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的預案。
就是在輿論持續發酵之前，迅速發表了一個公開聲明。
聲明中除了對報道内容的真實性進行了有力駁斥，言明将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之外，還着重提及，萌芽集團CEO張碩計劃将名下20%的萌芽股權劃轉到春苗基金，繼續支持公益事業。
公告一出，果然再掀輿論狂潮。
“萌王牛哔！！！”
“某些人該閉嘴了，跟萌王一比，他們算個啥？”
“這樣的萌王，就算是華夏首富，那也是實至名歸。”
“萌王就是我們年輕人的榜樣！！！”
網上全是一片贊譽之聲，瞬間就将之前的魑魅魍魉沖的是一幹二淨。
張碩再塑金身。
二叔那邊的動作也很迅速，涉事報社很快就撤下了相關報道，涉事記者也已經公開道了歉。
就在外界以爲，這一場風波就要散去的時候。
網上又突然有人爆料，說張碩身爲億萬富翁，竟然還要占便宜，擠占其他同學的名額，公然領取濱海大學的獎學金。
爆料人還貼出了濱海大學研究生獎學金名單，張碩的名字赫然在列。
“什麽情況？？？”
“不能吧，萌王這樣身份的人也要領獎學金嗎？”
網友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可爆料人證據确鑿，屬實是無法辯駁。
“這就有點沒格局了。”
“萌王不會說一套做一套吧？明着做公益，卻連獎學金的便宜都要占？”
“樓上智商堪憂，萌芽十幾億的真金白銀都撒出去了，萌王會在乎這區區幾千塊錢的獎學金？都不夠人家吃一頓飯的。”
“那這又怎麽解釋呢？”
“就因爲萌王有錢，非常有錢，所以這事就更加的惡劣。是，這點獎學金對萌王而言或者不值什麽，但對一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很可能就是救命錢。”
“确實有點不應該。”
輿論的風向，漸漸又轉向對張碩不利。
“聽說萌王是畢業後考的濱海大學研究生，這裏面不會也有什麽貓膩吧？”
“一個公司CEO，卻還在濱海大學讀研，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作秀的吧？立學霸人設！”
“更諷刺的是，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竟然還拿了獎學金。”
“哎，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偶像幻滅就在一瞬間……”
能夠明顯感受到，網上有一群人在故意帶節奏。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有些人的戲太足了吧？”
“事情還在調查，就開始蓋棺定論了？”
當然也有理性派發言，卻很快就淹沒在口誅筆伐的浪潮中，在網上，大家還是習慣性地搞情緒輸出，也很容易接受别人的情緒輸出。
擺事實，講道理，擱這鬧着玩呢？
好在現在還隻是2012年，網友們也就在貼吧、論壇等地方活躍，等到過幾年之後，自媒體、短視頻、圍脖興起，那更是群魔亂舞。
根本就沒法看。
就像這回，可能剛才誇張碩，現在罵張碩的，根本就是同一夥人。
太容易被人帶節奏了。
不會去基于事實、邏輯去做獨立判斷，僅僅隻是依靠簡單的三觀道德邏輯以及個人好惡，卻做無端的揣測與指責。
結果就是事情每反轉一次，就被抽一個耳光，卻根本不長記性。
當然了。
也可能說，對一部分人來說，要做出獨立判斷實在太難了。
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事情塵埃落地之前，保持沉默，安靜吃瓜，别輕易下場，無意中成爲某些不懷好意者的幫兇，小心把自己給氣着了。
………
萌芽大廈。
頂層辦公室内，不僅張碩在，還有輪值總裁呂凱，副總裁蔣悅，總裁辦主任陳小婉，行政秘書戴雨桐，以及集團公共關系部經理。
氣氛略有些凝重。
顯然，外界的輿論風波已經波及到萌芽集團内部，被以呂凱爲首的萌芽高管們視爲一次重大公關危機。
好在萌芽集團沒有上市，否則，今天的股價估計會上演三級跳水。
“這是有人鐵了心，要往我身上潑髒水啊。”
張碩本人倒是很淡定。
常年的曆練已經把他培養的處變不驚，越是遇到大事，越是不慌。
他一慌，那下面的人指定也慌。
“張總，已經查清楚了，爆料人叫李明，是，是您的同班同學，家庭條件一般。初步判斷，是因爲錯失獎學金而在網上發帖洩憤。”
公共關系部經理率先彙報。
