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被勒的緊緊的,一瞬間呼吸停止,大腦缺氧,腦仁嗡嗡地疼。
因爲本能,他開始劇烈的掙紮,兩手向上舉,想要抓住繩子。
可是頸動脈被勒住,全身迅速無力,兩手根本沒有力氣舉起來。
就在這時候,衛言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我在幹什麽?我爲什麽要掙紮?”
來這一趟,本就是爲了求死啊,怎麽還能掙紮呢?
這不是和錢過不去嗎?
于是,衛言迅速躺平了,把手垂了下來,不再去摸繩子。
然而,當衛言放棄掙紮的時候,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他忽然能呼吸了,腦袋也不難受了,被吊在房梁上,好像是在蕩秋千一樣,搖搖晃晃的。
不僅不難受,甚至還有點好玩。
這……
難道我已經死了?是我的魂魄在飄?
這不應該啊。
衛言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實打實的肉身。
“再堅持一會吧,也許過一會就死了。”衛言閉上眼睛,等死。
可能這種舒服的感覺都是幻覺,瀕死的幻覺。
挺好的,死前享受一把,死了還有錢拿。
三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
衛言有點困了。
而旁邊的牛恒,一直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
衛言有點心煩,吼了一聲:“你踏馬能不能消停點?”
喊完這一嗓子,衛言愣住了:“這不對啊?被吊在房梁上還能說話?”
他舉起手來,向自己脖子上摸了摸,那根繩子已經消失了。
衛言一愣。
緊接着,他的身體猛地下墜,重重的摔在座椅上。
衛言再睜開眼,發現這電影院黑乎乎的,這裏根本沒有所謂的熒幕,隻有一面坑坑窪窪的牆。
剛才看到的電影,熒幕中的學生,全都消失了。
好像是一場幻覺。
衛言看了看身邊的牛恒。
牛恒跪趴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慘叫着。
他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一個勁的說:“别殺我,别殺我,别殺我。”
衛言有點無語,提起牛恒的衣領,把他拽起來,然後狠狠的給了他幾個耳光。
牛恒被打清醒了。
衛言嫌棄的在牛恒衣服上蹭了蹭,把鼻涕擦幹淨了。
“怎麽樣?看見什麽了?”衛言問道。
牛恒一邊茫然的東張西望,一邊疑惑的說道:“剛才的鬼呢?我剛才看見一群鬼要殺我。”
衛言說道:“根本沒有什麽鬼,我們剛才看到的東西可能是幻覺。”
他看了看牛恒的手機,那手機一直在直播中。
網友正亂糟糟的發評論。
有人說:吓死爹了。
有人說:公平、敬業、誠信、友善……
衛言問牛恒:“你這東西能看回放嗎?”
牛恒一邊擦鼻涕,一邊點了點頭。
回放很快被調出來了。
在視頻中,剛才衛言和牛恒正在好好地說話,忽然兩個人的眼神都變了。
他們使勁向上翻着白眼,像是抽風了一樣。
牛恒跪倒在地上,使勁磕頭,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壓着他的腦袋,向地闆上撞。
那力道大的要命,好像非要把腦袋磕裂了不可。
至于衛言,他站在椅子上,整個人隻有腳尖挨着椅子面,身子不停地掙紮扭曲,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繩子拴住了。
而他的兩隻手緊緊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這應該就是窒息感的來源了。
從畫面上看,再有幾秒鍾,衛言就會把自己掐死。
按道理說,人到了這一步,會因爲缺氧而無力,自己的雙手是沒辦法掐死自己的。
但是衛言的手不一樣,他的力道更大了。
很顯然,是有怨鬼在影響這雙手。
然而,生死關頭,衛言放松了,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慢慢的把手放下來了。
估計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衛言躺平等死了。
而恰恰是因爲躺平等死,他放開了雙手,沒有被幻覺殺死。
否則的話,如果他再掙紮一會,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掐死。
看到這一幕,衛言真是欲哭無淚啊。
怎麽就沒有再堅持堅持呢?
哪怕再堅持五秒鍾,也算是在複活區死掉了。
旁邊的牛恒向衛言豎了豎大拇指:“衛哥,還是你心理強大,在這種情況下都能擺脫幻覺。”
衛言現在隻想抽自己。
萬萬沒想到,躺平等死都能錯過撫恤金。
這找誰說理去?
衛言歎了口氣,對牛恒說道:“這地方挺兇的,你不打算走?”
牛恒搖了搖頭:“還沒拍到鬼的正臉呢。”
衛言:“我挺好奇的,你拍到了正臉,拿到了錢,可是你人已經死了,也沒命花啊。你這是圖什麽?”
牛恒神秘的笑了笑,說道:“放心,我有秘密武器。我來之前就聯系了一位大師,她跟我說了,如果遇到生命危險,可以和她視頻,遠程指導我求生。我已經加上她的聯系方式了。”
牛恒把手機亮出來,給衛言看了看。
衛言一眼就看到了鍾葵的頭像。
這踏馬的……陰魂不散啊。
衛言對牛恒說道:“現在騙子很多啊。你看這女孩,年紀輕輕的,不像是有本事的。”
“你千萬别信她,趕快拉黑删除,回家睡覺。”
誰知道牛恒卻搖了搖頭,很笃定的說:“我确定她有真本事。”
“前幾天,我三舅姥爺死了。他老人家死的急,沒有留下任何遺囑。五個孩子找他的存折,就是找不到。你猜後來怎麽樣了?”
衛言沒說話。
牛恒說道:“後來這位鍾大師來了,在這五個孩子腦門上,每人來了一個腦瓜崩。”
衛言:“……什麽鬼?”
牛恒說道:“這五個人被彈了腦瓜崩之後,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其中四個孩子說,做了同一個夢,夢見老爺子把存折藏在房梁上了。”
“結果你猜怎麽着?還真就在房梁上找到了。”
衛言:“還有一個孩子沒夢到?”
牛恒一拍大腿:“神奇就神奇在這裏了。大家都好奇呢,怎麽有一個孩子沒夢到呢?”
“這時候,三舅姥姥抱頭痛哭,說她年輕的時候一時糊塗,這最後一個孩子,不是三舅姥爺的……”
衛言:“……”
這踏馬也可以啊?
趕上親子鑒定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