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
張碩化身萌芽吉祥物，愣是一口氣接待了四波考察組。
臉都笑麻了！
真就像老王、仁總他們說的那樣，企業創始人到了最後，就都成了吉祥物，光是每天的見面都是不斷，哪裏還有精力去管理企業的具體事務。
沒辦法。
在華夏的文化語境裏，見面就是給面子，不見面那就是不給面子。
很多事情，如果張碩親自出面見一見，那下面的人推進起來就會更加的順利，否則就會遇到一些有的沒的障礙。
這可不就成了吉祥物了嗎？
好在張碩有先見之明，爲了擺脫“吉祥物”的命運，早就做了好幾手準備。
一是對外樹立“不善交際”的人設。
從萌芽初創時期開始，張碩就以不善交際爲由，将很多應酬性質的活動、會面，全都交給了蔣悅等公司高管負責。
這樣以後不見，别人也挑不出什麽理來。
二是樹立“學霸”人設。
有事沒事就往大學校園裏面鑽，這樣别個就更不好挑理了。
總不能耽誤張碩學業對吧？
天大地大，讀研最大。
可是這一回，實在是考察組來的有點猛，涉及到的事情又太大，下面的人招架不住，隻能把張碩這個大老闆給擡出來了。
可事實上。
哪怕是張碩，也沒辦法在第一時間，給各路大佬一個透明膠帶。
隻能使出拖字訣。
………
到了星期天，趁着二叔返回濱海城，張碩颠颠的登門請教。
結果二叔卻不樂意，“你還好意思跟我提這個，之前不是承諾說，萌芽集團子公司外遷已經告一段落了嗎？怎麽又要把拼夕夕給遷出濱海城？”
作爲嶺南行省巡撫，唐毅也很肉疼的好嗎？
“呃，這個……”
張碩就尴尬了，舔着個臉說道：“濱海也不差一個拼夕夕，再說，那萌芽總部，麥粒集團，還有青禾科技，不都還留在濱海城嘛？”
留下的可都是精華。
“行了，你小子也别跟我貧了，在這件事情上，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隻能靠你自己去周旋解決了。”唐毅說的也是實話。
他并無意幹涉萌芽的決策。
選哪個，不選哪個，最終還得是張碩自己來拿主意。
“咳，二叔，您其實是能幫上忙的。”張碩笑的像隻小狐狸，如果不是事先有腹稿預案，他又怎麽會傻傻找上門。
“怎麽幫？”
這一下，果真是勾起了唐毅的興趣。
“本省不是在實施騰籠換鳥戰略嗎？那江川、湘南、皖南等地，正是絕佳的産業承接之地，完全可以将家電産業、家具産業、服裝産業、玩具産業等這些嶺南眼中的弱鳥轉移過去，在中部形成新的制造業産業集群。”
原時空本來也是這幾個地方跟着受益了。
“你說的這個，本來就是總督衙門已經在計劃當中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好新奇的。”論戰略規劃能力，官方才是最牛的。
早就預見到了這麽一種趨勢，并做好了應對之策。
“是這樣沒錯。”張碩也沒有反駁，笑着說道：“我的意思是，其實拼夕夕可以在這個過程當中，發揮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盡自己的一份力。”
“哦？說說看。”唐毅果然來了興趣。
“我是這麽想的，适合往這些地方轉移的産業，應該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是以内銷爲主，外銷爲輔。對吧？”
“差不多吧。”
唐毅對張碩的猜測表示認可。
如果是以外貿爲主的企業，那就極度依賴港口海運，是很難動員起來，往中西部轉移的，大都會往東南亞那邊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然了，随着歐亞班列的開通，這一情況未來也有望改善就是。
并非是一成不變的。
“那既然是以内銷爲主，就跟拼夕夕的目标客戶高度重合，自然就可以展開合作。比如說，将新的産業園跟拼夕夕的現代物流園，放在一起統籌規劃。”
“現代物流園，拼夕夕也涉足物流了？”唐毅就很詫異。
