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蒙蒙的天色下,兩道男人身影,出現在城外西郊的一座高山之巅,飄然不斷的綿綿小雨,打濕了他們的頭發。
他們已經在這站了足足一個小時,相隔十餘米,隔空對視,二話沒說,卻又好像說了很多。
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周遭的空氣,仿佛陰冷了許多。
是殺意在累積,是殺氣在洶湧!
破軍手持偃月刀,淡淡的注視着葉流風,忽然咧嘴一笑:“我們要這樣耗到什麽時候?”
葉流風看了破軍兩眼,搖頭歎息:“你不該加入七星會的。”
破軍扯了扯嘴角:“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
葉流風不以爲意,淡然道:“三年前,路靈便是被七星會獵殺。”
破軍聞言一怔。
葉流風接着道:“路靈雖然不喜歡你,但卻也一直将你視爲兄長,倘若她在天有靈,你今天的行徑,隻會讓她更加失望。”
破軍眉頭緊皺,眼中閃過幾分淩亂,卻又迅速定神。
他笑了:“開戰之前,擾我心智?葉流風,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
葉流風微微皺眉:“我隻是念你對路靈情深,将真相告訴你,信與不信,是你的事情。”
破軍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葉流風笑了笑:“看你這樣子,怕是勸你放下屠刀,想必也是多費口舌了。”
“哼!”破軍嗤笑道:“即使要放下屠刀,這屠刀之下,也必先染你鮮血!”
“那就動手吧。”葉流風低垂着雙眸,輕輕的歎了口氣。
破軍未動,冷冷的看着葉流風道:“你的八方劍呢?”
“殺你,何需用劍?”葉流風似笑非笑。
“死鴨子嘴硬!”
破軍怒笑,怦然一聲,體内雄厚的真氣瞬間爆發,與之同時,他那魁梧高大的身影,也是神鬼莫測般的消失了。
下一瞬,已是出現在葉流風身側,雙手舉刀,攜帶着驚人的真氣,朝着葉流風狠狠斬下。
大道至簡。
最具殺傷力的進攻,往往都是樸素無華的,這一刀,便是氣功八重境的高手,也斷然無力硬撼!
葉流風面不改色,巍然不動,甚至都沒有轉頭多看一眼。
他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
铛!
沉重的偃月刀重重斬下,直接将葉流風的身影一分爲二,最終落在其腳下山石之上,傳出清脆刺耳的交撞聲。
火花四射,葉流風的‘身影’,也随之潰散。
竟隻是一道殘影!
真正的葉流風,早已出現在十米開外!
對此,破軍并不意外。
葉流風被譽爲千古一遇的武道奇才,實力更是早已跳出氣功境,即使如今因爲入魔大打折扣,也斷然不是那麽容易斬殺的。
破軍沒有遲疑,身形一動,轉眼便又來到葉流風面前,揮刀斬下。
铛!
結果斬斷的,依然隻是一道殘影。
再攻……
連續十數回合,破軍攻勢兇猛,可葉流風卻都是非躲即擋,始終未曾發動過一次反擊。
這讓破軍的臉色逐漸陰沉。
葉流風面對他時的遊刃有餘,讓他清晰認識到,即便是入魔的葉流風,實力依然在他之上。
這種打擊是緻命的。
身爲昔日的大師兄,被師弟逐步超越已經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更何況是超越的如此之多?
入魔的葉流風,實力可是不及巅峰期的一半啊!
甚至,不及十之二三!!
曾幾何時,他這驚爲天人的武道成就,也讓破軍引以爲傲。
但自從路靈和他在一起之後。
他的優秀,便成了破軍眼中最刺眼的鋒芒,他越優秀,破軍就越嫉恨!
十數回合下,始終未能傷到葉流風分毫的破軍猩紅了雙眼。
他停止進攻,怒而出聲:“爲何隻守不攻?”
葉流風的身影出現在十米開外,淡淡的看着他道:“師兄弟一場,讓你幾招,理所應當。”
破軍怒吼道:“我不需要你讓!”
“好。”
葉流風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真氣狂湧。
啪!
一聲脆響。
破軍驚愕。
看着葉流風那忽然垂挂下來,明顯出現變形的右臂,破軍眉頭緊皺,滿臉憤恨:“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葉流風咧了咧嘴:“七歲那年,我誤入狼巢,被狼群圍攻,若非你舍身相救,這條手臂早已成了它們的口中之食,今日要殺你,我又豈能用上這條手臂?”
“你……”破軍牙關緊咬,滿面猙獰。
咔!
又一聲脆響。
破軍瞳孔微縮。
隻見葉流風左腿膝蓋,已是反關節彎曲,刺目的鮮血滲出褲腿,觸目驚心。
葉流風沉着臉,咬着牙,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嘶啞:“八歲那年,我傲慢自大,習武時疏忽大意,跌落懸崖,若非你舍命相救,我定要摔下那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不爲過,這條腿,就當是我的那條命吧!”
破軍怒目圓睜:“葉流風,你夠了!!”
葉流風扯了扯嘴角,眼角竟是有淚光。
他深深的凝視着破軍,沉聲道:“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是天意,多說無益,大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稱呼你了。”
破軍沉默了,整個人都在顫抖。
葉流風再次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繼而睜眼。
再度看向破軍時,也是滿臉肅然,目光冷冽:“今日,我以隐龍大弟子之名,正式宣布,你,破軍,從今往後,與我隐龍再無瓜葛,是生是死,自有天命!”
話音落下。
轟!!
轟鳴之聲響徹,一股磅礴的真氣,就如洪水決堤一般,瘋狂的自葉流風體内爆發,頃刻之間,就連其腳下的山石,竟都被這股氣勢震的四分五裂,駭人眼目。
葉流風渾身衣袍無風自鼓,神色冷冽漠然,即使已經斷了一手一腳,站在那,卻仍是如同一尊不可戰勝的戰神,高高在上,威風凜凜,叫人不由心生敬畏。
葉流風淡淡的看着破軍,冷冷開口:“來吧,破軍,用出你的全力,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