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徐夫人重重的把茶杯砸在地上,她氣的胸前起伏不止,眼睛兒通紅。
但是強忍着沒有流下眼淚。
門外站着很多小娘們,都吓的大氣不敢喘。
有個聰明的,趕緊上前把門關上,也不敢進去。
貪得無厭,徐夫人心中怒罵。
更讓她惡心的是,那徐恩直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轉來回,小小年紀,如此龌龊。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那徐恩直心裏在想什麽。
呸,簡直無恥下流。
徐夫人氣瘋了。
但很快就面臨着事實,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給不給?
十萬兩,她當然拿的出。
但是,她怎麽甘心。
她自己每年省吃檢用,好不容易才替徐家積贊些銀兩,如何舍得全給了那死太監。
關鍵是,那徐國英貪婪無度,這次真給了十萬兩,搞不好下回還會再來要。
但不給的話,會有什麽後果?
這死太監有什麽能力?
徐夫人想了想後,很快打定注意,這件事,她不能獨自抗了。
午飯後,徐夫人把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妹,六弟,徐家六個兄弟全叫到一起,另有徐家長輩十二位。
一家近二十人,齊聚一堂。
她把這事說出來後,大夥都紛紛破口大罵。
大哥尤其激烈:“這徐國英是不是我們徐家族人都不一定,當年要不是爲了與他拉上關系,那會認他。”
“就是就是,簡直混蛋,那有把我們當家人的。”
“這是搶錢啊,當我們徐家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
衆人罵歸罵,罵了一陣後,又都安靜下來。
必竟這個時代,商人低位很低,他們徐家能在松江百年不倒,除了拉攏當地的官員外,對外結交權勳也是他們一向的做法。
徐國英在南京能說上話,這要得罪他,不知會有什麽後果。
最後還是一個長輩伯父開口。
“徐國英年紀比我還大了,還想回京城?我看他是告老還鄉前想最後撈一把。”
“南京守備太監其實沒什麽權勢,大夥别怕,他下台後,就沒人理他了。”
“咱們和松江知府衙門關系這麽好,定然不用怕他。”
這人說完後,幾個長輩紛紛進言,示意徐夫人不要理他。
還有人說,就給他兩萬,要不要随他。
徐夫人聽着衆人的意見,最後與大夥商量後,一緻決定,再給兩萬兩,從此以後,與徐國英不相往來。
決定之後,立馬派人去知府周豫府中。
不多過,周知府的幕僚魏知書帶了兩個衙役來到徐府。
徐家諸人齊齊松了口氣。
徐夫人馬上便叫下人去通知徐恩直,要不要随你,隻有兩萬兩。
——
附近某旅店中客房中。
向懷來正向丁毅彙報徐夫人的資料。
“五年前她前夫去世,她傷心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怎麽就迷上了戲曲。”
“聽說很喜歡石倉居士曹學佺,當年還派人去福建求來曹的字。”
“這些年一直把持着徐家,徐家大小事都是她說了算。”
“在外她很溫柔,在徐家很是兇悍。”
“松江府很多男人想她,但沒有一個能得到她的好臉色。”
丁毅聽着用手輕輕敲着桌子。
喜歡戲曲?
這個是個關鍵啊。
沒想到她喜歡聽曲?
向懷來說完後,突然壓低聲音:“剛剛在外面走廊,看到有錦衣衛進來,就住咱們隔壁。”
“。。”丁毅一愣,一臉不可思議。
“你看清楚了?”
“飛魚服,繡春刀,不會錯的。而且那走路的樣子,太嚣張了。”
“幾個人?”
“四個錦衣衛,前面有個青年男了帶頭,像個太監似的。”
丁毅還有點怕錦衣衛來抓自己的,必竟他得罪了錦衣衛最大的頭子駱養性。
但轉念想想,駱養性也沒這膽子,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行蹤。
除非他在登州就派人跟着自己,但自己走的海路,他沒法跟的。
“方立峰。”
“在。”一名親兵馬上應到。
“你去船上調一隊人馬過來,帶上家夥,住到街對面的旅店裏去,這邊再來四個。”丁毅也怕死,想了想,趕緊多調點人馬來。
“諾。”方立峰很快離去。
“大人,要不回船上住?”向懷來道。
“不用,應該沒什麽事,以防萬一而已。”
“今晚我住大人這邊吧。”向懷來道。
“嗯。”丁毅點頭,必竟他也怕死。
不一會,有人來敲門。
向懷來摸着腰間的刀,去開門,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家丁模樣的少年。
那少年緊張的看着他們,弱弱的問:“請問,南京來的徐恩直,徐公子是住這裏嗎?”
“不是,你找錯了。”向懷來沉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少年趕緊出去,擡頭看了看後,又敲了隔壁的門。
向懷來剛要關上,丁毅走過來,輕輕把門掩上,并沒有關緊。
隔壁很快開門。
“請問,南京來的徐恩直,徐公子是誰這裏嗎?”
“你是那的有什麽事?”
“我是徐府來的,我們大小姐讓我來傳話。”少年害怕的道。
“說。”有個年輕的聲音道。
少年左右看看,好像沒人,低聲道:“大小姐說,我們隻有兩萬兩,徐公子要的話,明天下午,可以來府上取。”
“。”徐恩直愣了下,接着哈哈哈大笑。
“徐慧葉翅膀硬了是吧,哈哈哈哈,真是狗膽包天。”
少年一看,趕緊轉身就跑。
“賤人。”徐恩直也不管這少年,怒罵一聲後,砰,關上房門。
丁毅和向懷來聽的清楚,同時對望一眼,臉上露出喜色。
——
次日下午。
徐夫人正在府中點算銀兩,打算一會打發了徐恩直。
突然外面有人驚叫着往裏跑。
“大小姐,大小姐。”
徐夫人很生氣,什麽事這麽慌張?
她推開門,走出去。
砰,就看到有人被一腳踢倒在地。
“啊”還有人慘叫,家中的仆人,家丁,侍女們正往她這邊跑。
她的臉色頓時變的蒼白。
徐恩直大步走進來,身後跟着四個錦衣衛。
“魏先生呢?”徐夫人驚怒交加的道。
“魏先生和官府人逃了。”有下人哭道。
誰知道徐恩直帶了錦衣衛來,周知府的幕僚一看,帶着人趕緊跑。
完了,徐夫人終于後悔,這步棋,走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