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周末。
星期六的時候，張碩意外在唐老那跟二叔相遇。可見二叔是真的孝順，哪怕是已經調到羊城工作，周末都還經常來看望老爺子。
對比之下，張碩都覺得自己是個混子。
“萌芽對叁星的追殺，還會繼續嗎？”唐毅笑着問。
“說追殺，有點過了吧？萌芽可是正兒八經的受害者。”
張碩這話倒也不假。
雖然在叁星、高麗先後服軟之後，關于打砸門店、店員的司法訴訟，萌芽獲得了勝利，但是經過了這件事，也基本等于說徹底告别高麗市場。
也是萌芽海外戰略第一次受到重挫。
“别管誰是受害者吧，我的意思是，以後這種糾紛，要更講究一點鬥争策略，别動不動就發那種通告全球的聲明，挺吓人的。”唐毅提醒。
一個操作不好，還真就可能出現國與國之間的糾紛。
這絕對是不明智的行爲。
如果再有對萌芽看不順眼的，再在背後推波助瀾，情況就會更加複雜。
“我明白了。”
張碩若有所思，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一點沖動了。這麽大的事，萌芽事先竟然沒有跟任何一方通過氣，包括二叔。
也是因爲當時确實很生氣，更氣驿館的不作爲。
但這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現。
萌芽做到如今這個規模，經營或許不是第一位的，懂規矩才是。
“二叔，您能不能給我推薦個懂行的？我想聘爲萌芽集團的獨立董事，在政策方面提供一點咨詢服務什麽的。”張碩知錯就改。
“這我可幫不了你，自己尋摸去吧。”
見張碩是真的聽進去了，唐毅就很欣慰，卻又很講原則，那就是——絕不參和到萌芽的具體經營中去。
“好吧。”
張碩一想也是，這種事情，二叔确實是不便參與。
………
第二天，張碩在公寓舉行了一場小規模的朋友聚會。
難得熱鬧一下。
來的有蔡淼淼、舒小然兩姐妹，顧小西、唐雨、慕容燕、李玲四朵金花，許佳、林薇薇兩大美女，再就是王岩一家三口以及鄭哲斌。
說來也是奇怪。
張碩在公司面對的，基本都是大老爺們，生活中能交的上的“朋友”，卻又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女生。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有多花心呢。
見蔡淼淼仍舊是一副小女生打扮，張碩就笑：“你現在好歹也是喵喵單車CEO，濱海大學的風雲人物，怎麽還穿成這樣？”
“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們那就一小公司。”
不得不說，創業是真的很能曆練人，才不到半年的功夫，蔡淼淼就迅速完成了身份轉換，身上隐隐有點社會人的風範了。
成長速度快的驚人。
這要是擱在大學象牙塔裏，估計都還是一朵小百花呢。
“小公司？伱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小公司，可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奮鬥不到的終點。”張碩覺得淼淼這丫頭有點飄了。
“我這不是以哥你爲目标嘛。”蔡淼淼笑。
“那你可得繼續努力了。”
張碩倒是沒有打擊蔡淼淼的積極性，年輕人有沖勁是好的。
“可是好難啊。”
剛才還很勇的蔡淼淼，一下就萎靡了，“又要學習怎麽管人，又要學會看财務報表。如果不是有佳姐坐鎮，我早就hold不住了。”
現階段的蔡淼淼，更像是一名總裁實習生。
喵喵單車的日常經營管理，大的方向有許佳把關，具體而微的事務則有副經理、總監們各自負責，蔡淼淼更像是一吉祥物。
也是看中了蔡淼淼的形象，更有助于喵喵單車在校園的推廣。
“哥，我聽小碗姐說，你從創立萌芽開始，就是一路獨立掌舵的，你是怎麽做到的啊？”越是了解創業的艱難，蔡淼淼就越是佩服張碩。
“這是我的天賦，你羨慕不來的。”
