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忙了一下午,霍兆堂通過抵押自己的股份以及一些地皮,從老朋友以及别的銀行手裏,以最快的速度弄來了幾億港币的現金。
靠着這些現金,霍氏銀行不僅平安度過了當天的擠兌危機,剩下的現金還能應付兩三天。
這讓霍兆堂松了一口氣。
擠兌,最危險的是第一天。
如果能應付過去,那麽就能恢複儲戶的信心,減少後面擠兌的額度,從而讓銀行度過危機。
如果應付不過去,不能給來取錢的市民兌換,那樣的話消息就會一傳十,十傳百,讓更多的人來取錢,那樣的話,銀行就完了。
和其他産業不同。
銀行靠的就是信譽,信譽好,不僅可以輕易從市場上借到十億甚至百億的資金,還能讓無數市民把錢存進來。
如果信譽完了,即使你金庫裏還存有幾億甚至數十億現金,說完也會馬上就完,蜂擁而至的儲戶能把銀行給拆了。
對霍兆堂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丢失的五個億找回來。
要不然!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霍氏丢失了五億港币,那麽引起的擠兌風潮不僅比現在猛烈,還會引起連鎖反應,從銀行、股票影響到霍氏集團的房地産。
作爲把一半資金放在地産上的霍氏集團來說,地産才是真正的命門。
一旦材料供貨商集體上門讨債,要霍氏集團付材料款。
霍兆堂真的就完了,破産重組都是最輕的。
“老闆,不好了,西區警署傳來消息,司徒傑署長被廉政公署帶走了,說他違反警隊規定。”就在霍兆堂爲聯系不上司徒傑而煩惱的時候。
銀行經理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司徒傑被廉政公署帶走了,違反規定,哪方面規定?”聽到司徒傑被廉政公署帶走,霍兆堂驚得身體一晃,這是自己在官面上最大的靠山。
這些年霍氏集團能從下做大,一來離不開自己的奮鬥,二來離不開司徒傑的支持。
沒有司徒傑,僅僅是社團的騷擾就能讓霍氏集團吃不了兜着走。
“聽說和老闆你被綁架有關,廉政公署懷疑你們之間有利益聯系。”
“和我綁架有關,該死!”想到自己保險箱裏存放着給司徒傑以及一些大人物送禮的賬本,霍兆堂跳了起來,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忙回家,在廉政公署上門之前将證據銷毀。
以前,這些東西是自己的保命符,可以讓司徒傑以及那些大人物給霍氏集團保駕護航。
現在,這可是催命符,要是被廉政公署發現,那些大人物爲了自保不僅會殺自己,甚至可能滅自己全家。
“還好!”
霍兆堂擔心的事沒有出現,在保镖的陪同下回到家,發現廉政公署還沒有上門,松了一口氣,立馬上樓,他要去保險櫃裏面拿些東西出來疏通關系。
司徒傑倒黴可以,決不能牽扯到自己。
——
“轟!”
送報員把一捆打包好的報紙丢到一份人家的報箱子,然後發動油門,騎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他需要趕往下一家。
少傾!