雖然說，拼夕夕名下有一家快遞公司佰仕，但快遞跟物流其實并不是一個概念，兩者之間，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最簡單的。
快遞強調中轉次數越多越好，物流則強調中轉次數越少越好。
前者代表爲四通一達，後者代表就是驚動物流。
驚動物流，通過在主要節點建設現代物流園以及倉儲中心的做法，愣是将快遞行業平均七次周轉，降低到了兩次。
這就需要在基礎設施建設上，投入海量的資金。
毫無疑問。
被拼夕夕掌控的佰仕，未來要走跟驚冬物流類似的發展路線，而且，因着拼夕夕有來自母公司萌芽的強力支持，建設力度甚至可能要強于驚冬。
這就是鈔能力了。
“是的。”張碩笑着點頭，“我已經決定，要将拼夕夕總部設在江城，于此同時，在包括江城在内的江夏、廬州、臨湘、蓉城等地，投資建設現代物流園，打造一個覆蓋中西部的超級物流網絡。”
這個商業計劃很宏偉，也足夠滿足廬州等地的訴求。
不至于說互相争餅子。
“投資現代物流園可是很費錢的，萌芽資金鏈扛得住嗎？”唐毅問。
“雖然還沒有出準确的數據，但根據麥粒集團的預測，僅是十月份，麥粒X1的銷量就有望突破四百萬台。”張碩笑着回答。
“…好吧！”
唐毅也是驚了，再不擔心萌芽的資金鏈問題，笑着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确實是可以将兩大戰略結合在一起實施。放心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那就有勞二叔了。”張碩就很佩服。
這事說起來簡單，真正操作，卻是牽扯到地方、企業等各方利益，内裏的糾纏可謂是千絲萬縷，複雜至極。
可在二叔這卻是舉重若輕，實在是厲害。
………
10月22日，星期一。
上午九時許，張碩在副總裁呂凱陪同下抵達香江，準備出席香江麥粒體驗店的揭牌儀式，同時也是爲麥粒手機進入香江市場造勢。
在這一點上，香江一些人無疑會有點别扭。
原本無論是平果，還是叁星，新機發布的時候，香江上市時間都會早于内陸，可在麥粒手機這，卻是掉了一個個兒。
休息室内。
麥粒集團香江公司的負責人，正在向張碩介紹情況。
香江公司由驕陽控股協助成立，除了負責香江本土的麥粒手機銷售，也負責拓展東瀛、東南亞、南亞等海外市場，可視爲麥粒集團海外事業部。
在職能上。
香江公司由驕陽控股、麥粒集團實施雙重管轄。
驕陽控股主要負責指導市場開拓、跟當地建立聯系、尋找合适的代理商等工作，這也是驕陽控股的長項，可以将之前積攢的人脈關系拿出來用。
麥粒集團則是側重于業務層面的指導。
正聊着呢，華仔恭恭敬敬走了進來，向張碩問好：“張總好！”
“華仔你好，我可是你的粉絲啊。”
張碩笑着起身跟華仔握手，卻是一點都沒有擺架子，這點跟香江一些老闆的做派明顯是不一樣的，搞得華仔都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還合了影，張碩還發了朋友圈。
也算是追星的最高境界了。
麥粒手機在香江等地的推廣，跟内陸又有一些不同，因着沒有粉絲基礎，還是選擇請明星代言，以期在最短時間内打響知名度。
同時也是用明星的口碑，爲麥粒手機的品牌背書。
毫無疑問。
像華仔這種優質藝人，原時空都沒翻過車的，就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當然代言費也不菲就是了。
等到兩年之後，麥粒手機在海外打響品牌知名度，有了“麥粒粉絲”之後，就不再需要請明星代言，回過素人路線。
因而香江公司跟華仔簽的代言合同也都是一年一簽。
出席完揭牌儀式，張碩并沒有急着離開香江，先是在呂凱陪同下，前往驕陽控股總部視察，顯示一下他這個大老闆的存在。
期間。
不可避免地，收到香江各方勢力的關注與邀請。
以張碩今時今日的财富與地位，在香江人眼中，那就是一個奇迹般的存在，身上套着金錢光環，走到哪都是耀眼無比。
這點跟内陸又有些不同。