出了這樣的事，哪怕張碩不說，下面的人也會把爆料者查個底掉。
“發帖洩憤？沒那麽簡單。”張碩搖頭。
“我們已經第一時間聯系了濱海大學，校方回複，已經成立了一個獨立調查小組，會盡快給出一個詳盡、經得起推敲的調查結論。”
事情鬧得這一步，濱海大學成立調查組，其實是對張碩的一種保護。
“千萬不要給濱海大學施加任何額外的壓力。”
事情發生之後，從輔導員邱佳慧到佟院長，再到何校長，都給張碩打了電話，表明了“相信張碩、支持張碩”的态度。
這很正常。
尤其邱佳慧是了解實情的，知道張碩這回屬實是被冤枉了。
當初這個獎學金名額，還是邱佳慧親自追到圖書館跟張碩商議的，原本是想讓張碩發揚風格，結果張碩當仁不讓。
誰也沒想到，竟然還會鬧出這麽一樁後續。
張碩現在可是各所大學眼裏的送财童子，尤其是在首富風波之後，春苗基金獲得20%萌芽股權的劃撥，就更讓人眼紅了。
濱海大學作爲張碩的母校，關鍵時刻竟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何校長都快抑郁了，就怕張碩對濱海大學産生什麽不好的看法。
哪怕萌芽公關部不主動聯系，何校長也要給張碩一個透明膠帶。
張碩反倒沒有做任何的表态。
可越是這樣，何校長、佟院長他們的就越是忐忑。
“您放心吧！”
公關經理也是處理危機的老手，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個李明家庭條件不好，要不以春苗基金的名義資助一下？”蔣悅自然也是希望放低姿态，取得當事人的諒解。
“不需要！”
張碩斷然拒絕，态度很是強硬，“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調查。現在做這個，豈不是變相承認心虛？那些個臭蟲們，怕是巴不得我們犯錯呢。”
如果隻是單純的爆料，或者在網上發發牢騷。
這張碩都能理解。
可偏偏是在首富風波剛要平息的時候，突然爆出這麽一件事，張碩實在是很難相信，這隻是簡單的巧合。
指不定爆料人是受了誰的指使，其心可誅。
對于這樣的人，張碩不會有任何的同情，除了敬而遠之，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之後，更是不介意給這人一點教訓。
還同學呢！
好在張碩不是那種還沒走出大學象牙塔的白蓮花，早就被世情浸染，之前就對所謂的同學敬而遠之。
換成是唐雨那樣的，指不定有多挫敗呢。
“張總，我想動用一下個人的人脈關系，私底下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對我們搞破壞。”呂凱适時站出來表态。
他剛上任就遇到這麽一出危機，自然要全力以赴。
“好。”
張碩當然也不是泥捏的，不可能三番兩次被欺負了卻不還手。
現在問題的關鍵。
一是要處理好輿論危機，二是要找出始作俑者。
如果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那這場戰鬥萌芽是赢了也輸了。
其實在呂凱表态之前，張碩已經安排李烽在聯系人，暗中展開調查了，務必要把那些藏頭露尾的家夥揪出來。
他本不屑于搞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奈何敵人沒有下限。
那就隻好陪着玩一玩了。
“行了，大家都去忙吧，該幹啥幹啥，别因爲網上的一點輿情就影響到我們自身的節奏。這點小風浪，還翻不了天。”張碩就開始趕人。
說到底，他雖然被戲稱爲網紅，但并不是真的網紅，對流量啊、口碑啊、人設之類的完全沒有依賴，也不靠這個吃飯。
别說張碩沒有做錯什麽，就算真的私德有虧，那也影響不了萌芽。
主要是别自亂陣腳。
………
轉眼到了周末。
張碩卻是還無法清淨，事情鬧得這麽大，爸媽那邊，還有許佳、斌子等好友，包括班上的同學，都紛紛發來慰問短信。
還有連帶吐槽李明的。
“李明就是嫉妒，豬油蒙了心了都！”
“真沒想到李明是這樣的人，還同學呢，竟然搞背刺這一套。”
“這人平時就很小心眼。”
聰明的同學已經意識到，李明這麽一鬧，哪怕之後事情順利了結，張碩跟班上同學之間也肯定會有心裏疙瘩。
本來就不算融洽的關系，更是直接被冰封。
有些同學原本還盼着說，借助跟張碩的這一層同學關系，哪怕不親密，将來畢業之後也可以進入萌芽工作。
現在免不了要跳起腳罵娘。
多好的人脈資源啊，就這麽平白糟蹋了。
更有不少人背地裏罵李明太過短視，别說張碩沒有擠占獎學金名額，就是幹了，忍一下又能怎麽着？
相比那幾千塊的獎學金，張碩本人才是one piece啊！
