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樸的人呢?”劉肇基這時沉聲道:“他還有五千兵馬,徐總兵,你不能獨吞啊。”
原來劉肇基也看上了王樸的人,吳三桂說的對,手上一定要有兵馬才行。
王樸所在的大同鎮,其實條件比山海關,甯遠還好, 那邊有錢有糧,還能和關外蒙古人偷偷做生意,晉商運出關的東西,基本有一大半從那邊走,王樸這幾年不知賺了多少錢。
所以他養了兩千家丁精銳,兵馬也比較強,但是他自己廢物, 弄的下面的兵也不敢打。
徐敷奏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我們剛點驗,大同鎮還有五千兩百餘人,四千多匹戰馬。”
“你們要人還要馬?隻能選一樣。”
吳三桂和劉肇基幾乎異口同聲:“我要馬。”
他們當然是先想要人,但如果隻能二選一,肯定要選馬,明末這個時期,戰馬可太貴,太難得了。
此時大明舉國之力發動松錦大戰,先帶出關四萬多馬騾,陳新甲後來又爲洪承疇增兵三萬,又帶出數千馬騾,總計帶出五萬左右。(不算徐的。)
被滿清大敗後, 讓滿清搶了一萬多匹。
死在海裏和路上的,加上受傷不以用的, 有上萬。
他們兩萬多人,帶回來近兩萬匹馬,十萬大軍皆沒,基本是有馬的才能跑回來,沒馬的肯定死在外面了。
所以他們當然知道馬的重要。
徐敷奏嘿嘿一笑, 當下決定,把四千匹馬,給兩人各一千五,自己拿一千左右。
這樣王樸的兵馬的器甲全歸劉肇基和吳三桂平分,又給他們各一千五匹馬。
五千兵馬皆歸徐敷奏。
徐敷奏把大同鎮的五千兵馬,先分給曹變蛟二千人,另三千被徐敷奏先收編,帶回薊鎮後,再統一訓練,最後再重新分配。
接着三人同時上奏朝廷,先把王樸戰前先跑的事報了出來,然後又說回到甯遠後,有敗兵生亂,怒叱王樸害人,伏兵埋伏,在混亂中殺了王樸,他們三人拼死鎮壓,終于平息大亂。
數天之後就是九月二日, 也是東江鎮旅順兵馬發饷的日子。
徐敷奏給原大同兵馬發饷, 所有人拿到實饷, 軍心立馬穩定了很多。
此時他們已經越過了山海關, 進入薊鎮範圍。
——
松山大敗消息傳到明廷時,崇祯怒不可遏,又氣又怕,但卻無力支援。
松山一役打完,過去十幾年剿匪鍛煉出來的将領和部隊,損失大半,餘下的大明兵馬也被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牽制,根本無力馳援。
爲了解救洪承疇,崇祯命令順天巡撫楊繩武、兵部侍郎範志完率軍赴松山解圍,可是,“皆斂兵不敢出”。
又令山東總兵王衛國急赴松山,但王衛國正在剿滅李青山,他再召登萊總兵丁毅,卻得到消息,丁毅去打蓋州了。
崇祯又羞又氣,發現全大明都沒人聽他的話,此時唯一的期盼,是希望丁毅能打下蓋州,促使皇太極退兵。
而困守在松山的洪承疇組織了幾次突圍,都被清軍的壕溝所阻,死傷慘重,清軍不但挖了壕溝,還在上面放木樁并系上鈴铛,安排訓練過的戰犬蹲守。(原曆史就是如此。)
不知道清兵用狗,是不是學自丁毅,丁毅要是知道,估計也要吐血了,他在大員用狗,滿清也用狗。
皇太極也不想再有傷亡,圍而不攻,沒多久,城内的明軍餓得已經開始競相吃人肉,重現大淩河慘案。
一直圍到次年(崇祯十五年1642年)2月21日夜,事先與清軍聯系好的松山副将夏成德之子夏舒主動開城迎接清軍,清兵蜂擁進城,一舉占領了松山城,并俘虜了洪承疇、王廷臣、祖大樂等人。
此時城中大概還有四千多人。
清軍誅殺了王廷臣等一百多軍官和三千多士兵,留下一千多降兵,又送祖大樂回錦州勸降。
3月10日,被包圍了兩年多的祖大壽看到沒有脫困希望,隻能率部出城投降。
