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距離宜梁秘境現世的時間越來越近。
包括陸北在内,衆人都非常好奇,沉寂千年的秘境究竟藏有什麽樣的秘密,傳說中陪葬秘境的幾位渡劫期大能,究竟是因爲何物自相殘殺。
期間,劍兇獨孤幾次想和陸北搭話,都被趙氏兄妹阻攔。
有點意外,獨孤沒有外界傳得那麽邪乎,很好說話的樣子,一點也不兇。
幽暗洞穴,冰涼的陰氣逐漸濃郁,緩緩攀升至一個臨界點。
衆人知曉,秘境現世的時間要到了,紛紛屏氣凝神等待最後一刻,嘴碎的心狂君也不咋呼了,警惕立在陸北身旁,目光死死鎖定趙氏兄妹和獨孤。
盛極則衰,陰極則陽生。
濃郁陰氣達到極限後,洞内緩緩生出一股暖意,死寂的深潭汩汩湧動,好似架在了爐火上,以極快的速度沸騰起來。
轟!!
水花炸開,蒸汽彌漫,潭水一瞬掃空,露出深陷大地的坑洞。
無底之洞黑暗無限,最窄處,也可供十人并肩而行,因此不怎麽擁擠。
但決定空間大小的,從來都不是客觀事實,而是主觀的人心。
通道太窄了,不足以讓大家同時進入。
陸北這邊,一行人緩緩後退,趙師兄妹原地不動,擋在獨孤身前,目送幾人靠近深潭位置。
心狂君藝高人膽大,來了個釣魚執法,背對陸舟以及玄隴三人組,飄身躍下深坑。
無限黑暗之中,一根立柱高高撐起,下抵深淵,上承一方石台。
“血緣機關!”
心狂君大喝一聲,沒能等到上方噼裏啪啦的幹架聲,一時頗爲失望。
陸北也很失望,這次匹配的隊友太成熟,玄隴三人組又格外冷靜,他還等着某人掀桌子,然後渾水摸魚呢。
心狂君降落平台,取出一瓶可能是丞相夫人,又或者壓根就是丞相本人的鮮血,澆在血源機關上。
血液沉澱契口,機關羅盤旋轉,一線白光沖天而起,照射洞穴上壁,劃開一片水波光幕。
宜梁秘境入口。
心狂君縱身飛起,唯恐落在最後,隻身抵達水幕前方。驚愕發現,本該落在最後的他,居然成了第一個抵達入口的愣頭青。
拜托,你們這麽理智,會顯得本座很傻,能不能沖動一下!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同樣地,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心狂君膽大心細,嘴上不着調,實則是個頗有城府的人,深知自己的實力在衆人之中絕非頂尖,起碼陸北和獨孤便在他之上,不願做早起的蟲兒,笑呵呵來到陸北身前。
“陸宗主,這裏你最大,你先請。”
“狂君說笑了,本宗主修行才一個年頭,論年齡,伱們都是老不死的級别,我最小才是。”陸北笑着推托,同時拽了拽身邊的佘儇,讓她莫要沖動,傻乎乎一頭紮進去。
以後也不用了,工具人升級,以後不用靠本事吃飯,宗主面前賣弄風騷即可。
佘儇無甚疑議,一切全憑死人做主。
心狂君和陸北相互推讓,一個熱情洋溢喊着宗主,一個滿腔赤誠叫着狂君,偶爾還蹦跶出姐夫和賢弟的奇怪稱呼,廢話一大堆,動卻一動未動。
終于,有些人忍不住了。
不是趙氏兄妹,也不是劍兇獨孤。
山洞之中,又有腳步聲響起,一連三股勢力入場。
第一批兩人,朱原、朱修竹,陸北的熟人兼手下敗将。
見二人到來,朱恒和陸舟狠狠松了口氣,快步離開陸北身邊,融入了皇極宗的團隊。
第二批三人,還是陸北的熟人,退位多年的前前前皇帝朱敬黎,領着兩名合體期打手,和皇極宗二人組保持了一定距離。
“竟是殿下親至,有失遠迎。”
陸北一副主人家作派,領着佘儇迎了上去。
一時間,武周兵強馬壯,除了佘儇這個煉虛境,足足湊齊了八個合體期。
奈何國情在此,皇室和皇極宗各玩各的,八個合體四對四,保不齊最先打起來。
第三批兩人,人高馬大,平均身高碾壓全場,一看便知,來自雄楚皇室。
爲首男子白衣黑發,細細長長的丹鳳眼噙着凜冽桀骜,高聳鼻梁下,是兩瓣驕傲薄唇,兩道黑紋自臉頰拉開,男身兼具女相,俊美,但也妖異。
雄楚,元玄王。
緊随其後的高人,陸北同樣認識,持有法寶藏天圖的心賢王。
君、王、皇。
雄楚皇室等級分明,可同級之中,也有高下之分,元玄王的地位明顯高于心賢王,心賢王跟在他身後,乖巧得像是一個小弟。
心狂君更不用說,走到元玄王身後,碎嘴皮子死死合住,老老實實的樣子,亦如那年十八,母校晚會上站着的小喽啰。
相較之下,心厲君明顯好太多,冰山臉毫不變色,來到元玄王身前也隻是點了點頭。
“父王。”
“嗯,辛苦我兒了。”
元玄王回應一聲,視線掃過全場,在玄隴三人組身上定了一定,最後停在了陸北身上。
丹鳳眼眯成兩道細線,紅光亮起,笑容一度非常核善。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陸北脖頸發涼,想到自己兩次将人家女兒擺在貨架上,下意識朝朱敬黎靠了靠:“那人是誰啊,好嚣張的樣子,殿下你看,他敢瞪你!”
