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死的壓迫感,竟是令在場數十人,紛紛低着頭不敢出聲,甚至,就連偷偷的去看葉流風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毋庸置疑。
今時今日,此時此刻,葉流風在他們眼裏,無異于天神。
神威不可觸犯的天神!!
而在葉流風注視下的金家父子三人,此刻的感覺,更是窒息。
金世煥癱軟在地,仿佛已是一具行屍走肉。
在此之前,他一直天真的以爲,葉流風僅僅隻是一介武夫,來到這江南市,便成了任他宰割的羔羊,未曾想到,葉流風何止是一介武夫?
其身份、輩份,哪怕是江南第一宗師洪一,都遠遠不及啊!
金世煥知道,他完了。
沒人能救他了……
金克明也是癱軟在廢墟中,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如此失神的模樣,似乎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
他知道,他們完了。
他們金家有所人都完了!
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保住金世煥的問題了,甚至就連保住金家,他都不敢過多妄想了。
問題是他們金家,今日之後,還能有幾個人可以活下去!
可笑的是,他原本有全身而退的機會,隻要乖乖交出金世煥,金家便會一切如常,除了少個不争氣的兒子什麽都不會變。
甚至在半個小時前,在場多數人都已經到場,他依然有機會。
交出金世煥,固然會讓金家顔面大損,可至少,不會毀滅……
葉流風一直都在給他機會,可他卻沒有一次珍惜過這份仁慈!
蜉蝣撼大樹,可笑至極!!
金克明絕望的閉上雙眼。
一旁的金世承滿臉無助:“父親,我們現在怎麽辦?”
金克明沉默了許久:“廢了金世煥。”
“父親……”
“沒有别的選擇了。”
“……”
金克明知道,事已至此,單純的交出金世煥,絕對不能讓葉流風滿意了,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們在今日場合下,當衆,親自廢了金世煥。
唯有誅心,可絕後患。
葉流風要的是誅心,誅殺他們的逆反之心,讓他們從此以後,永遠都活在他的陰影中,永遠都不敢想報仇的事情!
隻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滿意,金家剩下的人,才有一線生機!
金克明知道葉流風的意思,而這一切執行起來,無疑是比讓葉流風直接帶走金世煥然後活埋更加殘忍冷酷,但是,他沒得選。
他必須要向葉流風表達自己的誠意,博取那最後的一線生機。
金世承好半晌才明白父親的意思,回過神來,最終一咬牙,随手撿起一根斷裂的桌腿,大步流星的來到金世煥面前。
金世煥擡頭望着金世承:“大哥,不要……”
砰!
狠狠的一棍子,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金世煥腿上。
金世煥慘叫。
砰砰砰!
金世承紅着眼咬着牙,不停的手起棍落,就好像是在對待自己的殺父仇人。
整個大廳,都被金世煥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充斥。
即便在場衆人都見過大場面,但看到這般手足相殘的畫面,仍是忍不住心中發怵,嘴角直抽,悲極生寒。
太殘忍了,太無情了!
終于,桌腳斷了。
金世煥已經如同一灘爛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身是血。
金世承轉頭看向葉流風。
葉流風笑意淡淡,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繼續!”
金克明咬牙道。
金世承握着拳頭,隻好又找來一隻桌腳,對金世煥進行第二輪無情的鞭打。
如此循環。
當金世承打斷第六根桌腳的時候,金世煥已經奄奄一息,從手指到腳趾,無一不是血肉模糊動彈不得。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金世煥的四肢都已經粉碎,即便治好了,這輩子也隻能癱在輪椅上,生活不能自理了。
那令人幾乎要作嘔的血腥味,也不知不覺的彌漫了全場……
金世承找來第七根桌腳,準備繼續。
卻在這時。
葉流風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聚集到葉流風身上,仿佛是在看待第一領導人。
葉流風淡淡的看了那金世煥一眼,似笑非笑:“如果哪天想不開了,想找我報仇,随時。”
說完,葉流風轉身離開。
李詩曼和劍無心,也緊緊的跟着他離開。
來時是三人,去時還是三人。
好像什麽事情都沒做,又好像什麽事情都做了……
看着葉流風一行三人遠去,最終消失不見,一片狼籍的大廳中,依然保持了長達十數分鍾的甯靜。
終于。
一直跪在地上的洪一站了起來,如釋重負般的吐了口氣:“走。”
洪一三人也離開了現場。
廖世樊等人,也緊随洪一其後陸陸續續的離開,和來時不同的是,他們在離開之時,竟是沒有一人和金克明打招呼。
此事之後,還有誰,會将那昔日裏稱霸一方的金家放在眼裏呢?
金克明看着眼前的破敗和凄涼,老淚縱橫。
一個家族的崛起之路,千辛萬難。
可這沒落之路,卻是如此平坦!
金家,落幕。
……
車中。
張平開着車,洪一坐在車後座,面色沉肅,雙目緊閉。
坐在他身旁的洪一硬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大哥,那……那幾人,到底是什麽來頭?那個身背巨劍的男人,真的是你恩師?”
洪一面無表情:“難道你覺得我是在胡亂認親?”
“不是……”洪二急忙道:“我隻是有些好奇,既然是你的恩師,爲什麽我們不邀請他到家裏坐坐,好生招待一番?”
“我也想。”洪一歎了口氣。
“那……”
“但我沒有資格。”
“……”
洪一睜開眼,深深的看了洪二一眼:“你應該慶幸,你現在還能活着跟我說話。”
“大哥……”瞧着洪一那沉重的臉色,洪二也是心有餘悸:“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洪一想了想道:“還記得六年前,我在氣功三重境,停滞不前嗎?”
洪二道:“知道,大哥爲了突破,出門外遊,回來時,已經五重境,徹底鞏固江南第一宗師的地位!”
洪一點了點頭:“當年,我去了西北的昆侖山,我之所以能突破,便是因爲得到了恩師的指點,僅僅隻是指點。”
洪二驚了。
他很明白武道修爲的突破何等困難,當年爲了突破,洪一可以說是心力交瘁都毫無進展,而那身背巨劍的怪人,竟是随意指點一番,便解決了一切問題?
這……
洪一轉頭看向窗外,眼神複雜:“他們不是人,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