如果不是有系統加持，實話說，張碩未必就能比蔡淼淼好多少。
“切！”
蔡淼淼嘴上不屑，心裏卻是佩服的緊。
“你們兩個土豪就别在這互相吹捧了，讓我們這些打工人情何以堪。”唐雨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眼神裏滿是羨慕。
“就是，就是。”
慕容燕、李玲兩人随聲附和。
“大富天成就，這是羨慕不來的。像燕子，如今作爲胖達直播的頭牌，已經月入百萬了吧？這就已經打敗九成以上的打工人了。”
慕容燕因爲入行早，又有張碩指點，确實是吃到了時代的紅利。
換做是開工廠的老闆，張碩敢說，放眼整個華夏，九成以上的廠子都無法實現每年上千萬的淨利潤。
不得不說，網紅是真賺錢。
尤其是等到帶貨直播盛行之後，頭部主播每年數億的收入，委實超出常人想象。别說是尋常工廠，就是一定規模的大公司都比不了。
賺錢真就跟玩似的。
相比之下，原先跟慕容燕處在同一起點，都是從青橙奶茶實習開始的李玲，雖然貴爲店長，也同齡人中也算優秀，收入跟慕容燕卻是相差近百倍。
慕容燕一年的收入，就抵得上李玲一輩子的收入。
這在之前，誰能想象？
“好吧，都是富婆，就我工資最低，連玲姐工資都比我高。”
唐雨更抑郁了。
她現在每個月拿的那點工資，基本也就夠自己花銷。
就這，還三天兩頭要從張碩這拿點零花錢貼補，否則，連好一點的護膚品都用不起，委實是跟理想相差太遠。
“你就知足吧。”
張碩瞪了唐雨一眼，“沒聽過一句話嗎？宇宙的盡頭是編制，手裏捧着鐵飯碗，旱澇保收，未必就比李玲她們差了。”
像唐雨。
基本工資是不高，可架不住單位福利好啊，年終獎也高，最主要的是五險一金交的足，工作幾年，用公積金在濱海城貸款買房都不成問題。
這些隐形福利，又豈是李玲能比拟的？
不然，十年之後，華夏年輕人爲了一個編制，也不至于卷成那樣了，碩士起步，博士标配，還得是985可還行？
“你們聊什麽呢？”許佳端着紅酒杯走過來。
“都在哭窮呢。”張碩笑。
“在你這個大土豪面前，誰還能有資格炫富不成？”許佳晃了晃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眼角眉梢很是陶醉。
她樂意來張碩這，也是看中了張碩酒櫃裏的紅酒。
雖然張碩并不買酒，但架不住萌芽的合作夥伴經常給他送酒，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好酒，張碩竟然不喝，實在是暴殄天物。
許佳說的倒也不全對。
正因爲張碩的财富已經到了一個非常誇張的程度，大家對此反倒很難再升起沒什麽嫉妒之心，因爲早就已經超出了嫉妒的範疇。
反倒是對蔡淼淼、慕容燕這種小富婆，很是羨慕。
因爲這是實實在在夠得着的。
………
5月20日，星期一。
周末放松之後，張碩精神抖擻地來到公司上班。
先是參加碰頭會。
一上來，輪值總裁呂凱就彙報人事問題：“董事長，這是人才中心考察、篩選之後，推薦的集團法務中心總經理人選，您看看。”
就在上周五，吳顯已經赴拼夕夕集團任職。
“程銘華，淦杜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可以，先試用一年吧。”
張碩隻簡單掃了一下程銘華的簡曆。
淦杜律師事務作爲國内最頂尖的律所之一，業務遍及全球，能做到高級合夥人的位置，能力應該是及格的。
又有伍佘元親自考察，張碩也審不出什麽來。
關鍵是要看，程銘華入職之後，是否能夠滿足萌芽集團的業務要求，其價值觀以及行爲模式，又是否跟萌芽契合。
單從簡曆上，是看不出什麽東西來的。
而以萌芽集團如今的規模，想要招聘法務負責人，可供篩選的目标本來就非常有限，基本隻能是從這些大律師中篩選。
又或者從海外聘任。
“除了法務中心總經理，讓人資再考察一下，看看國内有沒有合适的财務總監。至于韓梅嘛，仍舊擔任财務中心總經理，就不調換了。”
考慮到财務工作的特殊性，張碩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換将。
