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清兵在紅夷大炮的助力下，直接把明軍車陣沖出一條口子。
有清騎幾乎能把馬也沖進來。
就在這時，何小車帶着一隊燧發槍手出現，砰砰砰，一陣齊射過去，剛沖進來的幾十個清兵紛紛倒地。
有明軍看着缺口，大手一揮：“炮來。”
幾個炮兵擡起6磅炮，直接擡到缺口處。
那邊原本有輛大車，正好是被第一輪清兵火炮打掉的，清兵攻這個缺口也最兇。
此時大量的燧發槍手在這邊，噼裏叭拉一陣對射，打的清騎紛紛後退。
對面後方也不停射箭，明軍也是傷亡不少。
這6磅炮很快被架了起來。
又是一波清兵沖上。
“打。”
轟，這炮直接換成霰彈。
哧啦，沿面一陣暴風驟雨。
“啊”清兵還沒進入這缺口就嘩啦啦，慘叫倒下一大片。
清兵第二輪打出來，炮兵們就鎖定了他們的大概位置。
原本十門12磅以上的大炮，剛才運氣不好，被第二輪清兵炮打中一門。
此刻9門12磅和6門24磅炮都在等着，中間的炮兵在報大概測距。
“一号放仰角7度，2号8度，距離一裏七，先打。”
砰，砰，24磅炮打了出去, 炮彈落點之後, 有軍官用望遠鏡看了下。
“8.5度再打，一裏八。”
轟，3号炮又打。
“8.5 到9，距離一裏八, 随機打。”
餘下的炮紛紛開打, 轟，轟, 轟, 炮彈一個個落在對面。
這時候的炮擊，隻要不打偏, 打中主要的方向, 就算不中，炮彈往前彈跳，也有機會能打中。
所以明軍的炮兵, 訓練的要能看清楚方向和評估大概距離。
明軍開炮後，沒人知道有沒有打中，但清兵短時間内沒有第三輪打出來。
此時戰場上非常慘烈，除了第二輪清兵炮打進來，讓明軍慌了一陣，被他們稱勢打開一個缺口後, 明軍堵上之後, 幾乎沒再打進來過。
鳌拜持弓在外圍不停騎射，射了十幾個明軍, 但眼看着總體戰局并不算太好。
明軍用車擋在前面，翻車的過程中就要被铳兵打，好不容易翻過去又要和明軍槍兵打。
後繼兵馬再翻車, 又要被铳兵打。
明軍打仗很有章法，眼下不排射輪射, 而是自由射擊。
大部份铳兵都打遠的, 長槍兵打近的。
這導緻, 很多沖過去的清兵, 正在與槍盾兵們死戰，卻發現身後沒有援兵進來。
明軍在各個局部都是以多打少。
鳌拜的清兵原本比明軍多兩千, 但前面兩次掠射，加後面沖鋒，足足被打掉兩千，雙方兵力就幾乎相等了。
可清兵死傷速度遠遠超過明軍。
因爲明軍的三千多铳兵打個不停, 每分每秒都有清兵被打倒。
他現在唯一希望, 就是自己的炮兵能把明軍打崩。
轟, 很快，清兵第三輪炮響了。
十枚炮彈再飛, 嗖嗖嗖，往這邊狂飛。
丁毅這會要謝謝自己了, 正是他讓袁貴把簧輪槍帶到皇太極那邊，皇太極一門心思要造短铳和燧發槍，用了大量的工匠和鐵料在這上面，從而影響到火炮的打造。
滿清放到義州城的紅夷大炮隻有十二門。
鳌拜留了兩門小的, 帶過來十門比較大的。
若是他和皇太極在大淩河之戰一樣，有四十門紅夷大炮在手, 一波齊轟, 以明軍這麽密集的陣形, 絕對要損失慘重, 甚至被打崩。
第三輪打過來時, 連老天也幫丁毅。
東翼有股蒙古兵剛剛沖破車陣，還推開了大車，七八騎精銳猛沖進來。
不料，一炮落下，撲通，正砸在蒙古騎兵和明軍的交接處。
雙方都是慘叫滾倒，沖進來的兩匹戰馬被砸死當地，正好堵在缺口處。
明軍立馬又提着6磅炮堵上去。
這輪炮有八枚條在明軍陣中，到處都是死傷，明軍一名千總都被直接砸死。
很多親兵圍着丁毅，紛紛舉着盾，準備用血肉身軀擋炮彈。
丁毅臉色也不好看, 再打不掉清兵的炮陣，再精銳的兵，再好的紀律也頂不住。
“不要慌, 咱們炮多，馬上打掉他們的炮。”
“丁大人在，必須百戰百勝，不要慌。”
“爲了丁大人，爲了旅順，兄弟頂住。”
各級軍官都在大叫，鼓動士氣。
沈世魁這時已經沖到前面炮營：“你們幹什麽，還不打掉清兵的炮？”
“夠不着。”炮營千總要哭了。
“夠不着就給老子推上去，擡上去。”沈世魁大怒，說罷跳下馬來：“來人，跟老子一起擡，铳兵盾步給我們頂住。”沈世魁親自擡炮。
陳陽跟在他身後，拿出長刀，一揮：“兄弟們上。”
