，連李過和袁宗弟也在城頭站不住了。
城頭全是火焰，澆水堆沙完全無用。
連地面也能被燒起來。
“走走走”不用李過下令，所有人已經一窩鋒似的往城下跑。
袁宗弟一邊和李過往下跑，一邊道：“城頭站不住人，這城必然守不住，依我看，集中一部兵馬，沖出去毀了他們的抛石機？”
“官軍铳兵厲害，還有火炮，怕不容易。”李過沉聲道。
“這樣下去，我們必死無疑。”袁宗弟道。
李過想了想，也認可的點點頭。
袁宗弟又道：“我剛看了下，明軍雖然圍住四面八方，但南面兵馬較少，咱們沖出去吧，若能殺出血路，就往長安跑，不然，早晚是死。”
守城裏肯定不行，他們在城頭站不住腳，明軍早晚能破城。
而且現在城頭沒火炮，更加難防。
“拼了。”李過也下定決心。
兩人下城牆後，馬上集合兵馬。
但這時丁毅的大型抛石機也推到三百米内，并開始往城内接近城門的地方投。
街上不時落下火球，然後燒起。
靠近城門的地方越加的慌亂。
袁宗弟和李過急了，再這麽燒下去，出城的城門都要被火焰堵住。
“快，快，上馬，沖出去。”他們城中守軍有一萬人，但分守四處。
爲了争取時間，兩人才集合了三千多精騎，已經等不住。
“打開城門，沖。”
轟隆，南邊城門轟然打開，袁宗弟和李過帶着三千多騎兵就往外沖。
看到城門大開，有農民軍沖出來，明軍也不着急。
防守南面的指揮一聲令下，後排大量的铳兵緩緩往前。
此戰丁毅有三萬多兵馬，除了收編其他鎮兵馬還是用刀盾和長槍等，他們自己的一萬多兵馬基本都是铳兵。
延安是四個門，每個門最少守了三千铳兵以上。
三千铳兵對三千騎兵，加上铳兵後面還有明軍騎兵。
這簡直是一場不對等的屠殺。
明軍的抛石機都沒有後移，繼續在抛。
而铳兵紛紛走到抛石機身前。
“打。”随着一聲令下，砰砰砰，場上铳聲不斷，幾乎重現當初榆林城下的一幕。
農民軍從一百多米外開始被铳擊，明軍五排一打完。
農民軍死傷近千。
“沖。”這時從明軍身後，更多的騎兵一湧而上。
袁宗弟和李過直接就崩了。
他們不崩也沒有用，因爲部下全崩了。
一通沖鋒往上，幾乎被明軍铳兵打掉四分之一，當時就有人受不了，直接扭頭。
接着明軍比他們更多的騎兵從後面沖上，袁和李的兵馬立即崩盤。
大夥逃命似的紛紛扭頭，又想跑回延安。
袁宗弟和李過拼死叫都叫不住：“回城必死，沖出去，再沖一次。”
“往回沖，往回沖。”
兩人在場上狂吼，但無人聽他們的。
此時南門還有連綿不絕的農民軍往外沖，而他們的前鋒卻被明軍打崩，往回跑。
兩股人馬直接在城外撞到一起。
袁宗弟看的臉色慘白：“敗了敗了。”
他沒想到敗的這麽快。
明軍都沒攻城，他們已經自己先崩亂。
現在想回去的人和想出來的人撞在城外，而明軍騎兵又稱勢殺過來，後面明軍的铳兵也步步逼近。
現場戰馬奔騰，到處混亂。
還有膽大的農民軍想往回沖，對面，嗖嗖嗖，飛箭如雨，比蒙古軍還厲害。
農民軍會騎射的比較少，頓時被射的紛紛落馬。
四月十日，丁毅和嚴雄合兵一處，破延安。
打破延安後，活捉李過和袁宗弟，收降七千農民軍。
這兩人在原曆史上都聯明抗清到最後，丁毅沒有殺他們，把他們暫時關起來。
然後将七千農民軍打亂，三千送榆林，三千送綏德，兩千留延安，另留下榆林官軍四千，分綏德兩千，延安留兩千，用來看守和訓練他們。
這樣丁毅打下延安後，手上反而隻有三萬一千戰兵，一萬五囤兵了，留駐三地兵馬近一萬五千。
爲防闖軍陝西其餘兵馬來打，丁毅要求留守兵馬好好訓練農民軍，在一年内，不得發放兵器給他們，若有不能吃苦和逃兵者，皆斬，每月二号發饷，用來穩定軍心。
其實此時陝西隻有西安還有大量的闖軍，其他地方都是一千兩千，不成氣候。
十二日，經過短暫休整，丁毅帶三萬一千戰兵，一萬五囤兵從延安往東，進入山西。
和李自成進山西時的路線幾乎完全一模一樣。
沿路山西各地闖軍又紛紛投降，因爲原先都是官兵投降的。
平陽總兵陳尚智果斷又降了丁毅。
山西總兵謝志良提議直接把他砍了，丁毅含笑搖頭，先關着他，秋後再算帳，不然後面沒人投降。
一個城一個城攻過去，顯然很麻煩。
于是丁毅重演李自成進山西一幕，一路收降，并在十六日到達太原城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