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來勢洶洶,不料剛到南漢山城城下,突然上面槍炮齊響,無數炮彈和鳥铳對着清兵迎頭痛擊。
這幾年丁毅賣了不少鐵炮和鳥铳給朝鮮,雖然質量差,但這幾年朝鮮也沒和别人打過仗,而且丁毅賣的炮和铳,都在這南漢山城的守衛部隊手上。
清兵被迎頭痛擊,死傷慘重,丢下四百多具屍體後,狼狽逃回。
皇太極大怒,一口氣斬了三個臨陣退縮的牛錄章京。
接着他和各貝勒也發現,南漢山城的守備部隊,火器極爲犀利,居然有點像明軍丁毅部。
這時和原曆史上一樣,有定居朝鮮的女真瓦爾喀人看準機會投靠清兵,告訴皇太極,南漢山城裏面原來隻有上千人,現在一下子住進去上萬人,糧食肯定不夠,最多兩到三個月就要糧盡。
聽到這消息,皇太極決定圍死南漢山城。
李倧開始還是信心滿滿,夢想着三萬明軍反包圍清兵,最好一舉把奴酋皇太極打死才好。
接着清兵攻城,被他們重創,朝鮮上下一片歡騰,比打退了清兵還高興。
但是一天兩天三天,半個月過去了,明軍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時李倧開始有點心慌了,而且南漢山城被團團包圍,他們對外通信徹底斷絕。
此時别說明軍援兵,本國援兵也看不到一點影子。
清兵不時會用刀槍舉着被圍點打援滅掉的朝鮮軍将首級,沿着南漢山城四周炫耀,恐吓朝鮮君臣。
各路大将,許完,趙延虎,權井吉,洪命耇等紛紛被殺,清兵每天舉着他們的首級在四周遊蕩,極大的動搖了朝鮮兵馬的士氣。
上次大勝後的興奮,很快降到冰點,南山漢城内一片哀傷。
外面的皇太極也不好過,他也算孤軍深入敵國,全靠掠奪就食,圍了南漢山城半個月,關鍵他兵馬比朝鮮人還多,自己糧食也有點頂不住。
這時,又是女真瓦爾喀人出注意,他們說,朝鮮的江華島是囤糧重地,上面有幾十萬石糧草,而且朝鮮的君臣們,曆來喜歡退向江華島,估計李倧的兒子女兒們,都逃向那裏了,隻要打破江華島,必能逼降李倧。
事實上皇太極這邊也準備要打江華島,他們打江華島是爲了糧食,倒沒想到上面會有朝鮮世子,但聽瓦爾喀人一說,更覺的要打江華島。
原本皇太極讓多爾衮派兵打的,因爲這次多爾衮負責駐守義州,看着他們的退路,防止被明軍截住。
皇太極思來想去,決定派碩讬在四周取舟,帶兵二千強攻江華島,嶽托和揚古利帶三千精騎在陸上側應,防止朝鮮其他兵馬來襲。
碩讬爲代善二兒子,時年37歲,正值壯年,滿清正紅旗人。
這人命運有點不好啊,前面說過,代善這人脾氣很暴虐,特别是對碩讬,很早前的碩讬,因不滿代善的虐待便計劃離家出走,代善卻一口咬定自己的兒子投明叛金,在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之前竟五六次向努爾哈赤請求處死碩讬。這畢竟是努爾哈赤的親孫,當然要查明真相再做處理,最後努爾哈赤釋放了碩讬。
碩讬生前甚至到死後,都未享受過弟弟薩哈廉一般的殊榮。
早年代善分家産時,将富裕的屬人都留給了幼子,卻把貧困的屬人分給嶽托和碩讬。碩讬不滿父親對自己的虐待,曾密謀投明,事情敗露後,被祖父下令囚于高牆(專門軟禁宗室成員的特殊監獄)之内。
不久,被放,累積軍功封爲貝勒。天聰四年(1630年),碩讬随叔父阿敏放棄永平等城敗歸,被革去貝勒,奪所屬人口。
所以眼下的碩讬,連貝勒都不是,隻是固山貝子。
他也是憋着一口氣,這次要在朝鮮立下大功。
之前他和多铎一起領兵,爲清兵入朝第二波兵馬,才一千人,且多铎是統帥。