………
1月9日，星期一。
濱海大學的動作很迅速，才一個周末過去，就對外公布了調查結果。
調查組查閱了班上所有考生的各科試卷，組織老師重新閱卷，得出的結論是，張碩各科成績真實、有效，确實是全班第一，符合獎學金授予條件。
根本就不存在“擠占”其他同學獎學金名額之說。
于此同時，濱海大學還會同濱海城官方，調閱了張碩研究生考試的試卷，考試成績同樣真實、有效，而且還是筆試第一。
調查結果一經公布，就在網上再次掀起波瀾。
沒辦法。
過去的一個周末，大家夥就指着吃瓜了。
“這是驚天反轉了？6666”
“我去，萌王還是真學霸啊，牛哔！！！”
“呵呵，某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回傻眼了吧？”
“調查結果就可信嗎？說不定是校方有意袒護張碩呢，是啊，張碩是有錢人嘛，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也有人繼續陰陽怪氣。
“我也是張碩同學，可以很肯定的說，萌王确實是學霸無疑。”
“我也是濱海大學的，你們是不知道，萌王一周之内，起碼有三天是窩在圖書館看書的，那股勤奮勁，反正我是自愧不如的。”
“啧啧，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就怕比你成功的人，還要比你更努力。”
“成功本來就沒有捷徑啊。”
“呵呵，有些人不相信官方權威的調查報告，卻對網上某些連真實姓名都不敢暴露的所謂捕風捉影的消息深信不疑。到底是蠢呢，還是單純的壞？”
“最簡單的邏輯，誰能想象，萌王費勁巴拉地公關每一科的閱卷老師，就爲了拿到那幾千塊的獎學金，瘋了嗎？”
“那不是爲了立學霸人設嗎？”也有人不服氣。
“呵呵，既然萌王真要想立人設，那爲什麽之前對拿到獎學金，包括對考試成績的事情都隻字不提？這事沒曝光之前，請問有誰知道嗎？”
“萌王的低調，竟然被人誤解爲軟弱，實在可恨！”
“抱抱萌王！！！”
雖然還有人在試圖攪渾水，但濱海大學的調查報告詳盡、紮實，而且對之前網上的輿情都做了針對性的回複，還是很有權威的。
報告一出，大部分吃瓜群衆也就“醒”了。
這一波輿情反轉之後，不僅沒有對張碩的形象造成損害，反倒還替張碩立起了一個學霸人設，在網上的擁趸更多了。
成爲無數少男少女，迷弟迷妹們的超級偶像。
“年輕，帥氣，有愛心，學霸，平億近人，多才多億，天呐，萌王簡直就是從二次元走出來的完美男神啊，有木有？”
“嗚嗚嗚，愛了，愛了…”
“不求擁有萌王，隻求被萌王狠狠寵幸一次，這輩子就知足了。”
………
濱海城，某别墅。
“哎！！！”
刷着沙雕網友的評論，祝雨晗就很意難平。
網上迷妹隻是叫嚣，她可是在現實中跟張碩有過一次“相親”經曆，卻是遺憾地跟張碩擦身而過。
再想到自己極其失敗的婚姻，祝雨晗簡直要哭。
“哎！！！”
………
萌芽大廈。
面對暗流湧動的輿情，張碩雖然無奈，卻也隻能靜觀其變。
就拿對手猩紅資本來說，且不說這次有沒有參與，就算有，猩紅資本跟萌芽集團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賽道。
張碩就算是想要對付猩紅資本，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
隻能在小本本上記上一筆。
“張總，萌芽産業園的總體規劃設計初稿出來了，您看看！”蔣悅也是神情如常，很快就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
“挺不錯的。”
張碩并不懂規劃設計，看着效果圖，也隻能憑第一印象做出評價。
好在這次設計招标，入圍的都是全球最頂級的設計團隊，又聘請了專業的評審層層把關，也沒搞什麽花裏胡哨的個性化設計。
整體上中規中矩，也很符合張碩的中庸之道。
“設計初稿出來了，後續拿地也該跟上了。”
張碩敲了敲桌子，擡頭說道：“這樣吧，你出面跟後海對接，搞個一攬子解決方案，将産業園區内的剩餘土地全部拿下。再将這些土地抵押給銀行，獲取一筆抵押貸款。”
整體上并不會消耗太多的流動資金。
按照之前萌芽集團跟後海方面的約定，是要在兩年之内開啓萌芽産業園的開發工作，現在等于是提前了一年多的時間。
後海方面肯定是樂見其成的。
張碩這麽做也是因着首富風波，把他一下推到了風尖浪口，以後做事就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不讓人挑出刺來。
