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紅曲苦笑兩聲,她勸過斬樂賢,後者執意不聽,她也是無可奈何。
“我這就回天劍峰,當面把話講清楚,父親聽了肯定會回心轉意。”片刻後,斬紅曲下定決心道。
“大可不必,你這一去十有八九回不來。”
陸北呵呵一笑:“且不說斬長老一條路走到黑的倔脾氣,斬師姐能否勸得動,單說陸某這邊,可沒打算放你回去。”
“什麽意思?”
“斬師姐留在我這,以後青乾造反失敗,斬長老尚有一條賣女求生的退路。你回到天劍峰,會被禁足不得外出,斬長老不論願不願意,都會爲了伱洗清身上卧底的嫌疑。”
陸北有理有據,見斬紅曲臉色難看,更是直言不諱:“忠言逆耳,道理就是這麽個道理,老老實實待着,别給他添亂了。”
“父親不是那種人。”斬紅曲瞪圓眼睛。
“我知道,斬長老沒有左右逢源,也沒有兩頭押寶,更不會出賣女兒,可……”
陸北兩手一攤:“除了陸某,沒人會信,皇極宗不會,天劍宗也不會。如料不差,眼下斬長老因爲私通陸某之事,在天劍峰上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斬紅曲臉色一變,猛然間醒悟過來:“你故意将我扣下,爲的便是此事?”
“師姐莫要冤枉好人,陸某不過順水推舟,拿主意的人是斬長老,我将你扣下,其實是他的意思。”
“……”
斬紅曲聽的一頭霧水,隻明确了一點,老父親在天劍峰受委屈了。
“這一仗不會長久,很快你便會見到斬長老,這些天,乖乖在陸某身邊待着,否則小黑屋伺候。”不等斬紅曲再說些什麽,陸北直接拍闆。
他對1.0版本印象缺缺,分析武周國境和周邊國家的動作,皇室也好,皇極宗也好,都不會一直拖着,雙方聯手,天劍峰蹦跶不了多久便會被夷平。
邊上,臨時保镖廉霖悄悄投去鄙夷視線。
又勾搭了一個師姐,你不累嗎?
一代宗主棄離經問劍至情,面對紅塵心如止水,從未傳出過绯聞,二代就……
紅塵面前波濤洶湧,又是大風又是大浪,一刻未曾靜止過。
視線過于直白,一點掩飾都沒有,陸北清晰捕獲,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什麽叫修仙?
遁入紅塵,挑戰軟肋。
放佛門那邊,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點覺悟都沒有,修哪門子仙!
還有,拿白錦、佘儇、朱齊瀾舉例說他垂涎美色,他雖然無辜,但咬咬牙勉爲其難認了,拿斬紅曲說事算什麽?
天可憐見,他找斬師姐當備胎,隻爲經驗不求其他,從未有過下賤的想法。
“走,去奕州逛一圈。”
陸北大手一揮,帶上斬紅曲和兩名保镖兼打手向奕州進發。
從表姐那接到了皇極宗的任務,清理三州之地鐵劍盟的勢力,甯州、臨州兩地劍修勢力一般,小弟們領着玩家足以擺平,奕州地圖等級稍高,他決定親自走一趟。
總計三千萬經驗,不少了。
此前,陸北借荊吉名單,考察過奕州鐵劍盟加盟劍修山門,一個個掌門都很成熟,雖遠不如林不偃圓滑,但人情世故的大道理都懂,勸降并不困難。
說起來,這些‘硬骨頭’之所以強硬,無非是擺個态度給天劍宗看,等皇極宗打上門,保管比誰投得都快。
……
奕州,狼頭山,水鏡劍閣。
閣主段天賜煉虛境大圓滿修爲,陸北剛突破煉虛的時候,來找他比劃過劍意,經雙方友好切磋,段天賜喜提心理陰影。
三室兩廳那麽大。
再次抵達狼頭山,陸北依舊煉虛境初期修爲,僅是技能稍稍強化了一些,不多,強點有限。
“原來是陸師弟登門,有禮了。”
在水鏡劍閣搖搖晃晃的大陣背景下,段天賜一臉舊友相逢的喜色,抱拳拱手道:“快快進來,段某已經備好酒水,今日定要和陸師弟一醉方休。”
說話間,心裏像有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上次他将陸北的情報透露給聞不悲,後來打聽了一下,聞不悲、梅忘俗師徒失蹤,就此音訊全無。
修仙中人,音訊全無三五十年很正常,段天賜希望自己時刻和山門保持聯系,不會成爲音訊全無的修士。
“多謝段閣主好意,但喝酒就算了。”
陸北笑着擺擺手:“前段時間陸某被女色蒙昧,立誓戒酒,從此滴酒不沾。”
“……”x3
斬紅曲移開視線,廉霖、王衍低頭沒臉見人,蒼天無眼,天劍宗罪不至此啊!