他也沒發揮什麽作用,打了幾個勝仗,立頭功的也是多铎。
好在這次打江華島時,皇太極終于想到他了。
江華島上守軍才一千人,皇太極給了他兩千人,其中一半都是正紅旗精銳女真。
另有嶽托和揚古利護他們後路,碩讬覺的此戰萬無一失,必然功成。
領到命令後,他馬上四處征調,搶掠附近朝鮮人的船,和原曆史上一樣,他們一共搶到舢闆小船80多艘。
原曆史上,多爾衮在當地投降朝鮮人的指點下,選擇了甲串津進攻,果然一舉功成。
此時的碩讬也正和部下在岸邊觀察和等待。
這次同樣有朝鮮人指點,示意他們從甲串津進攻。
但碩讬在考慮,是一股作氣,還是分批掩上。
因爲甲串津那地方,水道淺而小,太多舟船上去,怕會堵塞。
“碩讬貝子,我曾聽李永芳說,當年丁毅也打破過江華島,眼下江華島防守肯定比以前更嚴,當一鼓作氣,全軍而上。”邊上此時有人獻計,要是丁毅在這裏,就覺的好笑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丁毅多年的老兄弟,紮巴大哥。
紮巴也是正紅旗人,又是代善小舅子,此次出征,跟随碩讬。
他輩份雖然大,但職位低,隻能跟在碩讬身後獻計。
李永芳負責清兵細作部門,對丁毅攻打朝鮮一事也比較清楚。
這也是爲什麽皇太極一定要征服朝鮮的原因,決不容允朝鮮和丁毅勾搭在一起。
“丁毅從哪邊攻上去的?”碩讬轉頭問那朝鮮人。
朝鮮人一臉茫然,很顯然不知道。
必竟這在當年是朝鮮的醜事,很丢臉,不可能到處宣揚。
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提到丁毅,紮巴心裏一寒,他條件反射轉頭看看,生怕丁毅的兵馬突然出現在身後。
“嶽托貝勒和揚古利的兵馬呢?”紮巴下意識問身後一個騎兵。
那人大聲道:“他們四下巡騎,側護我們後翼。”
嶽托和揚古利的全是騎兵,正在岸上左右跑來跑去,防止朝鮮兵馬襲擊碩讬這邊。
碩讬大笑:“朝鮮援兵都被打垮了,那還有兵馬敢過來。”
他心裏覺的皇太極太小心,但當然不敢說出來。
紮巴嘴角微抽,小聲道:“就怕明軍突然出現。”
“明軍?”碩讬笑了,明軍正在皮島喝酒摟小娘呢,豈會出現在朝鮮?
就算來了也不怕,明軍改與我們野戰否?
皇太極讓多爾衮駐守義州,明軍要來攻,肯定要過義州之關。
隻要義州不破,他們大清進退自如。
碩讬這時果然道:“不要浪費時間了,朝鮮兵馬不堪一擊,比明軍還不如,就從甲串津攻上。”
自從進入朝鮮後,清兵多次與朝鮮兵大戰,屢戰屢勝,朝鮮兵連明軍的戰力都不如,碩讬已經不把朝鮮兵馬放在眼裏。
當下他決定,就從甲串津進攻。
四月二日,碩讬全軍兩千人,一半正紅旗精銳,一半蒙軍,于清晨時分乘80艘舢闆小船,直指江華島北部甲串津。
與此同時,守将張紳也早就得到消息,帶領20艘朝鮮闆屋船從廣城鎮北上。
結果居然和曆史上一樣,張紳的船到甲串津還有幾百米時,突然退潮,朝鮮水軍停滞不前,眼睜睜看着清兵的舢闆船一艘艘經過他們前面,沖向甲串津。
紮巴和碩讬都在船隊中間,正好看到張紳的水師因退潮停在數百米外,兩人相視看了眼,哈哈大笑。
“天助我大清也。”紮巴笑道。
“這些朝鮮傻子。”碩讬也笑。
其實曆史上,張紳若不輕易出擊,把船上的火炮移到甲串津,重兵雲集,打擊清兵登陸,也可能把清兵打退下去。
他看清兵船小,想用大船擊沉清兵小船,不料遇到退潮,他的大船反而不能上前,清兵的小船反而上來了。
此時碩讬和紮巴興奮無比,都在喝令船夫奮力往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