此戰過後,清兵從松山繳獲紅夷炮5門,發熕炮2門,大将軍炮146門,二将軍炮737門,三将軍炮1237門,行營炮200門,佛郎機33門。
錦州繳獲紅夷炮7門,發熕炮1門,子母炮3門,大将軍炮18門,二将軍炮147門,三将軍炮176門,行營炮33門,佛郎機12門。
塔山繳獲紅夷炮1門,發熕炮2門,大小将軍炮409門,佛郎機37門。杏山繳獲紅夷炮2門,大将軍炮6門,二将軍炮122門,行營炮182門,佛郎機65門。
一戰得到三千多門大炮,加上其他物資,僅運回盛京就花了二個多月。
——
時間回到八月中旬。
清兵正與明軍在松錦相持時,丁毅三路大軍從旅順,皮島同時出發。
西路軍丁毅親自指揮,率張經騎兵1營三千,馬躍步兵1營三千,許必成步兵3營三千,12營向懷來兩千,另帶輔兵兩千共計一萬三千人,一萬五千匹馬騾,五百兩大車,從北溝城往北,直取蓋州。
不料剛出北溝城丁毅就要吐血了。
丁毅當初選擇北溝建城,就是因爲這條路滿清南下,唯一能走火炮的大路。
丁毅往這裏建城,滿清要沒有打下北溝城之前,重炮是很難進入複州以南。
所以當年皇太極逼不得已和丁毅展開了北溝大戰。
戰敗之後,皇太極痛定思痛,眼下打下北溝城很難,但卻要防着明軍出來打他。
所以他立馬組織人手,在北溝城北十裏開始,大量的挖坑。
同時在北溝十裏以内,常年派駐哨騎,阻止明軍哨騎出城。
丁毅的兵馬現在守北溝城的是尚可喜。
他以穩爲主,很少派哨騎出去,隻是讓哨騎讓附近山區地形刻畫清楚就好。
往前十裏都算清兵地盤,他的哨騎很少能過去。
之後雙方就基本維持在北溝一線,清兵不過來,丁毅也不過去。
這一晃幾年過去了,這次丁毅想出兵,特娘的,突然發現外面全是坑。
大軍到老帽山下時,前面地區崎岖不平,無數坑洞,皇太極把丁毅的本事學的青出于藍,直接把大路都幾乎挖爛了。
看他這樣子,基本是不打算主動打丁毅,就想把丁毅困在北溝城。
丁毅的一萬多兵馬,又帶着大車,邊走邊填坑,從北溝走到老帽山,一百裏路,走了半個月。
這還是他比較聰明,前面派先遣隊先走,相當于工兵在前面鋪路,一隊燧發槍手保護。
後隊走的比較順利。
旅順諸将是邊走邊罵,終于感覺到清兵每次攻打丁毅兵馬的痛苦了。
“皇太極瘋啦?”張經每天都在罵:“被丁大人你打瘋了是吧?”
衆将每次聽到都要笑。
皇太極實在沒出息,居然把自己的路挖成這個樣了了,擺明了不想來打丁毅,就把丁毅困在旅順,複州和北溝一帶。
南路軍尚可喜差不多,他從白雲城往北,一路橫掃遼東各堡。
這些堡都被皇太極又挖又建碉堡,換成以前是非常難打。
尚可喜打的第一個城是旋城,旋城清兵不到三百,碉堡建了十幾個,團團圍在旋城上面,用火炮都很難打掉這些碉堡。
城前到處是坑,五百米之内皆是,比當初丁毅挖金州還要誇張。
必竟雙方幾年沒在這裏打過仗了,清兵沒事就挖坑。
尚可喜也不急,先把大軍把旋城圍起來,然後稍微填下坑,填到三百米内,然後以抛石機,扔汽油彈。
這個世界最厲害的武器終于展現出他的鋒芒。
出征前,很多軍将們還想靠火炮和火铳取勝,現在看到挖坑成這樣的城堡加碉堡,就明白那怕擁有這世上最強的火炮,如果想強攻一個墩堡,都要付出慘重的傷亡。
要是沒有汽油彈,丁毅每打一個墩堡,最少要幾天時間,并付出大量的傷亡,還不定打的下。
現在有汽油彈就好說了,尚可喜圍住就開抛,二十幾個汽油彈一扔,旋城頓時花成一片火海。
明軍在外面看着,不一會兒,裏面陸續有清兵自己跑出來。
裏面的火根本滅不掉,加上這個年代房子都是木頭材料具多,簡直是焚燒一切。
最後除了跑出來的八十多人外,裏面兩百多清兵被燒成焦炭。