得知張碩出現在香江，不斷有人過來遞消息，有尋求合作的，有想見面聊的，甚至還有借機向張碩推銷半山别墅的。
說的有多麽多麽的高檔，可在張碩眼裏，隻會覺得好笑。
一個犄角旮旯一樣的地方，因着瘋狂内卷，愣是被捧上天了，真要想住大别墅，張碩怎麽也不會選在香江。
格局太小！
“張總，摘瓜先生說，明天就是重陽佳節，邀請你今天共進晚餐，您看？”呂凱這又收到一個勁爆消息。
卻是連這位主都被驚動了。
“可以。”
張碩倒是也沒有拒絕，吃頓飯嘛，還是可以的。
………
晚宴安排的很高檔，卻隻有五人入席，未免顯得有些冷清。
萌芽這邊更是就隻有張碩跟呂凱。
閑聊當中，老先生有意無意地提及：“不知道，萌芽有沒有興趣拓展海外投資業務？這這一塊，我可以幫上一點小忙。”
“多謝老先生好意，不過不需要哈。”
張碩心中冷笑，關于海外投資，他手握夢想基金這一王炸，又怎麽會需要他人從中牽線搭橋。
老先生的提議看似好心，内裏未必就沒有包藏着其他什麽的利益訴求。
張碩可不上當。
“爲什麽呢？做生意嘛，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老先生卻是極有耐心，并沒有輕易放棄。
“我倒是并不這麽認爲。”
張碩好整以暇，笑着說道：“如果這個籃子足夠大，也足夠堅挺，那就算梭哈，又有何妨？反倒是說，外面的一些籃子，看上去很漂亮，用各種鮮花裝扮的五彩缤紛，内裏卻很可能藏着各種毒蟲猛獸。哪怕是那些看上去很好看的鮮花，其實也都是帶刺的，甚至可能暗含劇毒。還是小心爲上的好。”
“小友多慮了。”
老先生眼皮微擡，一絲詫異，一閃而逝。
“可能是吧。”
張碩也沒有反駁，繼續說道：“萌芽做生意，可能跟香江的一些同行有些不同，并非單純隻追求市值、财富值的增長。更重要的還是希望通過科技來改變生活，創造新的價值，以回報社會。而不是說，利用财富的積累提升自我或者家族的影響力，再利用這種影響力去搞滲透。”
“甚至于說，我都沒興趣将萌芽的财富傳給下一代，以實現家族的所謂長盛不衰，将财富代代相傳。”
“嗯？？？”
之前一直安靜聆聽的呂凱，豁然擡頭，嗅到了老闆話語中的火藥味。
“！！！”
老先生更是差點破防，沒想到，他不僅沒能拉攏到張碩，還被張碩隐晦怼了一通，臉上的笑意也是漸漸消失。
一場宴席，最終卻是不歡而散。
張碩當然是不介意的，甚至是有意爲之，對于這些個土包子，他慣常是不怎麽看得上眼的，不過是吃到了時代的紅利。
就膨脹的跟什麽一樣。
最可恨的是，爲了維持自己的利益，不讓後來者吃到紅利，他們甯願聯手将社會拖入到高房價的深淵，也不願讓後來者創新創業。
這就很無恥了。
無怪乎說，所謂的東方之珠，最終變得黯淡無光。
回酒店的車上，呂凱小心提醒：“張總，您剛才說的那番話，很可能會被媒體曝光，繼而引發一些不可預測的輿論風波。”
“曝光就曝光吧，無所謂的。”
張碩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是從來都不帶怕的。
“好吧！”
呂凱就很無奈，也了解大老闆秉性，并不好再多說什麽。
不過。
剛才的那一番無聲息的交鋒，他也看得很爽就是。
在這之前，可沒有誰敢這樣對那位老先生講話，甚至不少内地同行，将老先生視爲經營之神，眼巴巴地想要取經呢。
偏生張碩就做了，還做得是理直氣壯。
就很牛哔！
………
呂凱預測的沒錯。
第二天一大早，張碩跟老先生的那一番對話，就被各大媒體争相報道了出來，标題取的是一個比一個驚悚。
這裏就不細聊了。
總之一句話，張碩是徹底引爆了當地的輿論圈，成爲當之無愧的焦點人物，連帶着昨天揭牌的麥粒體驗店也跟着曝光。
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對于張碩的那番言論，批評者肯定是不少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既得利益者或者頑固派，當然也有一些年輕人表達了對張碩的支持。