“上。”全場齊呼，铳兵和槍盾兵，放棄大車的遮擋，紛紛走出陣外，往前跳步前行。
炮兵們推着炮往前走。
鳌拜的兵馬沖的就是明軍北部，此時明軍北部的兵馬像瘋了一樣，推開大車，無論是炮兵還是铳兵，槍盾兵紛紛往外走。
鳌拜的眼睛頓時瞪的老大：“沖，沖，不能讓他們把炮往前移。”
他鼓動身邊兵馬往前沖。
雙方都在拉近距離。
“停。”明軍先叫：“放。”
轟轟，前排數門炮突然打出一波霰彈。
“哧啦”狂沖的清騎倒下一片。
“殺啊。”有明軍把總舉刀，大波槍盾兵往前沖。
因爲此時前面空間小了，打到現在有大量的滿騎倒下，很多無人戰馬在場上。
這讓清騎後繼的沖鋒變的乏力，必竟騎兵需要空間才能沖起來。
現在場上到處都是戰馬和屍體，傷員，清騎後面真是沖不起速度。
騎兵沒有速度，沒有沖擊力，步兵就不怕。
更何況場上有這麽多無人的戰馬和屍體擋着。
明軍看準機會，槍盾兵一波沖上，擋在火炮前面，對面騎兵也沖了過來，雙方直接在戰場前方肉搏。
槍盾兵是爲火炮拉出空間，讓火炮繼續往前推。
後面铳兵也跟上，配合着打對面清騎。
炮兵們瘋狂推動，像6磅和12磅炮，四個人六個人都能擡起來，12磅炮擡不遠，但幾十米還是能走的。
明軍也和吃了藥似的，瘋狂把炮往前移。
此時就是槍盾兵和铳兵在和清騎猛打，用生命在替他們争取時間。
這時炮多的好處就看到了。
丁毅再次用北溝的戰術。
最前面的炮往前移，清騎在猛攻他們，但丁毅馬上又調了十幾門炮，專門打北部的清騎，打最前排炮前面的清騎。
清騎開始沖的還挺猛，明軍槍盾兵被射殺，斬倒不少。
但丁毅的第二排炮很快在後面架起，轟，轟，轟，一炮炮落進清騎陣中。
鳌拜也正在這邊，突然餘光一閃，看到遠處天空有個黑點落下，他這時剛剛松手，铮，一箭射倒對面一名明軍铳兵。
還沒反應過來，砰，那炮彈正好落在他的馬腳下面。
撲哧，他的戰馬一聲悲鳴，馬前腳被直接打斷，轟隆，他連人帶馬落地。
“吼”清營一陣驚叫，四周很多人攻勢一緩。
鳌拜這種喜歡身先士卒的人，就這點不好，容易影響軍心。
好在他摔了下沒事，馬上站起來，直接扔掉了弓，拔出長刀：“給我沖，别讓他們的炮往前。”
清兵又瘋狂起，雙方都殺紅了眼。
但鳌拜說完後，突然瞪大了眼睛，隻見明軍最前面的炮陣，已經和後面明軍大陣，離開足足兩百米。
很多東翼西翼的清騎已經從他們後面繞過，把這波炮陣的人全圍在當中。
等于清騎把明軍一分爲二，切割開了。
但前面的明軍，有槍盾兵和铳兵護着炮陣，而後面明軍炮陣也在支援，清兵一時間攻不進去。
鳌拜驚恐的回頭看看，心想，明軍的炮前移了有半裏，應該還打不到我們的炮吧？
轟，清兵的炮又響起一輪。
此時因爲清騎把明軍一分爲二，雙方已經等于糾纏在一起。
炮彈落下，有打到明軍的，也有打到清騎的，雙方都是死傷一片。
明軍，依然沒有崩。
鳌拜看的不可思議，心中又恨又怕。
換成一般明軍，被他們炮轟了這麽久，四周還有精銳狂攻，再就崩了。
他更恨自己手中的炮太少，要是有四十門，五十門，最多三輪，就能把明軍打崩。
但就在這時。
“轟”明軍最前陣的炮響了。
前場突出現奇怪的一幕，無論是明軍還是清騎，大家紛紛看着這炮彈飛起，然後往後。
清騎們都在期盼這炮打不到，明軍都在希望這炮能打到。
前陣很多清騎發現，明軍爲了提高仰角，提高射程，都把火炮架在地上清兵的屍體上面。
一炮打出來後，還要重新再架上去。
明軍第一炮打過之後，好像調整了一下，接着，砰砰砰，二十幾門火炮紛紛打響，炮彈嗖嗖嗖，往後面兩裏左右飛去。
大家都看不到兩裏外的情形，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中。
但沒多久。
“轟”清兵的炮又響了。
鳌拜聽到炮聲，回頭一看，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這次隻有八炮打響。
他們有十門炮，這意味着剛才有兩門被打掉了？明軍打的這麽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