“至情至性,有錯就改,陸師弟真大丈夫也!”
段天賜深感欽佩,滿臉動容道:“既如此,這酒不喝也罷,段某以後跟着陸師弟一起戒賭。”
同樣是劍修,斬紅曲時常被陸北關小黑屋,廉霖、王衍更是小黑屋裏一住數百年,段天賜卻能成爲一派掌門,不是沒有道理的。
“戒賭好,賭博害人不淺,傾家蕩産、妻離子散者比比皆是,段閣主覺得呢?”陸北意味深長道。
“在理。”
“那好,咱們閑話少說。”
陸北擡手并指:“上次離别狼頭山,曾和段閣主有約,改日定專程拜訪,請教閣主高深劍意。”
能不比嗎?
段天賜面露苦澀,此前和陸北交手,一敗塗地,全程被按在地上摩擦,險些站都沒法站穩。
再比一次……
他可是聽人說了,淩霄劍宗三代弟子陸北,悟得不朽劍意,連敗三位皇極宗大長老。又有四十七名天劍宗劍修相投,七名合體、四十名煉虛,得此勢力,一舉分化天劍宗成兩派,正是如日中天,氣運最旺的時候。
且不管不朽劍意之說是真是假,單是四十七個打手便足以讓狼頭山寸草不生,他拿什麽和陸北比拼劍意?
“陸師弟莫要埋汰段某了,在你面前,誰敢狂妄劍意高深,自大者徒增笑柄爾。”
“也對。”
陸北思索片刻,指着身旁三個狗腿:“不瞞段閣主,陸某今日是帶着任務來的,不能白走一趟,這三位劍修皆有合體期修爲,你随便挑一個吧。”
廉霖、王衍一步上前,斬紅曲左右看了看,愕然發現自己也是個狗腿,被陸北在肩上一推,跟着上前一步。
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但境界不會作假,穩穩的合體期劍修,看得段天賜直搖頭。
他沒有陸北越境挑戰的本領,以煉虛境大圓滿之身挑戰合體期,注定慘敗無歸。
“段閣主,可是覺得他們三個本領不濟,不配……”
“莫要再說了。”
段天賜苦笑不止:“陸師弟莫要折煞段某了,三位前輩劍意非凡,任誰都遠強于段某,這場切磋不比也罷。”
“段閣主的意思是?”
“陸師弟,水鏡劍閣非段某一人,全山性命系我一身,不敢輕易開口。”
段天賜無奈望天,歎息道:“今日,段某向你投誠,明日,天劍宗使者到來,段某又會向他投誠,後天呢,你還會來嗎?”
确實,合體期大能來無影去無蹤,天劍峰上,不說九劍級别的長老,類似梅忘俗之流的高級打手不在少數,皇極宗在西三州的封鎖線但凡遺漏一個,對投降的劍修山門都是毀滅性打擊。
但後方不穩定,各州鐵劍盟勢力不除,皇極宗沒法放開手腳和天劍宗大幹一場。
似乎,局勢一下就矛盾了起來。
陸北不是隻管自己,不顧他人死活的自私之人,見過林不偃的處境,知道段天賜的難處,不打算爲難對方。
他笑着說道:“段閣主無須憂慮,陸某此來早有準備,不會讓你爲難,你隻需乖乖聽話,狼頭山上的一草一木,以前如何,以後也會如何。”
“請陸師……請宗主賜教。”
“你領衆弟子去奕州皇極宗大統領營地,就地紮營,可保一世平安。”
“???”
爲什麽是皇極宗,你到底站哪邊?
段天賜愣然,正想再說些什麽,突然肩膀搭了一隻手,輕輕拍了兩下。
“不必爲難,他讓你降,你便降。”
對面,廉霖臉色大變,段天賜後知後覺,反應慢了半拍,驚醒的瞬間,臉色驟然一變。
是誰,什麽人在他身後?
段天賜緩緩轉身,後方,一身形消瘦的黑衣老者背負四方劍匣,目光炯炯,矍铄不失風采。
這人是誰?
段天賜一臉驚懼,他雖認不出老者身份,卻有種身臨淵海,直面無窮浩大之感。
再一看,天高無際,萬物皆低,唯有一座劍鋒拔地而起,敢于天争,敢于天齊。
同樣的問題也在陸北腦海中閃過,老者現身無迹可尋,突兀但又理所當然,仿佛對方一直都在,隻是剛剛沒說話,故而大家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渡劫期劍修……
陸北雙目微眯,終于,天劍宗還是對他這個粉嫩新人下手了。
“他是天劍峰上兩位渡劫期劍修之一,姓秦,名放天,按輩分,我需稱他一聲師叔。”
廉霖面色凝重,緩緩向陸北說道:“同時,他也是斬樂賢的師尊。”
一旁,斬紅曲直接愣住,老父親的師父,活的,她還是頭一回聽說。
(本章完)