而是準備再招一位财務總監。
“好。”
呂凱點頭記下。
“還有一件事。”
張碩想起周末跟二叔的談話。
“我準備在董事會新增兩名獨立董事，一名來自經濟領域，最好是能爲集團提供宏觀經濟方面的專業咨詢；一名來自國際關系或類似領域，可以爲集團提供公共關系以及宏觀政策方面的專業咨詢。”
萌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合規，已然是擺在更爲重要的位置。
需要一些來自專業領域的咨詢。
必要的時候，未來還可以成立類似萌芽經濟研究中心一類的機構，專門爲集團的經營策略，提供政策合規方面的咨詢服務。
“這個應該不難。”呂凱就很樂觀。
以萌芽如今的地位名氣，能夠成爲萌芽獨立董事，好處可太多了。
首先一點。最實惠的，就是能夠在萌芽多領到一份特殊津貼。而在名片上印上萌芽集團獨立董事的名号，說出去，多少也算是個面子。
當然最重要的是——
成爲萌芽集團獨立董事，基本就意味着踏進萌芽這個圈子，如果能把這麽一份人脈關系利用好，收益可不止是那點津貼那麽簡單。
也正因爲此，選人要慎重。
“還是要多考察、多篩選，既要能力過關，更要人品過硬。我可不希望說，萌芽聘請的獨立董事，辟谷卻是坐歪的。”張碩提醒。
在高校文科圈子裏，歪脖子樹可是不在少數，要慎之又慎。
“明白！”
被大老闆這麽一提醒，呂凱也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談完人事，再談業務。
這回是顧銘章率先彙報：“董事長，手機行業最近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弘一資本，日前正式跟魅镞達成投資協定。二是叁星跟不敢想集團旗下的手機部門，達成了一項手機專利的技術轉讓協議。”
“都跟不敢想有關？”
張碩眉頭微挑，他沒記錯的話，弘一資本也是不敢想的關聯企業。
“是的，所以有些蹊跷。我推測，是不是叁星跟不敢想達成了什麽私底下的協議，想要借助不敢想的力量，重新在華夏市場站穩腳跟。”顧銘章說。
這也很有可能的。
經曆了三次的三連擊風波，叁星手機在華夏已經是快賣不動了，而叁星顯然是不希望，也不太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棄華夏市場。
那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叁星最近看似沒什麽動靜，其實都是在私底下活動，或是公關，或是談合作，或是以“投資”來跟地方建立新的連接。
總之一句話——
就是要想方設法，盡一切努力，消除之前的不利影響。
這讓張碩想到周末跟二叔的談話，風都能吹到二叔耳朵裏，由此可見，最近這段時間，叁星在私底下活動的有多頻繁了。
還真是賊心不死。
“能預測一下，叁星的動作，具體會帶來什麽影響嗎？”張碩問。
“綜合我們搜集到的情報，看這架勢，叁星似乎是想借不敢想、魅镞之手，暗度陳倉，維持在華夏市場的地位。但這怎麽看，都有些不太靠譜的樣子。”
顧銘章顯然也很疑惑。
“怎麽說？”張碩問。
“首先一點，即便是叁星将不敢想、魅镞扶持起來了，那也隻能在中低端市場有所作爲，并不能威脅到麥粒手機的地位。”
“其二，不敢想、魅镞固然能夠獲利，可叁星又圖什麽呢？”
“有沒有可能說，叁星跟不敢想私底下達成了某種秘密協定，而這個協定，可以确保叁星的利益？”張碩說。
“當然不排除這種可能，可這也太彎彎繞了。”顧銘章仍舊很困惑，“我更傾向于，這隻是叁星下的其中一步閑棋，反正又沒什麽成本。”
“那就先不管什麽秘密協定了。”
張碩慣常不希望胡亂臆測，“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小咪、OV這些友商，得到消息之後，有什麽反應？”
正如顧銘章分析的那樣，叁星這一招，受影響最大的其實是小咪之流。