可能是說。
張碩幹了他們一直想幹而幹不成的事情吧。
連帶着，張碩竟然在香江也有了一幫子粉絲，而這些群體又是麥粒手機的目标客戶，兩者一疊加，可不就完美？
搞得呂凱甚至懷疑，大老闆就是這麽布局的。
“細思極恐啊！”
呂凱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等超出常規的營銷手法，竟然将老先生當場了背景闆，搞了一場另類營銷，從而出人意料地引爆香江市場。
牛哔！！！
張碩自然不會被媒體報道所左右，正在準備參加第二場活動。
昨天在香江住下，自然不是因爲老先生的邀請，而是他今天還要參加汽車網的上市敲鍾儀式，不然也不會赴約。
早早就返回濱海城了。
跟昨天不同，陪在張碩身邊的除了呂凱，還有青禾科技總裁趙曉虎。
汽車網畢竟是青禾科技旗下的關聯企業。
而除了趙曉虎，張碩還特意讓汽車網創始人，現任萌芽集團旗下芒果汽車總經理唐享，特意趕來香江敲鍾。
甚至是說。
還将唐享推到敲鍾的C位，反倒是張碩自己，并沒有出現在台上。
這讓唐享感動不已。
作爲汽車網的創始人，在汽車網被收購之後，唐享已經是實現了财務自由，尤其是在出任芒果汽車總經理之後，汽車網就跟他沒有了一丁點的關系。
可是能夠參與汽車網上市敲鍾，對唐享而言，仍舊是意義重大。
也算是有始有終。
圓夢了！！！
雖然張碩沒有上台合影，但毫無疑問，他仍舊是全場的焦點，尤其是早上的輿論風波之後，記者都不約而同地将鏡頭對準了台下的張碩。
這個此時此刻站在陰影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公司上市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情，可放在張碩這邊，汽車網不過是萌芽旗下的一家小小的二級子公司，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大事。
最多也就是一道開胃菜罷了。
未來，别說是萌芽集團集體上市了，無論是青橙集團，還是麥粒集團，或者是青禾科技，哪一家都能在香江引發轟動。
如此。
誰又敢真正忽視張碩的存在呢？
結果敲鍾儀式剛結束，唐享情緒還沒徹底平息下來呢，就被張碩這個大老闆催着離開：“沒什麽事就趕緊回魔都坐鎮吧，那裏更需要你。”
“……”
唐享人直接就傻了，虧他剛才還感動來着？
感情都白瞎了。
但老闆下了命令，他也隻能是乖乖啓程，直接從香江飛魔都。
張碩一行也沒有再在香江繼續停留，在大鬧了一番之後，他本人卻是優哉遊哉地返回濱海城，不帶走一片雲彩。
留下的，隻有一個另類的傳說。
………
而張碩不知道的是。
随着香江媒體連篇累牍的報道，相關消息很快也傳回内地，在互聯網上迅速發酵，不出意外，又引發了一輪輿論風波。
“喜聞樂見，萌王這都怼到香江去了。”
“不愧是萌怼怼，簡直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啊，少俠好氣魄！”
“萌王就是萌王，霸氣！！！”
“舒服了，舒服了，之前總覺得那幫人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被萌王這一戳破，瞬間就悟了呀。”
“都是萌王是商界的一個異類，我倒是希望說，這樣的異類能越多越好。”
“樓上想什麽呢？像萌王這麽可愛的，百年也難得遇到一位好嘛？！能剛巧跟萌王處在一個時代，就知足吧。”
“就是，萌王就是我的偶像，誰也撼動不了！！”
“吾輩楷模啊！”
相比香江，網友們對于張碩的喜愛，卻是從來都不加掩飾的。
可以說。
站在張碩今時今日的位置，其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格外的受到關注。
實在是想低調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