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等着少年認輸之後,打東邊忽然有人出聲了。此人面容在五十來歲,身穿紫袍,胡須老長。書中交代,此人,便是這無量劍派東宗掌門左子穆。此時此刻左子穆撚着胡子放聲長笑:啊哈哈哈哈~”
李臻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辛師妹,這場比武,五局三勝,東宗,已勝了三陣。看來這劍湖宮,我東宗又要在住五年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裏全是得意,根本不加掩飾。
緊接着聲音一轉:
“他這話呢,是對坐在西面的一人說的。隻見這西面上首坐着一個四十來歲的道姑,鐵青着臉,抿着緊閉的嘴唇,身後還站着二三十位男女皆有的弟子。聽到了這話後,那道姑是咬着牙,聲音從牙齒縫裏發出:左師兄的徒弟果然不凡!”
“道姑呢,姓辛,道号雙清。乃是西宗掌門,眼見這又要等五年再來挑戰,心情可想而知。可當着這麽多江湖同道的面,她也不好失禮,否則有失掌門身份。打碎了牙也隻能混着血往肚子裏咽。”
“可你要說左子穆心裏高興吧?也高興。但這心裏也有些堵。至于爲什麽呢?诶,這裏就要說說這比武獲勝的漢子了。此人呢,姓龔,名爲“光潔”,各位您聽聽,這名字取的是叫一個光明磊落。這龔光潔乃是左子穆座下首徒,實力雄厚,一手劍法浸淫多年,實力很是了得。
但左子穆心裏堵也就堵在這裏了。自己這徒弟龔光潔,算下來今年也是三十有五了。而和他對陣的那西宗少年,年齡還未及弱冠。倆人一開始鬥的是旗鼓相當,可本身這龔光潔的年紀,就比這少年大。走的路可要比少年吃的鹽都多。
就這麽一位歲數上都能當那少年叔叔的人,與之比劍,連走了七十多招都拿之不下來。您想想吧,本身龔光潔就是在以大欺小,雖然兩宗是各派強手,但說出來亦不算光彩。
更何況,對了七十多招,龔光潔也沒能拿下那少年。最後隻能看在那少年與人比鬥經驗甚少的份上,賣了個破綻,使出了這招以敗爲勝的招數“跌撲步”,騙了少年上當後,才赢了下來。
比武,比的是功夫。可龔光潔這招“跌撲步”一不是什麽精妙劍法,二不是這一體同源的兩宗之招,而是他自己研究出來,以降低敵人警惕心誘其上當的招數。你用出來,便代表着在劍法上,你一個三十五六歲的漢子沒法勝了那少年。
雖然赢是赢了,可是,你練了多少年的劍?别人又才練了幾年?所以啊……”
一長段的描述後,李臻一擺手:
“不光彩。”
“左子穆也知道不光彩,不然辛雙清的臉色也不至于青成那樣。所以,他心裏也有些堵得慌。覺得……啊,我無量劍東宗,在江湖同道面前,丢了臉也就罷了,就在我徒弟使這一招時,竟然還有人笑話他,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左子穆這人啊,睚眦必報,心胸呢,不算開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有人讓我徒弟丢了臉,要是不找回來,他可受不了。于是呢,先是笑着說道:辛師妹今年派出的四名弟子,劍術上的造詣着實可觀,尤其這場我們赢得更是僥幸。褚師侄年紀輕輕,居然練到了這般地步,前途當真不可限量,五年之後,隻怕咱們東西宗得換換位了,哈哈哈~”
“緊接着,這頭一扭,往人群之中一看,看着剛才笑出聲來的段譽:我那劣徒适才以虛招‘跌撲步’獲勝,這位小兄弟似乎頗不以爲然。想來,也是一位青年高手。不若下場指點我這劣徒一二,也讓諸位武林同道開開眼,如何?”
聽到李臻的話,酒肆裏已經有一些對這個《天龍八部》故事代入感比較強的人皺起了眉頭。
心說:這老兒心胸可真夠窄的。徒弟赢的不光彩也就罷了,竟然還找個不會功夫的人麻煩,可真是算不的什麽英雄。
李臻把一切看在心裏,自然也明白。
這段他設計的第一個矛盾沖突點出現,很成功的引起了衆人的共情。
很好。
這說明,聽衆看客對這個故事的認同度很高。
于是,繼續說道:
“左子穆說完,對着龔光潔一使眼色。龔光潔立刻明白過來了什麽意思,翻身一躍,再次來到了演武台中,沖着段譽拱手:這位兄台,請指教吧~”
“段譽不會武功,聽到他這話,自然也沒興趣上去。瞅着龔光潔點點頭:哦,行,你練吧,我瞧着。”
“……?”
聞言,在場衆人都有些迷糊。
啥玩意?
感受到了衆人那詫異的情緒,李臻臉上做出了發怒的表情:
“龔光潔一聽,心說你這是把我當猴耍呢?我喊你上台,你讓我自己練劍?這氣的啊,是一佛出竅二佛升天,也不管了,腳下一踏,手持長劍直接來到了段譽的面前,劍尖抵住了他的胸口怒道:你……說什麽!?”
接着發怒表情一收,喚作了一副随意的模樣:
“你不是要練劍麽?手裏拎着這玩意在這晃蕩來晃蕩去的,那你就練呗。我又不會武功,上去做什麽?你自己練就行。”
“龔光潔那叫一個氣啊!心說你擱這都傻小子玩呢?……我師父說讓你上來與我比劍!”
“他這話說的很重,可您各位别忘了……莫說這龔光潔了,段譽這小子,便是他爹要他學武,他都不學。能搭理這龔光潔?”
“你師父是你的師父,你師父可不是我的師父。你師父差得動你,你師父可差不動我。你師父叫你跟人家比劍,你已經跟人家比過了。你師父叫我跟你比劍,我一來不會,二來怕輸,三來怕痛,四來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說不比,就是不比。”
“……”
“……??”
“????”
随着李臻一長串聽着跟貫口一樣的話語,酒肆之中的客人聽着什麽“你師父,我師父”的,可是有點懵了。
可一邊懵,一邊心裏還點點頭:
“果然,道長說的不錯。這小子……學佛學傻了!”
(我算是發現了,寫文字流的評書最難的地方在哪了。不是原創前面的内容,也不是把故事通過評書的方式講出來。而是難在當一個留驚人筆的斷章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