“雷布斯已經急瘋了，光是昨天，就跟我打了三回電話。”身爲麥粒集團總裁，顧銘章在華夏智能手機行業，可以算是大佬級别的存在。
他本身也兼着協會副會長一職。
“這就是沒有掌握核心科技的脆弱，叁星随便動動手指，下一步閑棋，就能将小咪之流逼到牆腳。”
單從情感上，張碩實在很難對小咪産生同情心。
好在張碩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堅定說道：“不管叁星的最終目的是什麽，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敵人想要達成的，那正是我們需要破壞的。”
總之一句話，絕不能讓叁星的算計得逞。
更何況說。
這裏面還參和了不敢想這個萌芽的新敵人。
正好捆一起收拾了。
張碩才不相信說，叁星找上不敢想，會是一個簡單的巧合。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我們要效仿叁星，對小咪、OV這些友商實施技術援助或者是技術轉讓？可，說實話，我們自身的技術積累也并不深厚。”
本來麥粒集團成立就不到兩年，最初的技術來自諾基亞。
而且這一塊的技術，也早在麥粒集團成立之初，就被授權給了嶺南電子信息産業帶的相關配套企業。
其中也包括小咪、OV之流。
也就是說，除了最近一兩年研發的獨門技術，麥粒集團自身的技術儲備，是遠遠無法跟叁星這樣的老牌電子巨頭相媲美的。
想學也學不來。
“我也沒說要完全效仿叁星，叁星有叁星的優點，我們也有我們的長處。你說，如果把指紋解鎖技術授權給小咪、OV這些友商，能起到奇效嗎？”
張碩卻是有了主意。
“指紋解鎖技術，可是我們的獨門秘技……”
顧銘章欲言又止。
“是獨門秘技沒錯，但你覺得，這項技術還能捂住多久，一年，還是兩年？”張碩沒記錯的話，平果今年發布的平果5S就會有指紋解鎖。
“哪怕隻能再維持一年，也是有巨大價值的。”
顧銘章還在猶豫。
站在他的角度，麥粒集團今年即将發布的麥粒X2将會是一款決定成敗的産品，如果還能在指紋解鎖技術上取得領先，無疑是一種加持。
也是将麥粒手機跟小咪、OV等産品區分開來的主要标志之一。
“或許你說的有道理。”
張碩倒不是不能理解顧銘章的遲疑，“但我還是想任性一回，就當是給麥粒集團的技術研發部門，額外增加一點壓力吧。”
他并不希望說，麥粒隻能守着指紋解鎖技術。
未來幾年是智能手機相關技術大爆發的一個時期，僅以解鎖技術而論，後續就有更先進的屏下指紋解鎖以及人臉識别技術。
固步自封，是萬萬不可取的。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放狗咬兔子？”顧銘章終于是有些理解了。
“差不多吧。”
張碩笑着點頭，“站在麥粒集團的角度，确實是這樣的。可如果放在整個華夏智能手機行業，也可以說是放兔子咬狗。”
對付受到叁星加持的不敢想、魅镞，還得是小咪、OV出手。
“那，具體怎麽授權呢？是直接授權給華威、小咪、OV這三家合作夥伴，還是說，隻要是國産手機廠商，申請就給？”顧銘章問。
眼下的國産手機行業，可謂是魚龍混雜。
除了小咪、OV、魅镞這些，還有酷π、錘子等新玩家進場。
“這樣…”
張碩目光微動，已經是有了主意，笑着說道：“先對外放出風聲，就說隻将指紋解鎖技術授權給四家國産手機廠商，至于是哪四家，先不公布。”
“四家…”
顧銘章略一琢磨，就咂摸出一點味來，“董事長您是想讓這些個友商互相競争，以此來提升麥粒集團在行業的影響力？”
“聰明！”
張碩笑着點頭，“即便是授權，那也得額外收點利息不是？而且，技術授權也不是免費，多少得收點專利使用費，不能白嫖。”
“明白！”
顧銘章也是心領神會，“我現在就很期待說，不敢想、魅镞這兩家，會不會也加入到申請序列當中來。”
“不敢想不知道，魅镞肯定是會試一下的。”張碩笑。
“那一定很有趣。”
顧銘章也是忍不住爲大老闆的惡趣味，悄悄打了一個寒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