萌芽産業園規劃進入後海整體規劃，本身就是在承壓的。
在這種情況下。
資金狀況又允許，張碩也就不再耽擱，提前啓動産業園建設。
“好的！”
這一回，蔣悅也沒有出面反對。
現在的萌芽确實是資金充足，也确實有開發建設産業園的底氣。
想想就很魔幻。
當初張碩提出萌芽産業園規劃時，蔣悅隻覺得太瘋狂，結果一轉眼的功夫，這事竟然就已經進入實施階段。
擱誰誰信呢？
………
下午下班，張碩卻被一名記者攔住。
李烽見狀，就要攔下。
“沒什麽。”
張碩倒是不反對接受采訪，“我隻回答兩個問題。”
“好的。”
記者就很興奮，“請問張總，你會追究同學李明的法律責任嗎？”
一上來就挖坑。
這些個記者，真的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會優先尊重校方的處理意見，相信學校會給出一個公正處理。”
張碩當然也不可能上當。
濱海大學在公布調查報告時就有言明，對李明的調查處理還有後續。
“那你本人會選擇原諒李明嗎？畢竟這件事情最終并沒有對你造成什麽負面影響，李明也還隻是一個學生。”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作爲一名在校研究生，在做學問之前，首先要學會做人。如果學問沒做好，做人又有瑕疵，那實在是不值得被同情。”
張碩這話就有點重了。
幾乎就等于把李明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是爲人和善沒錯，卻也不是什麽老好人，也不需要對外樹立一個寬宏大量，完美無漏的光輝形象。
适當對外放一放狠話，做一些狠事。
沒壞處的！
免得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對他龇牙咧嘴，以爲他是個好欺負的。
記者還要在問，卻被李烽攔下。
………
稍後，張碩的一番言論，果然在網上傳開了。
“說的好！！”
“家庭條件一般，不該是嫉妒的源頭，更不能成爲污蔑招搖的遮羞布。條件一般，難道不更應該好好學習嗎？卻要搞什麽歪門邪道，嗬，呸！！”
“就是，條件一般，學習卻還比不上萌王刻苦，考試考不赢，就搞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甚至還企圖博取同情，真是羞與之爲伍！！！”
“斯文敗類，莫過于此！”
這回網上輿論卻是一邊倒，基本是讓李明社死。
………
1月10日，張碩出現在魔都，出席了青雲數據旗下魔都數據中心項目竣工典禮，受到魔都方面的熱情招待。
話裏話外，都在邀請萌芽加大在魔都的投資。
網友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而且也就是一陣風，熱鬧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圈子裏的人可不一樣，是真正認識到了萌芽集團的潑天财富。
不。
已經不能說是潛力了，現在的萌芽就已經是個香饽饽了。
次日。
張碩又飛往海津城，出席了海津數據中心項目竣工典禮。
同樣受到海津城方面的熱情款待。
不難發現，雖然首富風波漸漸散去，但是後續影響卻怎麽都甩不脫，張碩頭上被套上這麽一層光環，走到哪，那都是焦點人物。
可謂是幸福的煩惱。
………
濱海大學。
就在張碩忙着在外地出差的時候，何校長卻召開了緊急會議，專門讨論對李明的處理情況。
佟院長、邱佳慧都在。
不管李明背後有沒有受人指使，在網上散播不實消息，對張碩本人的聲譽造成嚴重負面影響，卻是不争的事實。
萌芽方面已經表态，如果校方不處理，那萌芽就将提起名譽侵權訴訟。
夠李明喝一壺的了。
“要不，直接開除？”
佟院長第一個發言，顯然也是受到了張碩那一番言論的影響，琢磨着，按張碩的潛台詞，應該是希望學校開除李明，以儆效尤。
“不妥！”
何校長卻是搖頭，“開除李明很簡單，但未必是對張碩最好的處置方式。”
“也是。”
佟院長也是反應過來。
張碩當然不會在意一個李明的死活，可如果學校悍然開除了李明，那外界輿論下意識就會同情弱者，認爲張碩是在以勢壓人。
剛剛扭轉的輿論，怕是又會徒生波瀾。
“這樣吧，給李明一個留校察看的處分。”何校長最終拍闆。
邱佳慧心裏卻歎了口氣。
别看隻是一個留校察看，對李明而言未必就比開除要好，以後無論是在班上，還是在導師那，還是在學校，都幾乎沒了立足之地。
算是毀了。
“真是豬油蒙了心，招惹誰不好，偏要去招惹張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