明軍進去收拾殘局時,很多人看的都吐了,比當年火燒金州還要可怕。
東路軍沈世魁和尚可喜一樣,兩人都是一路燒過去,清兵在遼東的墩堡無一幸存,全部化爲灰燼。
九月時,松山已經大敗,丁毅好不容易來到蓋州城下。
他們一路填坑過來,連丁毅也是又氣又無奈。
爲加快速度,很多24磅火炮也被運回了北溝城,反正丁毅覺的,現在基本用不到24磅火炮了,滿清去打松錦,紅夷大炮就威脅不到他。
就算真有,丁毅現在也有把握能把紅夷大炮打掉。
到了蓋州城外五裏後,丁毅也不急,先以大軍把蓋州包圍,然後築營,休息兩天再說。
蓋州是個大城,最早是洪武五年,指揮吳玉創建。
洪武九年,靖邊侯開廣南面,砌磚。方五裏八十八步,高一丈五尺,池深一丈五尺,闊一丈八尺,周圍五裏一百二十七步,有三個門:東順清,南廣恩,西甯海,俱有樓。嘉靖甲子,管屯指揮盧沛,築敵台于城垣之四角。
當年被丁毅曾經攻破一次,一把火燒的精光,後來皇太極重建蓋州,連續幹了數年,蓋州又擴大,增高,留兩個門。
現在的蓋州城,周長爲七裏三百米,高三丈,有西甯海門,南廣恩門,東門被封了。
城外五百米之内皆是坑,護城河六米寬,五米深。
城頭每五十米建一個碉堡,安排一門炮。
整個蓋州城上有近一百門炮,當然,大部份都是将軍炮,佛朗機,紅夷大炮隻有南側有五門。
蓋州守将是丁毅的老對手,李率泰。
其中漢軍五千,蒙古軍一千,滿軍一牛錄,另有百姓一萬五,共計兩萬人在。
這邊的百姓基本都是剃發很多年的老明人,上次丁毅想帶他們回去,幾乎無人願意。
距離上次已經七八年,可以說現在城中二十歲左右的青壯,幾乎全是從小在滿清統治下長大,把自己當成滿人。
這座城,可以說是徹底的滿清城池。
丁毅把蓋州城圍住之後,李率泰也不急。
他在兩天前就已經派哨騎往盛京報信。
這些年他一直駐守這裏,挖坑,建堡,城内還有内城,自信已經和丁毅學了九成,當年他們五萬大軍攻金州不下,丁毅要是沒有十萬大軍過來,肯定是拿他沒辦法。
但他也不驕傲,同時征發民夫,征調城中百姓青壯,一天之内,征召了五千二十歲左右青壯爲輔兵。
先把南西兩個城門用巨石泥磚堵住,保證丁毅用紅夷大炮頂在城門口轟都沒有用。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李率泰帶人走上城牆,遠遠的看向明軍大營。
不知爲什麽,雖然他心裏有底,但仍然有點不舒服。
當年徐大堡才幾百兵馬的丁毅,一晃十幾年過去,如今已經能提兵上萬,來攻打大清了。
“梅勒章京,這丁老鼠真會選時間啊,每次都是落井下石,混水摸魚,所見明軍将領,就他最爲下作了。”滿人牛錄章京都阿博笑道。
都阿博是正白旗人,這次沒随多爾衮去松錦之戰,跟随李率泰守蓋州,主要就是防着丁毅。
皇太極太了解丁毅了,這夥最會背後捅人屁鼓。
當年他們第一入關,丁毅就打了金州,第二次入關,丁毅又來打複州。
第三次入關,丁毅又去打義州。
皇太極真是對丁毅無語,隻能叫人嚴防死守。
這次他們去打松錦之戰,丁毅果然又來了。
李率泰一臉擔憂:“聽說這幾年丁毅兵威越盛,兵馬精良,還有大量的騎兵,以前咱們若是被破城,還能騎着馬逃走。”
“這次若是城破,隻有死戰一條路。”
蒙古人三等甲喇章京蘇班岱沉聲道:“我看丁毅的大營也就一萬多人,以咱們這城固若金湯,他就是有十萬人也不可能攻下。”
曆史上蘇班岱這會正跟着多爾衮在松錦戰場,這次被派在蓋州,也是員勇将的原因,他是蒙古八旗的鑲黃旗人。
兩黃旗在滿清是屬于最強的,自然證明他的兵馬比較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