“他就是元玄王,陸宗主應該聽過他的名号。”
“難怪,原來是他……”
陸北點點頭,眉頭緊皺,這一刻,深深念起了自家大哥的好。
朱敬黎打量陸北,暗道一聲妖孽,北君山一别,打個盹的工夫,陸北便從煉虛境初期邁入了合體境界,對手也從朱原這等合體期大圓滿升級爲閻君之流的渡劫期。
如此天資,不借其血脈一用,老朱家上上下下寝食難安。
至于陸北身邊的佘儇,朱敬黎隻當沒看見,水至清則無魚,出身皇室又當過皇帝的他,深知某些事不必太較真。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現在的事也會成爲過去,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對面,元玄王盯着陸北怼了好一會兒,沒有得到視線回應,冷哼一聲朝秘境入口飛去。
心厲君三人緊随其後,雄楚一方,成了第一個踏入秘境的勢力。
之後是以朱原爲首的皇極宗,獨孤又想找陸北說些什麽,被趙氏兄妹攔住,三步一回頭,跟着踏入秘境。
“獨孤這人,是邪非魔,絕非善類,莫要被他表面假象迷惑。”
朱敬黎提醒一聲,見陸北毫不在乎,再次提醒道:“他走得是六親不認的殺道,曾三次境界突破渡劫期,又三次自廢修爲跌落合體,隻爲避讓雷劫,持劍腥風血雨,若秘境之中執意邀你比劍……能退就退,莫要和他争一時之氣。”
這麽邪乎!
陸北點點頭:“劍兇之名,本宗主早有耳聞,秘境大局爲重,不會和他做無謂之争。”
“那就好。”
朱敬黎點點頭,人老成精很會來事,笑着取出三枚符咒遞向佘儇,隻說必要時可解燃眉之急。
佘儇看向陸北,見後者點頭,恭敬道謝,接下三枚符咒。
同時,給朱敬黎打上了和藹可親的老前輩标簽。
受情報堵塞,主要是陸北隐瞞太深的原因,全然不知老前輩有個重孫女,和陸北關系不清不楚,且是她最讨厭的公主。
什麽,師姐?
佘長老對師姐不讨厭,主要是怕,沒有讓陸北服軟之前,她在師姐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五人最後一批進入秘境,踏過水幕光波,濃郁靈氣撲面而來。
佘儇深吸了一口氣,面露些許陶醉,視線内,茫茫山脈鱗次栉比,氣勢恢宏推向遠方,消失在天邊的雲氣之内。
靈氣什麽的,陸北無所謂,真正的修士,修仙全靠資質,不屑假于外物,他剛好就是這種修士。
秘境爲千年前的宜梁所有,撐起了一個千年神朝,武周雖尚未千年,但底蘊深厚,皇城秘境的靈氣比眼前更濃郁。
朱敬黎閉目感應片刻,評估此地秘境價值,同時,掌心托起一面銅鏡。
鏡光照耀,直入天穹,随之,一幅流光畫卷緩緩在他面前鋪開。
畫卷藏有千山,赫然是秘境地圖。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朱敬黎不急着四下探索,研究了一會兒地圖,指向其中一點,邀陸北商量。
流光畫卷放大,鏡頭拉至山脈間的白色殿堂。
“陸宗主,此地樓台殿宇氣勢恢宏,應是宜梁皇室翟家所建,朱某觀秘境靈草無數,但重寶必然藏在此地,你意下如何?”
“殿下做主便是,若有差遣,比如和雄楚談判缺少籌碼,本宗主樂意效勞。”
“哈哈哈,有勞陸宗主了。”
“還行,誰讓本宗主忠君愛國呢!”陸北謙虛道。
“朱某也這麽覺得。”
朱敬黎連連點頭,是挺愛國的,如果盡快冒犯一下皇室的長公主,那最好不過了。
……
石階瑩瑩,白玉遍地,自山腳直鋪半山腰。
數座殿堂隐于山林之間,布局陣法嚴格,虎踞龍盤有王者之象,最大的一間殿堂,殿前白玉石闆,瑩瑩光芒最濃,好似月中之宮,端的聖潔二字。
一道石碑立于殿前,上書八字:
彩雲易逝,霁月難逢。
霁月宮。
食言了,計劃三更,結果中午睡一覺,醒來就七點了,明天兩更調整一下,後天在繼續三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