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原本的想法其實和丁毅一樣,暫時不想和丁毅打,猥瑣發育,湊齊六神裝再說。
他想先征服蒙古掠奪人口,再征服朝鮮,掠奪資源,然後到明朝多搶點人。
等兵馬和資源多了,他想率領二十萬以上的大軍,一顧作氣,一戰而下,直接推了丁毅,不讓他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因爲他知道對付丁毅,隻有用人海戰,利用更多的火炮和兵馬,蟻附才能打赢。
而明國現在對丁毅有防範之心,以後的發展定然不如自己。
何況無論地大物博,人口之衆,他後金都遠在旅順之上。
所以皇太極和丁毅一樣,覺的自己需要時間,隻要有一定的時間積累,一定能戰勝丁毅。
可丁毅現在把堡築到北溝來,這進一步壓縮了他将來突入複州的路線和難度。
逼的他不得不再次來打丁毅。
北溝這個堡很嚴重,比當年大淩河堡還要嚴重。
因爲丁毅不築北溝這個堡,後金以後想來就來,随時能進犯旅順。
若讓丁毅把這個堡築進來,以後後金再想進來,除非不帶大炮。
如果帶了大炮,必要走這邊。
但現在和丁毅打仗,沒有大炮,連野戰都難能獲勝。
這意味着丁毅以後随時可以打他皇太極,而他皇太極随時要防着丁毅。
這和後金與大明的攻守形勢,截然相反。
這是皇太極不能容忍的。
所以皇太極,不能讓丁毅築城。
但話又說回來,這次又讓丁毅提前選了戰場,且必須要打,能不能打赢?
中軍大帳,皇太極與範文程,佟養性等漢人文臣正在商量着什麽,各大貝勒都不在現場。
皇太極重用漢臣的程度,其實還不如後來的多爾衮,但他表面功夫做的好,大夥都覺的他禮賢下士,很尊重重用漢臣。
比如像現在這樣,知心話都找漢臣們來說。
範文程明白皇太極的心思,這戰必須打,但不能輸,就算輸,底線是小敗。
後金多次慘敗于丁毅手上,丁毅已然成了他們的克星,如果再慘敗,實在有損皇太極的威嚴。
他的汗位能不能坐穩都是問題。
因爲大夥都會懷疑他的指揮。
特别是帶着蒙古軍來,如果一二再,再而三的敗給丁毅,蒙古人怎麽想?他們可是出名的兩頭草。
“大汗,依臣看,咱們這裏不求速勝,但求不敗,就看阿巴泰那邊,能不能突入進去。”
“隻要他們騎兵突進去,可先毀明人的糧田,再抄明人新建的堡,就算咱們這守和,也是勝了。”
皇太極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丁毅在北溝設陣,後面肯定空虛了,阿巴泰隻要能進去,肯定能拆了他的城,關鍵是,能不能進去。
“探騎說,北溝有多少明軍來着?”皇太極再問。
“昨天是一萬,今天好像是一萬五。”孔有德回應。
皇太極眉頭皺起:“丁毅這幾年又占了皮島,恐怕手下,不隻一萬五千人。”
“他還要守金州複州和各堡,還有皮島,最多還有五六千人能用。”耿仲明道。
“就怕他這五六千人在白雲山那邊,攔住阿巴泰。”
孔有德想了想:“若我是阿巴泰,沖下白雲山後,可用三千騎兵作誘餌,與明軍血戰,那怕全軍覆沒,餘下的當盡快脫離戰場,抄丁毅後路,毀其城,平其田,說不定,還能在北溝後面,打丁毅屁鼓。”
皇太極眼睛一亮,孔有德說的好啊,當這麽打。
可惜,孔有德剛過來,他不能重用,更不可能把後金騎兵蒙古騎兵交給漢人指揮。
再想想阿巴泰的性格,皇太極突然感覺自己派出錯人了。
以阿巴泰的性格,若被明軍圍住,定要一決死戰。
“糟了。”
皇太極喃喃:“當派阿濟格去。”
但現在肯定來不及了,阿巴泰的騎兵都走了半天。
紮巴想了想,終于忍不住:“哈齊索那斯跟着阿巴泰,他知道丁毅兵馬厲害,若是勸勸,或可一戰。”
原來當初在徐大堡大敗的哈齊索這次跟着阿巴泰去了。
皇太極心想,阿巴泰肯定不會聽,他眼裏那有哈齊索這種小人物。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皇太極突然很煩燥。
以前和明人打仗,那這麽複雜,他随便指派幾個貝勒,誰誰誰領一部兵馬,打明軍那路,大夥都紛紛搶着答應,也沒人問他怎麽打,因爲明軍太好打了。
而現在,每次和丁毅打仗,他都要三思熟慮,這一路派誰去比較好,即要冷靜多謀,又要英勇善戰,因爲對面的丁毅,實在是太無恥下作,詭計多端了。
然後他發現,他身邊的這些貝勒們,打起其他明軍來一個個如龍似虎,還搶着去,打到丁毅,一個個不出聲,縮在後面。
越想,越是窩囊,越是生氣。
衆漢臣都不再說話,靜靜看着他。
皇太極很快發現了問題,他不能這樣,會影響大夥的心情。
“行了,不管阿巴泰那邊打成什麽樣,咱們大金,必能破了眼前這股明軍。”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與丁老鼠決戰。”他表現的信心滿滿,衆臣齊齊拜服。
7日清晨,天空突然下起小雨,皇太極一大早起來,看到小雨,興奮無比。
帳中群臣紛紛大喜。
天助我大金啊,範文程更是喜不自勝,連忙上表稱頌。
丁毅部下以犀利的铳兵爲名,這要下起雨來,後金必勝。
皇太極和後金諸貝勒信心大增。
全軍緩緩往北溝而來,路上更巴不起這雨下大一點。
雖然雨大了,他們帶來的一百多門火炮沒用,但至少丁毅的火器也沒用。
但好像天公并不作美,這雨依然很小,到距離北溝五裏時,雨突然停了。
此時雙方的哨騎經常能遇到,明人的哨騎膽子越來越大,以前遇到他們就跑,現在都敢遠遠觀望。
有後金一隊十人哨騎看到一隊明人也是十人的哨騎,就想沖過去。
但對方居然沒跑,等他沖到五百米時,明人紛紛下馬,然後從馬背上拿起一杆魯密铳。
原來這隊哨騎個個帶了魯密铳。
他們的魯密铳铳管朝上,插在馬背上,铳外還包着油紙,應該之前防雨所用。
看到後金兵來,十名哨騎下馬拿铳,取下油紙,此時雨已經停了,他們不緊不慢的裝火藥,速度比步兵铳兵慢多了,但他們也不怕,一邊裝一邊看後金哨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