戶主開門出來,看着報箱裏的報紙,将其拿起一邊看一邊往回走,僅僅走了幾步就不淡定了。
因爲報紙的頭版頭條是,霍氏銀行遭遇擠兌存款。
這消息戶主昨天就知道了,隻不過霍氏集團财大業大,僅僅擠兌是不會讓其破産的,所以戶主也就沒有在意。
但是接下來的内容讓戶主不淡定了。
據内部消息,霍氏銀行遭遇大劫案,放在金庫的五億港币被人偷走,導緻霍氏集團資金斷裂,很可能斷尾求生,讓霍氏集團破産重組。
“糟糕,五億港币被劫走,如果是真的,霍氏集團真的可能會破産,不好,我的材料款和霍氏集團還沒有結清,他要是破産了,我找誰要去。”
驚慌失措的戶主連忙翻看别的報紙,發現都是這方面内容,清一色霍氏銀行以及母公司霍氏集團将要破産。
但心要不到錢的戶主,連忙換好衣服,連飯也來不及吃,就急沖沖的開車直奔霍兆堂的家,他要第一時間把自己的錢要回來。
結果到了霍家一看,來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商人,有的是材料商,有的是工程商,無一例外,和霍兆堂都有生意上的欠款。
這些人過來,無一例外都是來要錢的。
至于霍兆堂,一大早就出門了,讓趕過來的大家全都撲了個空,爲了要到錢,在确定霍兆堂不在家之後,大家又成群結隊的趕往霍氏銀行。
相比霍兆堂家裏,霍氏銀行情況更糟糕。
本來,因爲第一天擠兌正常,所有去取錢的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存款,加上霍兆堂不僅讓銀行延長工作時間,從五點延長到7點,還故意讓人把大量現金擺放在銀行大廳。
示意霍氏銀行資金雄厚,隻要取錢是來者不拒,給觀望的市民以極大的信心,在第一天晚上的時候,前來取錢的人已經少了很多。
但是,随着霍氏銀行五億現鈔被劫的消息通過報紙曝光之後。
瞬間将在霍氏銀行有存款的市民和公司引爆了。
五億是什麽概念!
如果說是恒生銀行、花旗銀行這些大銀行還好,屬于九牛一毛,可以靠雄厚的實力頂過去。
但是對于霍氏銀行這樣的中小型私人銀行來說,五個億可以說要他老命,别說霍氏銀行了,就是他的母公司霍氏集團也難逃厄運、
這一刻,大家想起了彙豐銀行。
這可是香江的巨無霸、無冕之王就因爲金庫被劫,成爲破産一員,讓無數市民的血汗化爲烏有。
霍氏銀行估計也頂不過去。
于是,紛紛來到霍氏銀行門口,這一刻他們已經不再排隊,因爲霍氏銀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倒閉,爲了自己的血汗錢,他們揮舞着存款單,拼命往銀行裏面擠,想着盡快把錢拿到手,讓現場變得混亂不堪。
至于霍兆堂本人。
在知道報紙刊登自家金庫被劫的消息後,立刻來到銀行給員工布置任務,讓大家努力工作,盡最大的努力保住銀行。
結果,在看到來銀行擠兌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在外面形成了擁堵,還有很多材料商跑到公司堵自己的時候,霍兆堂絕望了。
“東方集團爲什麽搞我,我又沒有得罪雷衛東。”看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銀行經理,霍兆堂咆哮道。
因爲霍氏銀行被劫五億港币的消息,最早是由東方集團旗下的報紙報道出來的,這讓霍兆堂知道是誰在搞自己。
“也許,是因爲我們擋了東方集團的道。”銀行經理低着頭,猜着道。
“當東方集團的道,我又不是霍大亨,怎麽可能當東方集團的道。”霍兆堂聞言,苦笑道。
香江有兩個霍老闆。
一個是霍兆堂,這家夥雖然有錢但作爲薄情寡義,比王一飛還要吝啬,經常勾結社團從市民手裏底價拿到土地使用權,然後興建一些豆腐渣樓房在賣給市民。
賺取中間巨額的利潤。
别說是市民中了,就在上流社會口碑也不好。
另一個就不要說了,人家可不是普通的商人億萬富豪,而是紅頂商人,香江最頂級的人物。
有錢但不愛錢,做事講義氣不說,還講大義,是内地最好的朋友,其在香江的地位,不要說霍兆堂這個小人物了。
就連雷衛東也有所不及。
雖然這些年雷衛東對内地的投資遠遠高于霍大亨,但在和内地的關系上還是不如霍大亨。
原因很簡單。
雷衛東是在八十年底再開始對内地投資,雖然不算錦上添花,但也不屬于雪中送炭。
霍大亨就不一樣了。
人家在内地最困難的五六十年代,就開始往内地輸送物資了。
