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具具躺在血泊中動彈不得的屍體,再看看大戰至今,依然毫發無損的葉流風,在場衆人,無不是震撼至極。
他們看不懂這場戰鬥的細節。
但他們至少可以明白,這場看似激烈的戰鬥,對于葉流風而言,僅僅隻是活動一番筋骨般輕松。
如若不然,爲何他不受半點傷?
但凡不是兩者之間的實力格外懸殊,都不至于如此吧?
同爲仙門人外人,爲何差距會這般巨大?
這葉流風,究竟是何等存在?
衆人凝望着場中的那道年輕身影,眼神中,不禁湧現出濃烈的敬畏,仿佛這個年輕人,就是這世上高高在上的神靈,不可冒犯,神威浩蕩!
聞人望海激動壞了:“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姐夫,葉流風!”
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
有人暗抽抽的看了聞人望海一眼,偷偷在心裏鄙視這小人得志的嘴臉,堂堂聞人家太子爺,怎麽可以這樣呢?
而随着氛圍的打破。
喬家父女也驚魂落定。
喬榛臉色大變,急忙朝着葉流風下跪磕頭:“葉先生功高蓋世,舉世無雙,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方才有所冒犯,還望見諒!”
一邊說着,喬榛一邊不忘給女兒喬笑梅使眼色。
喬笑梅怔怔回神,看了那躺在地上猶如廢人的仇天華一眼,躊躇片刻,也是朝着仇天玥跪了下去:“天玥妹妹,對不起,我錯了,我該死!我……我爲我剛才的沖動給你道歉!”
啪啪啪!
喬笑梅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好幾個大逼兜。
旁人看到這一幕,神色各異,頗有感慨。
豪門争鬥向來如此。
成王敗寇!
喬家父女倆本質上沒有做錯什麽,隻是站錯了隊。
他們笃定的認爲,仇天玥複仇不過是個笑話,早早的站隊曹穎母子,結果那什麽青劍派全軍覆沒,他們也跟着墜入深淵……
不少人暗自慶幸。
因爲他們也曾想過早早站隊曹穎,屆時便是曹穎的一線隊友,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好在,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觀望。
如若不然,他們現在也得和喬家父女一般,被濃烈的求生欲驅使着,毫無尊嚴的跪在地上求饒……
隻是面對他們的求饒,葉流風和仇天玥并未理會。
仇天玥淡淡的看向那已經癱坐在地,面無血色,兵敗如山倒的曹穎,嘴角掀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算賬了麽?”
曹穎聞言回過神來,暗淡的雙眸中,湧現出瘋狂的仇恨:“算賬?算什麽賬?仇天玥,你還是個人嗎?這可是你的親弟弟!”
“親弟弟?”仇天玥冷笑了一聲:“他三番五次要殺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也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曹穎欲言又止,神色一滞。
這一刻,她如遭雷擊。
她幡然醒悟。
如果不是她趕盡殺絕,一心要緻仇天玥于死地,今日這一切,是否就不會發生?
仇天華多次勸她手下留情,倘若她能聽進去一句半句,他們母子倆,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若非野心膨脹,與七星會勾結,他們更不會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時至今日,竟是已經沒有回頭路……
曹穎笑了,笑着笑着,卻又哭了。
她後悔了。
後悔年輕時的刻薄,後悔蠱惑仇家豪将仇天玥母子掃地出門,接她和仇天華進門。
這是罪惡的起源。
如果她沒有做這些事情,如果仇天玥母子沒有被驅逐,他們母子倆固然要永遠活在陰暗中,可那至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吧?
與世無争,至少安逸……
曹穎掩面痛哭,淚灑廳堂。
仇天玥看着眼前一幕,面無表情,眼神清冷。
憐憫嗎?
說實話,她有些憐憫這對母子。
但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憐憫。
因爲當年她們母女被掃地出門時,他們,也不曾有過半分憐憫!
仇天玥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冷然道:“曹穎,你蠱惑仇家豪,驅逐我們母女出門,之後又毒殺仇家豪,毒害我爺爺,一步步走上仇家王位,這些事情,你認不認?”
“認。”曹穎早已哭花了妝,此時蓬頭垢面猶如街邊乞丐,她苦澀又無力的說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都認,但有一件事情,我不認!”
仇天玥微微蹙眉。
曹穎扯了扯嘴角,咬牙道:“你說仇天華幾次三番要殺你,那根本就不是他想做的,是我一再逼迫他殺你,他也不止一次爲你求情,所有的罪過,都起源于我,我一個人,也擔得起!”
仇天玥愣了愣,繼而冷笑:“怎麽?想一個人去死?”
曹穎笑着搖頭:“成王敗寇,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一個人死了怎麽夠?隻是我想讓你知道,你将要殺的弟弟,也曾心心念念着你,哈哈,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到那時,你将會懷着内疚過完一生!”
說完。
曹穎忽然站起身來,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狗,一頭撞在破碎的棟梁柱上,而後倒地不起,一股股鮮紅的血液,在她腦門破口處不斷噴薄而出。
那死死睜着的雙眼泛白,畫面看着觸目驚心,極爲驚悚。
旁人紛紛驚愕,沒想到曹穎居然就這樣死了。
一些膽子小的人,更是紛紛轉過頭去,不忍直視這樣的畫面。
今晚死的人,已經很多了……
仇天玥也是一臉愕然,曹穎忽然自盡,讓她愣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了。
葉流風看了曹穎兩眼,則點了點頭:“死了。”
仇天玥腦瓜子嗡的一聲,忽然一片空白。
她憎恨了二十年的女人,就這樣死了?
而癱軟在地上的仇天華,則是瘋狂掙紮了起來,試圖靠近曹穎的屍體,奈何他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挪動半分。
他紅着眼,嘶聲怒吼:“殺了我,仇天玥,求求你,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