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日軍主場,又有戰意,才和東江兵打到現在。
這要換成農民軍或後金,或者崩的更早。
日軍硬是用屍體堆積到明軍牆下,好不容易攻上牆,又被炸的四散而逃。
這股氣頓時就瀉了。
士氣一瀉,自然不敢再戰,加上東江兵一個反沖鋒,終于還是崩了。
此時戰場上全是崩潰逃散的日軍,東江兵拿着長槍在後面慢慢的追,看到傷兵不由分說就是一槍捅過去。
這時他們也驚恐的發現,路上都踩不到地面了。
全是人。
全是屍體和傷兵。
日軍這波強攻,不知死傷有多少,地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特别六十到七十米處。
牆下到十米處。
這兩地方,一個是被霰彈打的,一個是肉搏和铳兵殺的,屍體堆積如山,慘不忍睹。
連東江兵都佩服日軍的士氣,換成國内的明軍甚至後金兵,也早就崩了。
看到全軍崩潰,太田資宗就知道已經無法挽回。
有部下還不甘心,下令督戰隊上去斬殺敗兵,逼他們回軍。
“沒有用了,無士氣了,已經被明人打破了膽。”太田資宗沉聲道:“趕緊收攏敗兵,守好防線。”
“嗨”各将軍紛紛上前,收攏自己的兵馬。
太田資宗則呆呆看着前面戰場的敗兵,雙目無神,内心絕望。
雨停了,又敗了。
下次再想打到牆上,恐怕隻有更難。
此戰,他動員近兩萬步兵,前仆後繼,幾乎是用屍體堆上明人牆上。
不料還是大敗。
以他剛才的估計,這一個多時辰,死傷可能達到五千以上,而且大部份都可能被殺死,不會活下來。
慘敗,幕府史上最慘烈的慘敗。
由于各大名不肯打頭陣,前面戰死的還是幕府兵馬爲多。
他突然心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再這麽打下去,幕府兵馬打光了,如何壓制各大名?
“*#*#”邊上突然有人大罵明軍。
衆将擡頭,太田資宗也看去。
明人追出一百米左右就不追了,然後開始在戰場上捅殺傷兵,殘忍無比。
但大夥都沒辦法,隻能幹瞪着眼看着。
“把炮推出來,打他們。”這時有人叫道。
馬上有人去安排。
但日軍沒學東江兵做碉堡,之前下雨,炮都推到後面村莊,用東西遮擋雨水,眼下突然要推出來,不知要什麽時候。
等他們把炮推出來,明人已經回去了。
随随放了幾輪炮,發瀉一下怒火後,太田資宗還是下令停炮。
“圍住明人,看看海戰如何。”太田資宗決定還是包圍,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可能要全軍覆沒。
主要是幕府的兵馬,不能全打沒了。
而且剛剛各大名也都有意見,很多大名損失慘重,都在哭窮。
他強忍着怒意,一個個安慰,表示事後,一定會補償給大夥,穩住軍心。
但也有大名認爲,幕府可能要敗了,到時,誰會補償給我們?
不過現在沒人想到跑,所有人還在等,等海上的消息。
隻要幕府的水師打敗明人的水師,切斷他們的糧米來源,他們還能勝利。
就在雙方戰停之後,太田資宗發現明人又開始築牆。
他們把堆積在牆下的日軍屍體推倒,移開,并把原本兩米左右牆又擡高半米。
這意味,下波如果再攻,他們需要更多的屍體去填充。
“這無恥下作的明人。”太田資宗痛苦的閉起眼睛,由心生出無力之感。
——
柳生内騎在馬上,無聊的四下觀望。
他是上野國丘摩藩藩主,算是幕府親信,這次也是第一個支持德川家光出兵對抗明人海盜。
半個多月前的第一次進攻中,還自告奮勇打了頭陣,結果損失慘重,他帶去兩千兵馬,損失四分之一,慘敗而回。
之後他再也不敢搶風頭,打頭陣。
而太田資宗也很照顧他,很快,幕府又集合兩萬兵馬來援,柳生内負責大軍糧草押運。
此時他剛剛從後方運來一批糧草(兩萬石),和二十門火炮。
随行有石見國一千騎兵,加他自己丘摩藩一千步兵,共計兩千兵馬護送。
另有運用糧草和火炮的一千多庶民。
眼下他們有三萬大兵包圍石見銀山,德川家光還在繼續征調各地大名兵馬,并将糧草源源不斷送往石見銀山。
德川家光同意了太田資宗的戰術,盡量圍困這股明軍,不急于求勝,但要保證不敗,最後逼降明軍,把他們全軍消滅,以揚幕府之威。
“柳生君怎麽看,這股明軍我看不像是海盜。”石見國益田男這時道。
石見國之前的大名是益田家,後來被拆分出千代藩,也就是藩主赤目盛和那系。
他們益田家被拆家了,地盤小了,實力也弱了,所以向來對幕府不爽。
益田男是益田家的下代繼承人,對這次攻打明軍,其實是不贊成的。
太田資宗也沒讓他參戰,而讓他護送軍糧。
“明軍兵甲精銳,定是官軍。”柳生道:“但明國皇帝也不可能派兵來打我們,實在難以理解。”
益田又道:“依柳生看,咱們能打赢嗎?”
“打不赢圍着他們,他們不敢出來打野戰的,我觀這股明軍,挖坑,建堡,無其不用,如此下作的部隊,必不敢與我們堂堂正正的野戰。”
益田嘴巴動了動,想說,就怕野戰,也打不過他們,不過還是沒說出來。
兩人并肩而騎,邊說邊走,不時回頭看看部隊。
庶民們推着上百輛大車,和火炮連成一裏多長。
一千步營分兩部,前面五百,後面五百。
騎兵也爲兩部,左右各五百。
因爲庶民推車和火炮走的很慢,騎兵們通常會在四周無聊的轉圈。
“真慢啊。”益田男長歎。
眼下他們才到津山,沿官道往西,經垂水,新見,托焦,莊原等一路過去。
他們走的路線不是最近的,但是最好走的,相當于明朝的官道,因爲他們有大量的糧草和火炮田辎重。
柳生内想了想,突然道:“明軍都被圍在石見銀山嗎?”
益田家是原石見國大名,他們家比赤目盛和距離銀山還近,柳生内才突然問到這個問題。
益田男臉色不變,反問道:“赤目盛和不知道嗎?我得到消息,已經是将軍讓我商量出兵的事了。”
柳生内看了看他,也沒看出什麽。
但不知爲什麽,他心裏突然有點不安,總覺的有些不對勁。
不要慌,這是咱們日本國内,我們怕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