據說内地最早的青黴素,就是霍大亨送去的,在戰争中救了無數指戰員。
這關系,可以說是患難與共,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即使霍大亨已經退二線,積累的人脈也能讓其家族吃幾十年,不是雷衛東短時間内能超過的。
“這就不知道了,也可能和邱剛敖那幾個警察有關,我聽說給邱剛敖等人翻案的大律師林翹楚和東方集團的關系密切。
要不要找人說和一下,讓東方集團放我們一碼。”
“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霍兆堂看着辦公室裏的電視機,是财經電視台,正在對霍氏銀行擠兌風波進行直播。
看着畫面中,霍氏銀行的股價一瀉千裏,在昨天的基礎上跌去七成不說,還在不斷的下探底部,一點停止的迹象都沒有。
霍兆堂知道,霍氏銀行的股票崩盤了,怎麽都挽不回來的那種。
東方集團根本沒有給自己活路。
自己要想應對擠兌危機就必須搞到大量的現金。
而現在霍氏銀行的股票跌成了狗,即使拿去抵押也沒有人要。
除非自己能把丢失的五個億找回來。
但霍兆堂知道自己在警隊的名聲。
在自己對邱剛敖等人落井下石後,在警隊的名聲就已經臭了。
要是以前,霍兆堂不在乎。
自己可是億萬富豪,和一線警察不是一個等級,即使打交道也是和他們的領導聯系,有司徒傑在,自己随時可以調動警隊力量。
現在!
别說這事背後有雷衛東的影子,就是沒有雷衛東,那些一線警察也會能拖就拖,看自己倒黴,至于司徒傑,現在的他已經真身難保。
“這裏是總經理辦公室,你們不能進,不能進。”就在霍兆堂自怨自艾,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辦公室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一大群給霍氏集團供貨的商人,突破保安以及秘書的阻攔,進入了霍兆堂的辦公室找其要錢。
“霍總,我們的賬該結了,我們公司等着錢下鍋呢。”這是哀求的。
“霍老闆,咱們可是十幾年交情了,看在大家合作多年的份上,把錢給接了,以後的舊愛還是朋友。”這是打感情牌的。
“姓霍的,馬上把錢給老子結了,要不然老子不光找人砍死你,還要禍害你的家人。”這是威脅型的。
“安靜,大家安靜一下,老闆正在想辦法,給我們一點時間,不會少你們款的。”見讨債的商人一擁而上,銀行經理連忙其他們攔住,苦口婆心的勸道。
“辦法,現在哪還有辦法!”看在沖過來的人群,在看看樓下擁堵的人群,霍兆堂搖頭苦笑。
在香江這個地方,從來隻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自己這種體量的富商,遇到困難的時候不僅沒有人會救他,還會想着踏上一腳,将自己踹死好瓜分他的财富。
這在霍兆堂二十幾年的商場生涯中見過太多次了。
于是在感覺不對的時候,霍兆堂就把老婆孩子送走了,算算時間,現在他們已經登上去加拿大的飛機了。
也幸好這裏是香江,護照可以免簽世界上大部分國家,歐美國家直接買飛機票就可以去。
不用像内地,去歐美還需要大使館辦簽證。
他們走了,自己也就安心了。
即使公司破産,也牽扯不到他們,雖然不能過以前的日子,但靠着自己留給他們的幾千萬,不敗家的話,舒舒服服過一輩子足夠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把一切結束。
“霍老闆,你要做什麽?”就在辦公室裏一片混亂的時候,突然有認看到霍兆堂爬上了窗台,當即大叫起來:
“快下來,你欠我的錢可以給你緩一點時間。”
“緩,僅僅你一個人給我緩是時間有什麽用。”霍兆堂搖搖頭,苦笑道:“銀行被我投資在股市和地産上面,剩下的錢又丢了五個億。
現在除非警察能把那五個億找回來了,要不然說什麽都不管用。”
霍兆堂用手指了指樓下擁擠的人群,繼續道:“不用你們來逼我,就是下面那些儲戶就能把銀行擠兌誇,于是欠一屁股債進監獄連累家人,還不如一了百了,反正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這輩子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